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農家釀/第 32 章 二回,沒有翻鍋,下熟上生

邊的方雲馨。雖然她和這個姑娘只有一面之緣,但這個姑娘對于季宗青當時在品酒會上的暗舉并不贊成,甚至要同他分道揚镳,雲歌心想,也許這個姑娘可以幫她一把。

李三倒是再回了一封信,說對方态度忽然強硬了起來,說如果不願合作便就此作罷。

好不容易逮住對方的尾巴,雲歌又豈會輕易撒手,立刻回信把事情原委跟李三說了一通,囑咐他先答應下來,然後穩住對方,看他們是什麽反應。

寫完信交給知晴送出去,雲歌不由冷笑,季宗青倒下了不少心思,知道京城的分店有蘇寒和朝廷照應,根本動不得,索性從望月城下手,他只知道解憂酒坊是自己的,卻不知望月的這一間李三還有大筆的紅利,如今給他知道了,這個在外游歷多年,見多識廣的男人,根本不會輕易罷休。

很快一個月過去了。

這回李三托人帶來的是口信,只有一句話,老鼠入甕了。在他看來,想要從自己嘴裏奪食的,那可不就是老鼠嘛。

雲歌捏着手頭剛剛收到的一封回信,也兀自笑起來。

☆、昔日情敵再相見

楚翊近些日子忙得不可開交,眼看着林老爺的祭日就要到了,三周年那可是不能小過的。除了林家的親戚要招待,安陽想同他做生意的也免不了趁這個機會套套近乎。

屋子早就安排下人收拾好了,拜祭用的那自不用說,全由管家張羅。他身邊跟着的硯臺如今大小也算個管事,在楚家一衆仆役中,那是極有臉面的。

而這個有臉面的管事,苦哈哈一張臉,領着下人們站在外頭迎客。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近兩年未曾上門的表小姐呂盈盈。如今成為表小姐明顯已經不大合适,在楚翊明确表示絕不會娶呂盈盈之後,這個嬌蠻的姑娘被遣送回靖州沒多久,家中就為她擇了一門上好的親事,如今已為人婦,娘家的這些親戚下人們見了,得稱一聲姑奶奶。

雖然是親戚,但呂家肯如此退讓,楚翊的确是付了些代價的,比如靖州一線的雜貨生意連同扶植好的人脈全都交給了她姑丈呂清博。

呂盈盈身畔站着她的夫君,這人是靖州的富戶,叫陳豐原,專做布匹生意的,當初幫了楚翊一把的印染技藝他可出了不少力氣,也正因如此,才得了呂清博的青眼,許以愛女。

“表姑奶奶好,表姑爺好,一路上辛苦了,院子都收拾好了,先進去歇歇吧,要是缺什麽東西,您就跟我說,一準給您都準備齊全了。”硯臺雖然心裏對呂盈盈意見頗多,但遠來是客,他自然不會主動為難。

呂盈盈身形豐腴了些許,陳豐原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側,明顯是愛護的很,她看向硯臺,“幾年不見,你做事倒穩當多了,這回有勞你了。”轉而喚身側的侍女給硯臺打賞。

這回輪到硯臺驚訝了,這位表姑奶奶從小在林家住,每年少說來個兩三回,他還是頭一次得到呂盈盈的誇贊和打賞,不過這種心思也只是私下裏腹诽罷了,他謝了賞,随即吩咐丫鬟領着呂盈盈一家子往後院去了。

難道這女人成了親就會性情大變?硯臺尋摸着,身畔有個粗使婆子是機靈的,湊到他跟前道,“林管事,我瞅表姑奶奶那樣子,好像是有身子了,您看,咱是不是得跟少爺說一聲,備個大夫好差使啊?”

硯臺雖然今年已經二十了,但長年跟在楚翊身邊,還未開過葷,聞言不由一愣,好不容易回過神點了點頭,“我會跟少爺提的,喏,這銀锞子賞你了。”

跟着楚翊做生意,想從硯臺這走門路的人也多着呢,一兩個銀锞子,他并不放在眼裏。

雲歌是隔了好幾天才知道呂盈盈來的消息,她一回來,顧秋蓉就懶得再去店裏,見天領着寶哥兒跑到公主府去逗弄茯苓家的小郡主,不肯再替她分擔,雲歌想着她能這樣瘋玩的日子也沒多少,索性就不去管了,結果她忙楚翊也忙,兩個人見面還是在酒坊裏。

