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以後/第 46 章 需要
昭武帝來坐了一會, 說了幾句話,便以處理政務為由離開了,臨走前開口留人,讓寧王和衛明沅在宮中用過午膳再前往太廟祭祖。
寧王以不能誤了吉時為由拒絕, 他便做主改了吉時,“想來高祖先人們看到咱們兄友弟恭, 也會欣慰, 不會介懷這遲到的一點時間的。”昭武帝如此說道。
寧王瞥了一眼緊張期待的太後, 語氣淡淡地回道, “聖上金口既開, 臣沒有拒絕的道理。”
昭武帝說的兄友弟恭,他便以臣自居而屈服,可見并不如何樂意,太後難得見小兒子一面, 還有了一同進膳的機會,雖然看出來他的不悅,卻沒有松口放人,反道,“明沅難得進宮一趟, 皇兒何不帶她去看看禦花園的景?”
寧王看了眼低頭默不作聲的衛明沅, 沒有開口拒絕。
陳皇後于是也說,讓衛明沅和寧王玩得累了,可以到她宮中去坐坐,解解乏, 衛明沅謝過。
待到了禦花園時,寧王卻摒退了寧一,讓衛明沅推着他慢慢向前,有些沉默。
待看到尚在含苞中的月季時,卻忽然開口道,“阿沅可知道月季若要花盆開得大,便要在花蕾多時剪去一部分,這樣方能集中所有的養分去供養最大的那朵,而那些多餘的側枝也是一樣。”
他這是拿月季剪枝來自比,皇上自然是最大的需要集中所有養分供養的那朵,而他顯然是那些不被需要的幼小花蕾,還未長成,便被奪去生的機會。而手持剪刀的,卻是太後,他的母親。
衛明沅聽了頓時有些不是滋味,但他并未将事實言明,她便不去揭他的傷疤,寬慰道,“在阿沅看來,夫君是最好的,阿沅需要王爺。”
寧王琢磨着需要二字,卻是輕笑,“是我需要阿沅才對。”不管是延命還是一份慰籍,從來都是他在需要她,而她卻未必。他敢說,沒有他,衛明沅依舊會過得很好。
只是,既然現在是他的了,便斷沒有讓她逃脫的機會。
衛明沅并沒有看到他眼底的暗光,聞言自我調侃,“我不夠聰明,還經常犯迷糊,王爺聰明,咱倆正好互補了。”
迷糊卻不是糊塗,衛明沅心裏門兒清着呢,不是個笨的,她這麽說,不過是逗他開心罷了。
寧王的确心情愉悅了不少,因為皇上和太後而沉郁的心情也明快了一些,他讓衛明沅在一個亭子前停了下來,與她一同入內歇息,宮人們馬上上來茶點。
待人都下去了,寧王盯着茶碗裏沉浮的葉子,再看她眉眼舒展着仿佛什麽都不放在心裏的樣子,心思動了動,“阿沅難道不好奇我為何會對太後如此冷淡?外頭的人可都認為我不孝。”
衛明沅知道事情的真相,自然不會認為寧王的舉動不孝。而且,即便沒有熟知劇情的金手指,衛明沅也不會對寧王的舉動進行指責,皇宮裏的事,有幾分真幾分假,誰對誰錯,誰也說不準。寧王待太後冷淡疏離,總會有他的原因,而他這樣的态度,太後卻未拿他如何,個中緣由引人深思。
此時,她并未籠統地站在他的角度支持他,而是言道,“以誠待我者,吾以心報之,欺我以虛者,吾棄之如敝履。該如何,王爺心裏自有一杆秤,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麽……其實,報答和報應不過一字之差,端看投入了什麽。
感情之事亦如是。
寧王有所觸動,回望過去,只見衛明沅的眼睛認真專注,裏頭只有他的影子,沒有別的紛亂。他喜歡這樣的專注,仿佛他們只有彼此。
“阿沅的看法,我是在意的。”他還是第一次這麽直接地表達自己對她的看法。
衛明沅愣了一下,而後眼睛一彎,笑眯眯地追問,“只是在意我的看法嗎?”
寧王被她似讨要糖果一樣的行為逗笑,反問,“阿沅覺得呢?”
衛明沅看着他如沐春風的臉,覺得賞心悅目,聽了他的話,眼睛咕嚕轉了一下,卻道,“王爺不想說便不說吧,其實我也不是很在意這個答案。”
明顯的口是心非!企圖以退為進還是在激将?
寧王嘴角挑起,狀似無可無不可地回道,“哦?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緊着回答。”
衛明沅鼻子一皺,不高興了。
寧王頓時笑得更開,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眉眼含笑,兩片嘴皮子上下一碰,便說出了衛明沅想要的答案。
“阿沅是本王的寶貝,我自然是在意的。”誰也別想搶本王的寶貝!
衛明沅聽了頓時心花怒放,眼睛亮得發光,寧王仿佛能看見一只可愛的小貓,姿态優雅地蹲在地上,仰着頭,尾巴高興地從左邊慢慢晃到右邊,再從右邊慢慢晃到左邊,在半空中晃過優雅的弧度。
投桃報李,她贊了他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寧王向來自持,聽得這樣的溢美之辭卻也忍不住心生歡喜,“回頭我要把這一句寫下而後裱起來,嗯,不知道阿沅可願為我落個款?”
