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時間的流淌，那場夢魇造成的傷害在空靈兒和其他人的心中逐漸消散。秀娘交代的任務已經達成，她知道自己該去複命了。每月的初一西慕飛都不在王府，空靈兒借口要采買些女兒家的物件想出府，滿忠伯便領着她繞開機關将她送到王府大門口。

這一次在胭脂鋪她見到了許久未曾謀面的老爹，老爹的到來意味着接下來的任務會更加艱難，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靈兒做得好，我就知道你能行！這秘藥你拿着，肯定受傷了吧！抹上它，千萬不要留下傷口。”老爹的秘藥是那些被關在黑屋子裏的姑娘們夢寐以求的靈丹妙藥，再深的疤痕也能修複如初不留半點痕跡。

“果然是你做的！”一陣心酸的感覺從空靈兒的心中湧出，“老爹…為何？他們只是孩子！”

“你動情了？我早就說過，人不該有七情六欲，斷情絕念才能活的長久，從前學過的都忘了嗎？”老爹雷鳴般的言語叫她憶起從前，決絕，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堂課，“老爹，我未曾忘記，只是我不懂，為何要讓別人的生命成為我達成任務的墊腳石？”

“你既然會問出這樣荒謬的問題，就說明你已然忘了你是誰！”

“我是誰？”

“你不過也是一塊墊腳石！就連我自己亦是如此！有些事還未到你該知道的時候，你只需記得，我養着你教導你，不是為了你此刻坐在我跟前自怨自艾的！兒女情長的小心思本就不該出現在像你們這樣的人身上，記住我說的話！不要受了點風浪就将自己從前學過的東西忘了個精光！我讓你進西王府，不是叫你去做王妃享受安穩日子，我有更緊要的任務需要你去完成，給我打起精神來！”

空靈兒知道老爹之所以能夠耐着性子跟她講了這麽多話完全是因為之前很多人都敗在了第一環節，而她是順利通過第一關的人，他自是會高看一眼。她不敢再駁斥什麽，就算是心裏有怨恨，面對養育她多年的人她也無法責怪，就算這個人曾經将她打的遍體鱗傷。

“下一個任務是什麽？”她問。

“這就對了嘛！眼下你已經進了西王府，我要你想盡一切辦法給我繪制一張西王府的地圖，所有的機關、密道、暗房，你都要仔仔細細弄清楚！”

“這…”

“怎麽？很難？”

她看了一眼老爹犀利的眸子，“不難，我只是想說需要多一些時日。畢竟我和西慕飛還沒有到無話不談的地步，王府裏機關重重，我若直接問，他未必會如實相告。”

“雖說可以寬你些日子，可也不要叫我等太久！”

“是！”

從胭脂鋪出來後，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老爹給她上的第一課就是決絕，而飛靈苑的火災似乎印證了這堂課的中心思想就是做人應該麻木不仁。空靈兒忽然覺得活在這世上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從前她只當自己是老爹養的家寵，接了第一個任務後她也一度覺得自己是他的一枚棋子。可剛才老爹話語中流露出的無奈，分明就是在說他們全都是棋子…明知要受人擺布，為何還要頑強的活下去承受這身不由己的壓力，她真的搞不懂！

“靈兒，你怎在這？”西慕飛遠遠的看見她便将她喊住。

“哦…我出來買些梳妝的東西！”空靈兒将手中的胭脂拎了起來。

西慕飛寵溺的攬過她，“日後這些東西大可讓府裏的丫鬟出來跑一趟。”

“無妨，我出來透透氣也好！”透氣麽？實則出來一趟是叫自己更加喘不過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