親朋好友來拜祭林老爺的三周年,紅白喜事總缺不了宴席,有宴席就得有酒,肥水不流外人田,雲歌聽完楚翊報出來的席數,也嘆了句,“你家這客人還不是一般的多。”

“主要都是生意上的朋友,親戚真沒多少人。”楚翊笑了笑,他也是百忙之中好不容易喘口氣,幹脆在酒坊裏多歇一會兒,“等到咱們成親的時候,來的人會更多,不過到時候你就沒得賺了。”

雲歌冷哼一聲,對于這話倒也沒反駁,她說不清自己對這場婚事是如何的想法,如同楚翊一樣期盼?不對,在雲歌看來,兩個人心心相印是最重要的,可若說不期盼吧,心裏一想到這件事總歸是欣喜的。她想了許久,才給自己的這種心理狀況定了義。

太熟了!

正因為她和楚翊太熟了,即便是兩人成了親,除了住到一起,做些夫妻間的親密事情以外,相處模式不會有絲毫的改變,就如同過了半輩子的老夫老妻,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表達的意思,沒什麽新意,但卻溫暖如昔。

林老爺的祭日那天,雲歌也去了楚府。

按理說楚府的下人都是齊備着的,即便有什麽事,也不需要她跟着湊熱鬧,但雲歌還是去了,說到底,無論別人怎麽想,那是她的一份心意。

楚翊如今早已不是那個對父親憤恨不已的少年,商海沉浮,随着年齡和閱歷的增長,他看得更多,心胸也愈發寬廣。不管林老爺對于楚夫人這個發妻如何,但對楚翊這個唯一的兒子,到底是上心的。人死燈滅,活着的人就不會再過多的計較,就連楚夫人,在這個時候,也來給林老爺上了一炷香。

安陽城的百姓們大多對于楚翊和許掌櫃的事是有所耳聞的,閑言碎語不會少,但絕少有人拿到明面上說,一個男未婚,一個女無夫,再怎麽樣,那也是別人的事。

楚家的下人哪裏會不知道雲歌就是他們未來的當家主母,旁的不說,就是少爺身邊的紅人做管事的硯臺也都捧着這位酒坊的女掌櫃,下面的人有樣學樣,客氣周到的很。

雲歌跟着商戶們一起上了炷香,随即就到後院跟着幫忙去了。擡進門的祭禮,清點登記入冊,都是些瑣碎的活,她做得不緊不慢,但絕對不會遺漏分毫。

呂盈盈今天跟她打了好幾次照面,不僅沒有了往昔的飛揚跋扈,甚至還沖她微微笑着點頭,雲歌對這個姑娘倒沒有多少惡感,她知道,少不經事的刁蠻任性早就被時光打磨的通透,如今有孕在身的呂大小姐雖然說話做事仍是爽利,但那些蠻不講理的歲月,早就一去不複返了。

出乎意料的是,呂盈盈離開安陽之前,遣侍女到顧家請她一見。雲歌是個沒所謂的,正巧手頭上沒事,跟着侍女就去了天香樓。

呂盈盈在二樓雅間坐着,此時正喝着茶,看上去等了好一會兒功夫。見雲歌進來,擡起頭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你倒是沒什麽變化。”

雲歌坐下來,候在一邊的侍女給她倒了杯茶,她亦是輕笑,“你變化挺大的。”

“我怎麽聽着這話有點兒像是在挖苦我呢?”呂盈盈說完這句話,轉頭讓侍女叫小二上菜,“我是真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跟你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現在想到也不算晚啊,反正你做東,我又不出錢。”

天香樓的夥計手腳麻利,她們定的又是雅間,不一會兒飯菜都上了桌,雲歌一瞧,這其中還有她傳授的那一道名為金鑲玉的雞蛋餅。

呂盈盈聞不得葷腥,這一桌子全都是素菜,她開口解釋了幾句,見雲歌絲毫不在意便笑道,“你這麽特別的人我還是第一回見。”

“我可記得你以前是見一回就牙咬切齒一回呢。”

“你自己都說那是以前了。”呂盈盈變化的确很大,聽到這話也沒氣得跳腳,反而自我調侃,“反正現在我有夫君有孩子,怎麽看日子都過得比你好。”

