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第 12 章 被困山中

? 花瓣漸漸飄落，落在花落庭的頭上，睫毛上，肩膀上，兩人被繁花覆蓋，香氣萦繞。

柳如侬望着漫天花雨，問道：“世間繁花，什麽意思？”

花落庭有些小得意地看着柳如侬，笑着說：“只要你照着我教你的方法，這些繁花的花瓣就會從你指間飛出來。有梅花、桃花、杏花、梨花、芍藥……只要你想要的都會有。怎麽樣，我送的禮物是不是比逸晨飛要好得多了？”

“你為什麽要送我這些呢？”

“我可不想輸給逸晨飛。”花落庭說道，說完自己心裏也有些發虛，僅僅是為了和逸晨飛攀比嗎？

柳如侬看着他捉摸不透的表情，也懶得去想他的心思，開心地玩兒了起來。不一會兒，無情山峰頂就被花瓣覆蓋住了。

看着柳如侬開心地操縱着花雨，花雨圍繞柳如侬，将她包裹其中，也飛落在花落庭的肩上，仿佛置身花海般。花落庭的心覺得暖暖的。多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連花落庭自己都不記得了。如果面前的女子是霓裳，那自己也會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吧。可是此刻，自己依然覺得滿足、幸福，還有一種莫名的感動。花落庭陷入了深思中。

“尊主小心！”

柳如侬正玩地開心，一旁的花落庭也微笑地看着她，突然，司徒傲從花雨中飛了出來，一道掌風直擊柳如侬。

花落庭大驚，來不及反應，接住被司徒傲打飛的柳如侬，順手一揮，将司徒傲打翻在地。

“糟了！”花落庭猛然想到，為防外界進攻，自己在無情山中設下許多結界，三人這樣激烈的用法，一定會觸動結界。

地上一道藍光閃起，柳如侬掉入了結界的洞中，花落庭急忙拽住她的胳膊，兩人一起被困住。

“尊主！尊主！”無情山上，只剩下司徒傲在那裏鬼叫。

柳如侬掉入結界中，但被司徒傲的掌力震傷，痛的失去知覺。花落庭趕忙扶起柳如侬，心道不好，這丫頭那裏經得起司徒傲的一掌？

“小肉包，小肉包？”花落庭試着叫醒柳如侬，卻見她毫無反應。花落庭扶起她，運功為她療傷，漸漸地，柳如侬的身體動了動。

過了半個時辰，柳如侬才慢慢轉醒，花落庭将她抱在懷中，輕聲問：“小肉包，你怎麽樣了？”

“胸口有些悶疼，不過……好多了。”

花落庭哼了一聲，陰冷地說：“這個該死的司徒傲，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這……這是哪裏？”柳如侬做起來，回頭問道。

“這是我在無情山上設下的結界。”花落庭撫了撫額頭，說，“不過這個結界比較特殊，要等到明日子時才能打開。”

“明日子時？”柳如侬忙問，“那我們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出去？這不是你設下的結界嗎？你肯定有辦法的啊！”

花落庭嘆道：“為了防止外敵侵擾，我設的結界都不一樣。偏偏我們就掉進了這個‘困獸’的結界中。原本這個結界就是為了困住他人，只有子時陰氣最重時才能用法力打開。”

柳如侬生氣地推開雙手還環着自己腰的花落庭，說：“都是你設破結界，現在倒好，沒有困住敵人，困住自己了。”

“好了，小肉包，你就忍耐一下吧。”花落庭理虧地安撫她道，“明日子時，我一定帶你回去。回去後，我再抽了司徒傲的筋，給你出氣，如何？”

“抽…抽筋？不必了，等到明天就行了。”

花落庭笑道：“其實我更不想被困在這裏，可惜啊，要有這麽長時間吃不到小肉包做的美食了。”

柳如侬斜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說這些。

“小肉包，你與其跟我生氣，還不如好好養身體。”花落庭說，“我剛才為你運功療傷時，發覺你內傷很重。這傷不全是司徒傲的錯，你在這之前也受了不少傷吧？”

柳如侬回想了一下，自己只有在忘川河中與銅蛇激鬥時受過傷，手臂和腳上的外傷虧了逸晨飛的藥，已經好了，可是自己被銅蛇甩飛了好幾次，看來銅蛇果然厲害，幾下就将自己摔成了內傷。