衛明沅故作矜持地拿喬,“我的筆墨可是很珍貴的,王爺準備拿什麽來換?”
寧王于是看着她的櫻唇意有所指地道,“昨夜星辰昨夜風。”
昨夜發生了什麽,只有當事的兩人方知,衛明沅一聽,芳唇下意識地輕咬,一抹緋紅爬上了她的臉頰,禦花園裏的所有□□霎時變得黯然無光。
寧王想,衛明沅真是他生命中最為珍貴的一抹亮光,鮮豔鮮活。
此時氣氛正好,他伸手欲牽她的手,誰知這時不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響,暧昧頓時蕩然無存。
他臉色一沉,把手收了回去,看向寧一,“看看發生了何事。”
寧王府在宮裏是放了人的,因而寧一離開也不擔心寧王會出意外,應喏離開,很快又回來,回道,“回主子,是皇長孫落水,已經被救了上來,太醫已經過去了。”
聞言,衛明沅的手抖了抖,想起了原著中不同時間地點裏成哥兒落水的事,想到成哥兒最後的結果,臉色頓時有些不好,忍不住越過寧王追問。
“成哥兒是如何落的水?”
寧王将她的異樣看在眼裏,雖然不知道她為何如此着緊那孩兒,當下卻沒有多問,轉頭看向寧一,意思不言而喻。
寧一會意,将他了解的事情經過一一道來,“聽聞是瑤花閣的楊妃娘娘跑出來了,看到皇長孫便一直抱着不放,宮人追趕,吓到了楊妃娘娘,剛好在湖邊上,便落了水。”
楊妃乃昭武帝還是太子時的良媛,溫柔似水,那時候他過得不如意,對楊妃很是寵愛,兩人育有一子,便是那位行四的皇子。四皇子三歲時不慎落水過世,楊妃自此變得瘋癫,後來當今聖上登基,感念楊妃的好,也需要楊妃的家族支持,依舊封了她妃位,常年幽閉于瑤花閣中養病。
楊妃的情況特殊,周圍伺候的人同時擔着看守的職責,輕易不會讓她跑出瑤花閣,如今,她不僅順利跑出來了,還從偏僻的瑤花閣跑到了禦花園來,其中蹊跷引人深思。
原著中也有相似的一幕,不同的是,此事在原著中發生在一次宮宴上,夜裏的禦花園黑漆漆的,宮人和侍衛救援不及,成哥兒因為落水時間太長而過世,楊妃也因此被賜下白绫一條。
如今,光天化日,希望,救援能夠及時吧!
衛明沅在心中祈禱,臉上帶着憂色,看向寧王,“王爺?”
寧王曉得她意思,于是點了點頭,吩咐寧一,“去翊坤宮。”
一行人到達翊坤宮之時,太醫已經為成哥兒救治完畢,看着上首的陳皇後雖然臉色不好,卻也沒有太過憂傷,想來事情沒有發展到原著中不可收拾的地步。
寧王對陳皇後有幾分尊敬,難得開口勸慰了一句保重,衛明沅也跟着寬慰,陳皇後謝過他們關心,這才将事情透露了一些。
楊妃是如何從瑤花閣跑出來的,暫且還未查到,但她抓住成哥兒不放,随後受了驚吓落水到被救上來的經過,周圍人是看見的,因而陳皇後知道得比較詳細。
原來,楊妃雖然得了瘋病,卻也是因為痛失愛子,當時把成哥兒當成了自己的孩兒,落水後顧不上自己掙紮一直試圖舉着他,因而成哥兒雖然嗆水昏了過去,經過救治,卻沒有大礙。
衛明沅頓時疑惑,雖說時間地點不同,可楊妃愛子之心卻肯定是一樣的,原著裏成哥兒卻落了個身死的結果,難道只是因為黑夜變成了白天嗎?還是說有其他人插了手?
雖然疑惑,但當下,她還是為成哥兒的躲過一劫而松了一口氣,不管如何,沒到最糟糕的地步就好。
只是,那暗中之人開始動作,也意味着奪嫡之争即将拉開帷幕,也是那位溫潤端方的太子倒黴的開始。
說曹操曹操就到,昭武帝攜着太子趕來,在裏頭照顧成哥兒的太子妃出來相迎,太子執着她的手給她以安慰。
這樣相持相扶的一幕,讓衛明沅想到原著裏,即便宣烨後來式微丢了太子之位,太子妃王氏仍舊對他不離不棄的描述。
這是可以同風雨,共患難的感情,衛明沅有所觸動,看向寧王,他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給她力量。
那一刻,她确切地感受到,其實,她也是需要王爺的。
楊妃最終被貶去冷宮,而早先說好的午膳之事也不了了之,坐在前往太廟的馬車上,衛明沅忍不住深思,風雨即将來臨,她既然一只腳踏了進來,便只能竭力保存自己和衛家、寧王府衆人。
正想得入神,一只修長的手從旁伸了過來,在她的眉間輕勻,摟着她的懷抱緊了緊,他用強硬的口氣表達着自己的關心和擔心,“不許皺眉,難看死了。”
衛明沅抿了抿嘴,忽而回抱住他,緊緊不撒手。
寧王見了,以為今日之事吓到了她,于是語氣放軟,輕拍她的背,“沒事了,有我在呢,不怕。”
衛明沅把頭埋在他頸間,聞言安心地點了點,“嗯,我們都要好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想不想上班~
下一章林神醫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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