雲歌沒接話,她正忙着吃呢,安陽地處北邊,也就在天香樓能嘗一嘗頗有特色的南方佳肴。

“我聽楚哥哥說你們快成親了?”呂盈盈沒動幾筷子,請吃飯不過是個由頭,她只是想跟這個昔日的情敵說說話。

“應該吧。”雲歌想了想,“具體日子我也不知道。”楚翊的确沒跟她商量過這些事,都是自己在操辦的。

“到時候我恐怕來不了了。”呂盈盈笑了笑,她現如今日子還淺,能自由走動,但等楚翊成親恐怕肚子大起來就沒法來回奔波了,“這回找你,是提前送賀禮的。”

有人送禮,雲歌才不會客氣,欣然收下,“你要真想看我們成親,不如就在安陽住下來,反正楚翊家院子多得是。”

呂盈盈到底還是沒留下來,不過後來她跟雲歌常有書信往來,居然慢慢成為閨中密友,這是後話且不提。

楚翊出了孝期,衣裳也不必再挑素色,甚至再談生意,已經開始有人請他上花樓了,對于這種情況,潔身自好想娶媳婦的楚大公子自然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把這些維持交情的事情全都交給了硯臺,一心一意謀劃起親事來。

成親也不是說成就成的,尤其是在古代,那可是頂頂麻煩的一件事,幸而楚翊早早就開始準備。

楊氏當媒人,等于說是現成的,納采問名一次性全部搞定。

合八字楚翊請得是安陽城香火最鼎盛的紅葉寺的方丈大師,雲歌是不信這些的,但聽到旺夫旺子之類的話,不免得意道,“瞧瞧,連大師都說我的命好。”

“應該是我的命好才對,你這旺夫旺子,我可是沾了大光。”楚翊調侃起來。

“好了好了。”秀華打圓場,“現如今庚帖也換了,小定也過了,我跟小遠他娘看了看,九月二十四是個好日子,也是最近的了,你們倆覺得定在這天如何?”

兩人自然是沒什麽意見,但眼下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嫁妝怎麽辦?

他們說的嫁妝自然不是指陪嫁的那些物品,而是新娘子成親時要親手繡的一應物品,像是嫁衣,給夫君的鞋襪衣衫之類的東西都是得親自動手的,可雲歌壓根不通針線,這倒把衆人給難住了。

☆、一番布置引蛇出

楚翊對這些是不在意的,大手一揮,把這些夥計全都丢給了鋪子裏的繡娘,領着未過門的媳婦去牧場轉悠去了。

因着生意的需要,牧場的規模比原先大了一倍不止,除了供應安陽本地的兩間酒坊,還要往望月和京城兩個地方運送。在這裏幹活的人多了,附近隐隐有成為一個村落的趨勢。

雲歌一瞅這架勢,連忙知應了忠伯一聲,讓他在這附近弄一個小雜貨鋪子,這樣牧場的在牧場幹活的人們想買個東西也方便。對于這個雜貨鋪子,雲歌也是有自己的謀劃的,牧場的工錢并不低,這些人手頭都寬裕的很,但因着平日裏忙,只有在休息的時候才能進城閑逛一番,雲歌直接把鋪子開在牧場邊上,一個月的利潤也算可觀。

如今牧場在于長海的管理下愈發井井有條,原先不少人忙完手頭的活閑着沒事幹,弄些聚衆賭博的勾當,都被趕了出去。釀酒房門口貼着排班表,每個人什麽時辰幹活都寫得清清楚楚的,讓雲歌吃驚的是,這個法子是于長海想出來的,其實,古代人也不全都是笨的嘛。

楚翊跟雲歌到牧場來轉悠是早就打算好的,上回她接到方雲馨從江南寫來的信,才知道,牧場裏早就混進來一些季宗青派的人,只是她們定的規矩言明,能進釀酒房的都是查了又查,信得過的人,所以季宗青暫時還未謀奪到清乳酒烈乳酒的釀制方子。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要防上一防的。

牧場旁的小村落起先是雲歌給這些工人們搭得簡易瓦棚,用來睡覺的地方,後來因着不少人一家子都在這裏幹活,幹脆在旁邊蓋起了房子,時間一長,這裏的人就越來越多,還起了個名字叫牧場村。

