蒼穹之淮(師徒)/第 23 章 所謂偏袒

兮穹伸指輕點穹武,隐去動容的面色,只道:“師叔,滿身的酒氣也不怕弟子們笑話。”

聞言,穹武倒是不惱,只是讪讪的回位坐下,拿酒葫蘆的手一開一握,隐去酒葫蘆。

他這師侄沉得住氣,他還激動個什麽勁兒呢。

而霧央則略帶關心和不解的看向兮穹,心音道:師兄,師叔,你們怎麽了?

兮穹微一搖頭,示意臺下被打斷的茗淮繼續。

茗淮視線在臺上三人間匆匆一掃後,才道:“弟子凡界一行得知,京城西郊處有一座名叫金清觀的道觀前段時間被毀,一名叫天玄道人的道士正在為這被毀的道觀做法捉妖。我覺得有蹊跷便留下看了看,沒想被前來拿那道士的鴻親王一同帶回了府上。繼而弟子得知,那鴻親王抓這道士回府,只是因他被一妖女所惑,想通過與那妖女有關的天玄尋到人。而後,那妖女便如願出現在了他的府上,準備救走天玄道人。”

言畢,衆弟子皆似有明了的點了點頭,看來那妖女便是毀道場的真兇了。

“那妖女是誰?”

茗淮看着突然出口的荿涅,有些不解的照實答來:“她是霧魔奪魂所化,名叫豔娘。”

荿涅、鳳靈他們當時也在啊,還問什麽?

“那這豔娘…”接着又道的荿涅嘴角略略一勾,故意頓了頓,“…樣貌如何?”

在衆弟子不解何來這一問之時,兮穹已神色稍冷的掃到荿涅,正待替茗淮開口,卻不料荿涅身旁已響起了一明顯幫着他徒兒的聲音。

“方才聽茗淮師妹所言,道那豔娘原形乃霧魔。樣貌定然是因魂而異,應是沒有定形的魔物,你又有何問的必然。”

鳳靈言畢看一眼身邊的荿涅,兩人的目光中都透着只有對方能看明了的東西。

——你什麽意思?

——鳳靈,你不是問我為何不說,現在我便是說啊。

荿涅收回目光,似是挑釁的一拜臺上中正之人:“恕荿涅先前有所隐瞞,其實凡間一行,我與鳳靈皆遇到了豔娘,并追她至京郊,遇上了茗淮。而荿涅想說的是,那霧魔的樣貌……竟與茗淮有六分像。”

這下子,衆弟子皆面帶疑色的看向茗淮。聽說這女子來歷本就不明,不會是那霧魔的……

“那又如何,”原來荿涅想要她說的是這相像之事啊。茗淮阻止衆人的猜想,不慌不忙的把在凡界對那鴻親王說的話再道一遍,“這世上長得有幾分相像的人可不只一個兩個。再說,要相像,也是茗淮與那抹魂相像,說不定啊,那抹魂曾經是我前世親人所有。”

最後一句本是無心的一言,卻讓兮穹袖下的手瞬間握緊。

注意到自己師侄的不自然,以為他只是逃不過自己先前那番話在心裏悶着擔心,穹武眸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笑。

我就說吧,你怎麽可能不激動,天天年年在找的東西有線索,你就忍就裝!

而此時,霧央看着臺下荿涅鳳靈兩人隐隐一片針鋒相對樣,開了口:“暫且把這魔物形貌之事擱置一邊,宮主既言毀我道場者已被斬獲。那麽…”

霧央清亮的眼眸移向茗淮:“逮着那豔娘之人便是你啰?那她現在在何處?”

茗淮被問得一愣,回想一番她沒暈之前的情況,道:“霧魔應該被困在冥河之鏡了吧。”

“應該?”

霧央懷疑間,兮穹在毫無所查的情況下已放了一抹什麽紅色的東西在茗淮手上,同時開口:“淮兒,便把你手裏的拿給衆弟子看看。”

手裏?茫然不覺的茗淮愣了愣,而她的右手已不自覺的擡了起來。手掌攤開,一抹紅色霧狀的東西虛浮在她的手心。

這不是一魂嗎?

識魂魄的弟子們一眼便認出,更別提霧央和穹武他們了。看着茗淮,霧央确認:“這便是霧魔奪去的那一魂?”

這下子,茗淮自是看向兮穹,見他星眸柔和,薄唇微微翹起,明顯的透着“承認是你所為便是”,無奈收回目光,依言點了頭。

師父這幫的也太明顯了吧。

而兮穹見茗淮點了頭,重新掃過臺下衆弟子的目光恢複一片清冷:“現下,凡界我各道場還有被毀之事發生嗎?”

先前收到夢閻山君消息的霧央自然是開口:“現下各地都逐漸恢複正常,已無同類事件發生。”

“既如此,”兮穹再言,同時起身,“弟子茗淮上前。”

茗淮看着這偏袒過頭的自家師父,慢吞吞的依言上前。

“本尊之前答應的碧穹仙器,現在依言兌現。淮兒,你想要哪件?”