花落庭看出柳如侬的擔心，勸慰道：“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為你醫治了，你只要好好養着就行了。”

“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

柳如侬突如其來的一問，花落庭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麽要聽我的故事？”

“雖然你住在無情山中，府中都是妖兵，但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認識仙君大人，還知道地府桃源，又想拿到上古神器。花落庭，你到底是誰？”柳如侬看着他閃爍的眼睛問道。

花落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我是誰？我只是這世間的一個傷心人罷了。我欺師滅祖，堕仙成魔，不過是一個‘情’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看來你和莫離哥哥一樣，他也是為情所累。”

花落庭靠在一邊，擡頭仰望，喃喃地說：“我這一生有三個最重要的人。我愛的人是雲霓裳，我恨的人是滄海笑，我信任的人是逸晨飛。他們一個是我心愛之人，一個是我授業恩師，一個是我同門師兄。我愛的人心有所屬，我恨的人對我心愛之人施下詛咒，我信任的人帶領衆同門将我逐出師門。你說，我是不是這世間的傷心人呢？”

“那你要上古神器，是為了什麽？”

“我只是想解開雲霓裳身上的詛咒罷了。”花落庭說，“我師父滄海笑在霓裳身上設下嗜血詛咒，她世世輪回，若愛上其他人，便會暴亡。”

聽到這裏，柳如侬已經無法責怪花落庭什麽了。一切的陰差陽錯，都是情之所鐘，心之所向。這不是任何人的錯，只是有人鐘情，有人忘情，有人薄情，有人無情罷了。

柳如侬摘下脖子上的女娲石，遞給花落庭：“你拿去吧，既然你也是為了心愛之人，就像莫離哥哥一樣。其實你要是想要取得神器，不一定非要綁架我。仙君大人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他一定會幫你的。”

“他怎麽會幫我呢？”花落庭冷笑了一聲，“他最敬重的師父被我殺了，他就算不殺我，也不會幫我的。”

柳如侬看着花落庭失落的目光，堅定地說：“我會幫你！你和莫離哥哥一樣，我知道你不是壞人，花落庭。”

花落庭暧昧地刮了一下柳如侬的鼻子，笑道：“謝謝你，小肉包。”

從來沒有人把我當作好人，只有你。花落庭靜靜地看着柳如侬，也許現在，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多了一個。

柳如侬伸手蹭了蹭鼻子，不滿地看了花落庭一眼，心想，這無情尊主果然和逸晨飛是同門師兄弟，都愛對自己“動手動腳”。尤其是這個無情豬豬，不對，是無情尊主，連“嘴”都動起來了。想到這裏，柳如侬俏臉一紅，轉過去嘟囔了一句“我要睡了”，留給花落庭一個後背。

無情府門外，逸晨飛手持赤炎劍，對着府中的妖兵喝道：“叫花落庭出來見本君，否則他別想得到昆侖鏡！”

司徒傲匆忙出門來看，瞪着眼睛指着逸晨飛道：“我們尊主被那死丫頭害得困在了結界中，至今還未脫身。你趁我們尊主不在，到無情府門口放肆，以為我們無情府好欺負嗎？”

赤炎劍指着司徒傲的眉間，逸晨飛喝道：“我警告你，對柳兒放尊重點兒，不然，別怪本君連無情山都不給花落庭留下！”

“哼！要不是那臭丫頭，尊主也不會被困在‘困獸’中，明日子時，尊主才能打開結界。”

逸晨飛剛想沖上前去，被鐘莫離拉住，鐘莫離說：“仙君，既然如兒不在，我們硬闖也占不到便宜，還是稍安勿躁。”

“你們這些妖兵聽着，如果柳兒少了半根頭發，你們無情山就會從六界中徹底消失！”

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司徒傲憤憤地說：“呸！等我們尊主回來，定會抽了你的神仙筋！”

結界中，花落庭望着身邊熟睡的柳如侬，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淡粉色的嘴唇輕輕嘟起——被他吻過的唇瓣閃耀着誘人的光。花落庭不自主地笑了起來，修長的手指輕劃過她的臉頰。

柳如侬不是花落庭見過最美的人，比起雲霓裳的傾國傾城——讓自己一見傾心的動人，眼前的小姑娘卻更讓人心疼，讓人不忍傷害。

“莫離哥哥……”柳如侬夢中呓語道。

花落庭微微皺眉，這個鐘莫離究竟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