于長海也不例外,他的家在牧場村的最邊上,牧場要有什麽事,在村口喊一聲就能聽到。

見到雲歌和楚翊,于長海忙把兩人迎進門,“大小姐今天怎麽來了?”雲歌鮮少來牧場,一則因為忙,二來忠伯推薦的這個人的确讓人放心。

“有件事想跟你說說,咱也及早做個防範。”雲歌其實并不甚擔憂,方子就算傳出去,季宗青也沒這麽大的地方釀乳酒,只是不知何故,方雲馨嫁給了他,有這麽個幫手在,變故還是要防着的。

于長海聽了事情的始末,也沒多說,立刻把牧場工人的名冊拿了來,“在咱們牧場幹活的,名字全都在上頭了。不過也有人拖家帶口在村裏住,但家裏人不是全都在咱牧場做工。”

雲歌聞言點了點頭,于長海是聰明人,立刻就抓住了要點,若是這些人借着給家裏人送吃食的原因出入牧場,那釀酒法子難說會不會被一天天記下來。

“你先查一查在釀酒房幹活的那些人,有沒有來牧場之後才成親的,或者有家裏人沒在牧場幹活的。讓牧場的守衛這些天外松內緊,看有沒有趁機鑽空子的,另外我會叫人盯着村子,如果有人往外頭傳信,很容易就能發現。”楚翊低着頭想了沒多久,就有了對策,生意上的勾心鬥角他見得多,想出的法子也是最為管用的,絕不會打草驚蛇。

于長海因為長期在牧場,雖然知道這位楚公子和自己主子關系不一般,但到底不像安陽城裏的百姓知道的那麽清楚,是以這一連串的吩咐下來,他也沒什麽反應,直接看向雲歌。

雲歌笑,這個于長海倒挺可靠的,壓根不管楚翊的主意有用沒有,只聽自己的吩咐,“你就照他說的做吧,回頭我們成親,請于管事也來喝一杯喜酒。”

于長海這才明白兩個人的關系,只是他沉默慣了,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了句恭喜,便低下頭看起名冊來,根本沒注意這兩個人還沒走。

雲歌笑了笑,跟楚翊出了村子,她相信,有了楚翊的籌謀和于長海的缜密,進來當探子的都有哪些人,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現下還未入秋,牧場上的草還是碧綠碧綠的,兩個人慢悠悠的走着,遠遠看去很是溫馨。

但事實卻是,“這麽熱的天!在這裏散什麽步,你沒發燒吧?”入了伏之後天氣越來越熱,雲歌已經渾身都是汗了,但楚翊這家夥,非得拉着她在大太陽底下曬着。

兩人的争執的內容,離得遠的人自然是聽不到的,只能看到兩人在說着話,似乎是在争吵的樣子。

“好了好了,一會兒,你想看看,好不容易在牧場露一回面的大小姐,那些有心思的,現下都盯着呢。”

雲歌一想也是,可這酷暑天氣,在太陽底下站着那不是活受罪,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貼在身上了,不過這種滋味沒多久,就有那機靈的趕忙跑過來遞了把傘。雲歌叫住他,問了姓名,笑着道,“下去吧,一會兒去于管事那領賞。”

賞?引蛇出洞還差不多,楚翊心裏暗笑,他媳婦裝模作樣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

兩人回到家裏做的第一件事都是洗澡,這大夏天在外頭轉一圈,那可不是活受罪嘛。

洗完澡雲歌才發現,秋蓉這個小丫頭根本不在家,她眼睛滴溜一轉,嘴角勾起笑容,換了身衣裳也去了公主府。

大夏天的,誰讓公主府有冰呢。雖然為了做奶酪,雲歌在牧場也弄了個冰窖,但牧場的冰窖僅限一人進出,根本不夠看,更不用說把冰塊運到家裏來了。

果不其然,顧秋蓉在正廳抱着寶哥兒跟在貴妃榻上爬來爬去的小郡主鬧着玩,茯苓坐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桌子上案幾上,擱了好幾盆冰降溫。

雲歌在公主府是來熟了的,門口的下人根本不會攔她,見着這幅景象,亦不由得笑,“你們悠閑得很嘛。”

“喲,新娘子來了,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家裏繡嫁妝嗎?”茯苓調侃她。這個公主在安陽生活了幾年,遇着熟人越發的沒架子,但一回到京城那個貴女雲集的地方,那排場,雲歌可是見識過的。

對于這種級別的調侃,雲歌根本不放在心上,立刻反擊,“公主殿下成婚的時候,都給大貴兄弟送了什麽啊,不如說說,我也照着做幾件?”