頂着四周傳來的不服卻不敢言的目光,茗淮正準備搖頭拒絕,卻被出頭的人搶了先。

“仙尊,你的維護之意是不是太過明顯了。”荿涅現下可顧不了恭敬,那豔娘是自己尋出的,中途加了個鳳靈與他分食他就不說了,現下功勞卻還要全讓一個根本毫無法力的人占了去,他自是不甘不願了。

“何來維護?本尊只認結果,現下東西在我徒茗淮手上,許下的承諾自然該給她。”

“衆所周知,冥河之鏡是什麽地方?茗淮根本沒能力活着出冥河之鏡!怎麽可能困住那豔娘,獲得手中這一魂。所以,只能是仙尊您的維護。”荿涅濃黑的眉一挑,增一分赤.裸.裸的不服。

這下子,其他人也像是有了勇氣,也紛紛展露那隐藏的不滿不服。

就是,憑什麽答應!這偏袒維護也太過了。

面對衆人的不滿,兮穹的回答仍是——

“本尊只認結果。”

反倒是怕讓衆怒升級的茗淮覺得實在過頭了,出聲道:“師父,既然大家覺得有失偏頗,這碧穹仙器弟子自然不能也不該要。只要事情能夠解決,凡間重新安然無恙便是好的。”

淮兒……看着态度堅持的茗淮,兮穹沉默稍許後點了頭。

“好,那便暫時不要,不過為師的許諾永遠有效。”當着全殿人的面,兮穹絲毫不掩照舊的偏袒。他的目的到達便好。

接着神色嚴冷了些,又道:“凡界之事雖已基本穩定,但本尊也得知,最近一向安穩的魔界也重新有了動作。那霧魔便是魔界之人。所以,衆位、特別是各新近弟子,望你們勤加學道習法,以備真有大事時的不時之需。”

“是。”

“事情到此,各位都回去。”兮穹揮手示意大家離開的同時,也幾步下了臺,走到茗淮面前,拉人消失于原地。

還未走仍停在殿內的衆人見人離開,便一邊踏出殿門一邊你一言我一語起來,私下的議論當然是免不了的。而立馬冷下臉的霧央與穹武仙尊對視一眼,見衆弟子都走得差不多後,也揮手消失。只餘穹武一人,變出酒葫蘆,在位上随意了姿勢,眉眼彎彎的,繼續喝起酒來。

兮穹何時這麽寵人呢?稀奇,稀奇。不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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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要帶我去哪兒?”

茗淮看着周遭,白白一片,除了雲還是雲。

“魔界。豔娘之事只是個開始。”

“哦,”茗淮點點頭,腦袋一轉,挑眉看攬着她的兮穹,“才回來多久就把小包子一個人丢下。還有,師父幫我幫過分了吧。”

聞言,對于她的顯然不滿兮穹只是眼神溫柔的一笑:“師父偏袒徒弟,徒弟還不滿意?至于小包子,清疏會照顧他,你放心。”

而茗淮的反應只是一言不發的轉了頭,看着他們前行的方向。

師父如此徇私是為何?

對于茗淮的反應,兮穹眸色暗了暗,臉上則恢複常色,攬住茗淮腰身的手收緊,落向下面只能看見黑乎乎一片的地方。

越來越多不确定的事發生,淮兒要在自己身邊才安心。而他的偏袒,只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師父在乎你。

……

二人落了地,腳下立馬咯吱一響,茗淮條件反射的往下一看,借着前方還算能模模糊糊視物的隐隐紅光,發現地上滿滿的只是普通的枯枝,如願的松了口氣。幸好不是在冥界時踩上的那些白骨。

跟着兮穹往前方紅光處走,隐隐能看清那裏立着一座四角亭子。

很快走到亭子前,但茗淮卻驚得立馬縮在了兮穹後面,緊緊扯住她師父的衣袍。

“師父,那那…些是什麽?”

那支撐亭子的四根漆黑大柱子上,滿滿的纏繞着一條又一條發着光的紅色長蛇,貪婪的吐着信子。然蛇眼卻無光,只盡數往外冒着與蛇身顏色混為一體的粘稠液體。先前說言的隐隐紅光,便是這些蛇身體發出來的。

兮穹冷眼看着面前這些所謂的蛇,現出碧霄。具有性靈的玉冰長劍便發出巨大的青色光芒,繼而分出無數把,齊齊往那些蛇無光的眼上刺去。

當地上鋪滿了一灘灘紅水,漆黑的柱子上重新幹淨光亮後,兮穹才看着亭子牌匾上的似血淌過的紅字,轉身一把抱起躲在自己身後的茗淮。

“師…師父,抱徒兒作何?”

“這些是守護魔界入口的膿血蛇,巨毒無比,化為紅水的屍體也同樣如此。碰上者,凡人立死,仙神便會很輕易魔化。所以…”

“所以,”看向師父方才看過的牌匾,茗淮接過話,“這裏才叫‘入魔亭’。”

兮穹點頭,雙腳懸空,抱她走進亭子內:“所以,這裏凡人不知也入不得。”

見主人入亭,完成任務的碧霄淡下光芒,自動飛回它主人袖中,消失。

茗淮點了點頭,視線看向亭子另一邊、他們前方開滿紅色曼珠沙華的路,又一次驚道:“這裏怎麽會有冥界的花?這兒不是通往魔界的嗎?”

“只要是适合它生長的環境,不是冥界又如何。”

“師父是說這裏有養這些花朵的亡魂?”

兮穹看着那些妖豔滴血的花,眼神冰冷:“對,不過這些并不是凡人魂魄,而全是妖物魔物的魂魄。”

什麽!茗淮水眸睜大,魔界有什麽權利、怎麽能奪那麽多活物的生命!真真是如此狠毒。

“淮兒,記住,六界皆無絕對的好壞。這些都是葬身于膿血蛇下的魂魄,我們走吧。”兮穹動身的同時,微涼的手捂上茗淮雙眼。

“師父,蒙我眼睛是…”

“淮兒,安心随師父走便是。”兮穹忍不住輕輕吻了吻她因緊張不安而泛紅的臉頰,現在的她比有記憶時脆弱,他必須保護好淮兒。

“……那我們是去魔界什麽地方?”

已踩上曼珠沙華的兮穹看着四周陡然現行的猙獰而各異的亡魂,眸色又冷下一分,單手掃去因貪婪新鮮魂魄而朝他們伸長花莖的妖豔花朵,加快了速度:“魔界帝君所居之處,魔界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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