茯苓也是個不會動針線的,被雲歌三言兩語說得啞口無言,轉移話題道,“我聽說你一早去了牧場,怎麽樣?有眉目了沒有?”

雲歌瞥了顧秋蓉一眼,這丫頭倒是從不藏私,家裏有了什麽事一股腦的全都倒了出來,公主殿下雖然不常串門子,但架不住自家有個話多貪嘴的小姑子,茯苓對自己家裏的事也是門清。

“布置了下去,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雲歌不欲多談,她知道,只要茯苓一句話,公主府的暗衛便能立刻将這事查的清清楚楚,但她并不喜歡依賴權勢,如果有可能,雲歌更傾向于用普通人的方式解決問題,“今天怎麽沒見驸馬爺?”

“山裏打獵去了呗,說是要給敏兒開葷,也不想想,還沒斷奶的小孩子能吃那些玩意嘛!”

雲歌倒是有些明白李大貴的難處,他既不是滿腹經綸的才子,也不是武功卓越的高手,能當上這個驸馬爺全憑了因緣際會四個字,可這個驸馬爺不是好當的,整天閑在家裏沒事做,能把農戶出身的李大貴給愁死,好不容易抽空回趟村子跟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夥伴們敘敘舊吧,可架不住鄰居們上門巴結,讓給辦件這事辦件那事的,李大貴雖然耳根子軟,但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哪裏敢應承,立馬逃了回來且再也不敢去村裏了,閑來無事,只能領着公主府的幾個侍衛上山打獵,消磨時光。

“他忙慣了,跟你成婚以後什麽都不用做,這不是不适應嘛,不如你找幾個師傅,讓他在家學學拳腳功夫,也算是打發時間。”雲歌也想不出什麽好主意,李大貴是個男人,總不能天天待在後院吧。

茯苓是個好玩的性子,沒生孩子之前,夫婦倆過得挺滋潤,李大貴雖然沒什麽事做,但也不至于無聊,甚至還在府裏開墾了塊地來種田,但現在這時節就等着收割了,根本不用再忙活。

“他才不樂意學,說是怕給我丢人。”茯苓也發愁,“不過我已經讓人在雲霧山那裏建起了別院,那塊地沒什麽人去,到時候等敏兒大些了,一家子搬過去住,他愛種地種地,愛打獵打獵,我權當散心了。”

雲歌笑着點頭,以茯苓的身份來說,能有這種想法實屬不易,也難得她一門心思為李大貴着想。感情這回事,是需要雙方的付出才能夠維持的,茯苓願意失去她尊貴的身份,而李大貴亦失去了平靜的生活,對比二人曾經擁有的,誰也不能衡量他們付出的多或少。

茯苓暢想完未來,忽然道,“對了,我可聽說你們家的小探花在任上威風凜凜,打算造福一方百姓呢。”

顧知軒雖然偶有書信,但大多是問候家裏的,甚少提到自己的公事,如今聽茯苓這麽一說,就連雲歌也不禁感興趣起來,顧知軒的年紀,那在現代頂多也就是個高中生,這個年紀在古代當官,能幹些什麽事出來,她也好奇的很。

☆、苦心籌謀為兄妹

江南多才子,名士自風流。

大容朝每年秋闱,進士一榜大多都被江南出身的舉子給承包了,而外放回江南做官的,也大多是本地人士,原因無他,在這麽一個文化教育十分發達的地方,幾乎只要念書的都是同鄉同科同窗的情誼,人脈多了好辦事這句話不是那麽簡單一說的。

顧知軒當朝拒婚,駁了皇帝的面子,于是他幹脆就把顧知軒放到江陵府去做知府,上有江南太守壓着,下有一衆舉子看着,一個毛還沒長齊的新科探花,料想他也翻不出什麽浪來。

皇帝也有走眼的時候,顧知軒是不懂官場上那些做派,可沒吃過豬肉難不成還沒見過豬走嗎?他自幼熟讀經史詩書,又是個好學的,雲歌做生意的那一套學了個七七八八,反正天底下的應對之策,大抵是相同的。于是,毛還沒長齊的江陵新任知府大人,一上任就先燒了三把火。

這頭一把,自然是革故鼎新。

俗話說的好,鐵打的百姓流水的官,這當官的自然不如當地盤踞數十年甚至數百年的家族根基來得穩重,所以顧知軒并沒有橫沖直撞,而是借着要文人間喜歡品評鬥詩的先例,拔出了不少借着關系在衙門裏吃公糧的冗官。

有了這麽一手,當地的鄉紳自然不敢小瞧這個年紀輕輕前程似錦的小大人,府衙裏虧空的賬目很快被做平,連同知大人也滿意的不得了,連連稱贊底下人做得都是實事。

可顧知軒是什麽人,他算賬根本不用算盤,雲歌教的四則運算法足以,這數目不對,抽絲剝繭,下頭沾了葷腥的無論是鄉紳還是小吏,一個都沒跑。

雲歌聽了茯苓說得這些,心底還是有些擔憂的,“那小軒豈不是得罪了不少人?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她對官場的認知還停留在上輩子電視劇裏明争暗鬥的情節裏。

茯苓笑着搖頭,“那些人無官無職,頂多算個地頭蛇,為難為難小探花罷了。”

“那便好。”雲歌松了口氣,顧知軒這兩年雖說成熟了些,但依舊懂事,為着不讓家裏人擔心,有什麽難處是決計不會在家信上說的。

回到家裏,雲歌立刻吩咐忠伯,打點了一些下人和銀錢送到江陵去,小軒手裏可用的人不懂,又是陌生地方,手裏有了銀子,行事也更方便些。

楚翊笑她大驚小怪,“小軒年紀輕輕能做到這個地步,你以為他做事不思量嗎?定然會為自己鋪好後路的,你要是實在擔心,我叫江陵的人看着就是。”

雲歌連忙點頭,“知道是一回事,心裏放心不下又是另一回事,你要是有什麽信,也跟我說一聲。”

楚翊揶揄,“我今兒可不是來跟你說呢,你的嫁衣繡好了,要不試一試?”

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雲歌的嫁妝已經逐漸打點好了,除了陪嫁的兩間酒坊,還有許員外留給她的一衆産業,餘下的都是些值錢的小物件,忠伯思慮的很是周到,還為她準備了不少新花樣子的首飾,專門用來賞人的。

雲歌也沒閑着,她名下的産業多,那也是她的,這要是走了,顧秋蓉一個小丫頭缺了進項,恐怕到時候難以生存,所以這幾日都掬着她,沒讓她去茯苓哪兒串門,就連寶哥兒,也叫丫鬟抱到酒坊去了。

姑嫂二人面對面,雲歌是有話直說的,“你也慢慢大了,我嫁出去雖然還能照應你,但你終究得學會理家事,不能像現如今這般貪玩了。你的嫁妝打從咱們家境況好起來,我就一直慢慢的攢着,全都在箱子裏擱着,待會兒讓知晴給你拿過去。今天叫你來,是想問問你以後有沒有什麽打算?是開鋪子?還是我給你買幾個莊子?反正總歸不會餓死,只要你機靈點,別被底下人坑了就成。”

顧秋蓉雖然一向嘻嘻哈哈,但見雲歌這般嚴肅的說話,笑容也收斂起來,低頭想了半晌才道,“嫂子的意思我明白了。現下家裏有的這些全都是嫂子給的,你把這棟宅子留給我和哥哥,按理說我不該再張口要什麽東西,但跟着嫂子這幾年,我也知道女人不能一味想當然去靠自己将來嫁一個什麽人才能過好日子,只要自己肯踏實努力,把目光放長遠些,一樣能過上富足的生活,還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這一番話可謂是真知灼見,顧秋蓉這個小姑娘,小小年紀能有這番見識,果然不一般,當然,這跟她在雲歌跟前長大有很大的關系。前兩年的時候,雲歌覺得孩子小,一直慣着寵着,把小丫頭養得有些驕縱了,但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雲歌再沒有一味的将她呵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反而逐漸的對她實行放羊式的教育,讓她自己去思考問題,偶爾會在她鑽牛角尖的時候拉她一把罷了。

說完這些,顧秋蓉悄悄擡起頭看了一眼雲歌的臉色,見她并未有反對的意思才繼續往下說,“嫂子跟二哥去京城的時候,我也打理過一段時間酒坊的生意,家裏的下人也都沒出什麽亂子,我想着跟嫂子一樣,做些生意,所以,如果嫂子覺得可以的話,我想開一間鋪子,再買一個莊子,這樣的話,就算生意虧了,也還有田裏的進項來貼補。”

雲歌聽到這終于開口道,“想法不錯,不過咱家沒有莊子,你也沒管過,要是收成不好,鋪子又虧了,那你打算怎麽辦呢?”其實雲歌名下是有莊子的,還不止一兩個,那是許員外留給她的,她一直沒動過。

“這就是我要求嫂子的第二件事了。現下我年紀小,要真做起生意來,也不好在外頭跑,而且別人也不一定信得過,所以嫂子能不能幫我挑幾個人,一來指點指點我,二來這外頭談生意的事也能交給他們。要是有了旁人相幫,我還淪落到養不起家的境況,那到時候求到嫂子門上,您也不會不幫我吧。”話說到最後,顧秋蓉沖雲歌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雲歌被她逗笑了,“你這丫頭鬼精靈的很,做了這麽好幾手的準備,到時候還想坑我,你要真拿個破碗乞讨到我家門口,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我決計會賞你兩個銅錢的。”

顧秋蓉鼓着腮幫子,嘀咕道,“兩個銅錢,嫂子也忒小氣了點。”

雲歌聽到不以為意,“我這不是打發叫花子嘛,又不是打賞下人,意思意思就得了。”

論嘴皮子上的功夫,顧秋蓉是拍馬也趕不上雲歌的,她嘟囔了兩句也不多說,反倒是雲歌問起來,“那你開鋪子是打算做什麽生意呢?”

“買些胭脂水粉啊,無論是大人小孩,只要是個姑娘,絕對會喜歡這些東西的,何況嫂子只給我鋪子,又沒得本錢,脂粉成本不高,只要用心經營,絕對能賺錢。”

雲歌聽到她這理所當然的口氣,心中暗笑,“那你沒本錢,就算是賣胭脂水粉,這貨從哪裏來啊?”

“嫂子的花圃那麽大,賒一些花給我蒸花露,做面脂就行了嘛。等到周轉開了,自然能把賬給還上。”

雲歌哭笑不得,原來是惦記上她花圃裏的那些花了。當初雲歌從公主府裏買下的空地不算小,幹脆合理利用,不僅養花種花,還蓋了許多暖棚,這樣一來,即便是時令不合适,照樣有花來釀酒。因為地廣,移植來的花也多,自家用不完,雲歌便賣了不少給那些脂粉鋪子,顧秋蓉好奇,學了不少蒸花露,做面脂的法子,把她花圃裏的花折騰了個遍。雲歌知道她手裏有不少成品,但她自己并不喜歡塗脂抹粉,也從未過問過,此刻也只能問出一句,“你就确定不會賠本?”

“那當然。”顧秋蓉自信滿滿,“我做的東西可好用了,連公主也誇呢,到時候我送上她一些,不就是活招牌嘛。”

雲歌郁悶,這丫頭居然把她那一套全都學了去,公主殿下的名頭,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用。

姑嫂兩人合計了一番,就開始打聽哪裏有合适的鋪面了,這脂粉鋪子,自然不能開在偏僻無人的小巷子裏,最起碼要是個人流量頗大的地方,另外還要看這胭脂水粉是賣給哪些人,既然小秋蓉要拿公主做招牌,自然不會太便宜,只能在城南這些富貴人家聚集的地方找,可這裏的鋪子那間不是賺錢的,找來找去都沒有合适的,最後還是雲歌拍板決定,把許員外留給她的一間藥材鋪子給了秋蓉。

原本裏頭的那些藥材是打算低價給其他藥鋪的,但顧秋蓉知道後,央求着雲歌連鋪子帶貨全留給了她,原因也很簡單,好多藥材都是做脂粉的好材料,比方像朱砂、蘇木,雲歌因着想釀藥酒的緣故,對這些藥材也研究過一番,很快就想到顧秋蓉打的主意,不由笑道,“你這丫頭,還真是一點也不落下。罷了,能用的你便用了,用不了的賣給別的藥鋪,也算給你做本錢了。”

顧秋蓉高興的不得了,立刻拍着胸脯保證,她嫂子成親要用的脂粉花露全都包在她身上。

雲歌笑,“你怎麽不說,我要用的你以後全包了呢?”

“我又不是財大氣粗的主,幹嘛打腫臉充胖子。”顧秋蓉明白的很呢。

作者有話要說:嫂子當到這份上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最近一直在交代各種配角的去向,明天就把雲歌嫁出去O(∩_∩)O~

☆、婚禮籌備人人忙

不得不說,顧秋蓉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還沒等落在她名下的這間鋪面裝點一新,雲歌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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