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不能騎/第 11 章 章節

面可是大海！！！！你們有仙身，我可是實打實的肉體！！！！！！！

我摔下去的時候可是害怕之際，瞪大眼看着操着水球，拿着拂塵的老青，張口就喊：“師傅！救我！！！！！！”

我想，這是我極本能極本能的話。

黑壓壓的雲，咆哮的雷電，傲然的天帝破了那滾着巨電的水球，火光四濺，水滴四落幻化成帶着星火的雨。

忽而，一身玄衣驟然散了祥雲向我飛來！

散了長發，冷了眼眸，揮着拂塵，生生纏在了我的腰際，猛然一扯，将我拉到他的懷裏！而此時，身下是翻騰的汪洋大海！襲起的巨浪像長大嘴的巨獸一般，舌頭一卷就将我們吞噬！！

還未等我反應，那瞬間灌到鼻子裏，嘴巴裏，耳朵裏的海水讓我覺得自己快被淹死了！一定要被淹死了！沒有辦法呼吸！連睜開眼都如此困難！海水冰涼刺骨，被卷進去的一瞬間，全身便已經麻木到不能滑動一下！

我狠狠地閉着眼，死死地抓緊了老青的衣服！

頭頂上還仍有無數的雷電在往海裏劈，以至于海浪翻滾得更加厲害！

老青的拂塵一直纏在我的腰際，手也牢牢地将我拴在懷裏！

在意識的最後，只聽到老青狠狠地摟緊我：“好果兒！”

【14】無涯海底（上）

我曾經指着經書上的“一往來”三個字問師傅這是什麽意思。

那時師傅正化了緣回來，圓滾滾的身體裹在破舊的袈裟裏，兩根眉須飄啊飄啊，他把缽往我面前一放，發出“叮”的一聲響。他擡頭望天想了想：“一往來？一來一去的意思。”

我撓了撓腦袋很是不解：“一來一去的意思是什麽？”

師傅想了好生一會兒，才踱着步子走到我旁邊，蹲下來與我平視：“一往來即一來一去也。其意思不過在于，假設果兒你得道升仙了，做了神仙沒一會兒，又被貶下凡了，被貶下凡一年半載，你又升仙了，升仙不多時，你又被踹到凡間了……如此三番，你還能保持一顆紋絲不動的平常心，是謂一往來也。”

不知怎的，聽到這話我莫名想哭，鼻子都發酸了，如果我再用力一點，眼淚肯定是要掉出來的，但這莫名其妙而産生的情緒，又讓我着實覺得自己可笑。所以我的表情一定是極其豐富又難看的。

“師傅覺得我能做到一往來嗎？”我擡起頭看着師傅，因為師傅說過我是極有佛緣的人，所以我總覺得我可以做到很多很多的佛事兒。

師傅擡起頭昵了我一眼。

此時初秋，廟裏的樹葉打着圈兒的落下來。

師傅的兩根白眉飄啊飄啊，眸中萬水千山，擡手就把我膝頭的經書合上，轉手就丢到了旁邊：“果兒以後不必看這些。”

我不解地望着師傅。

師傅看着我：“人有七情六欲，便有貪念欲望。上面說的不過是以此慰藉的玩意兒，連神仙都做不到，何以讓人做到？人有情，便有貪，有欲。為師，不認為這些是壞的。”

我皺眉想了想，覺得有點無法理解，因為我覺得……我覺得……

“果兒能做到。”我說得掏心挖肺的，又補充了一句，“果兒能做到無貪念，無欲望，果兒能做到一往來。”

我說得一字一頓，說得很是認真！

可沒想到等我說完這句話，師傅氣息一頓，瞬間繃緊了臉！

他走到旁邊，拿起旁邊的樹枝條，再走回我旁邊，揚着樹枝條就往我身上抽了一鞭，樹枝高舉，劃着風抽到我的胳膊上，疼極了。

師傅怒喝：“你能？可笑！荒唐！！”

這是師傅第一次沖我發怒，第一次打我！

我委屈實在了，捂着胳膊哭。師傅看也沒看我一眼，丢下樹枝，甩着袖子就走了。顧自回到房裏，好生半會兒沒出來！

我着實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也不敢道歉，就呆呆地坐在地上，旁邊是師傅丢開的經書，樹葉簌簌的撲到院子裏，胳膊紅了一長條，我就捂着胳膊在那裏哭，又不敢發出聲音，便咬着嘴唇，眼淚濕了整張臉。

到了夜裏，師傅才推門出來。

天都暗下來了，我看不清師傅的表情。只看到他裹着袈裟出來，什麽話也沒說，走到我旁邊，把我拉起來，帶到房間裏，拿出藥替我敷上，動作輕柔，臉卻還緊繃着。一直垂着眼皮，沒有看我一眼。

我還是哭，委屈地直打哆嗦。

師傅替我上完了藥，手下動作一頓，忽然就把我拉到懷裏，手覆在我的後腦勺上，聲音低沉而清晰：“為師多希望果兒是個有欲望的人啊。”

看，師傅還肯抱我，他還沒厭棄我。

我把頭埋在師傅懷裏，“嗚嗚”地只點頭，沒敢說……我真的沒有明白師傅的意思啊。

但至此以後，我再也不敢在師傅面前看經書，提起那一往來了…………

記憶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在我做夢的時候它都能浮現出來。

當這段記憶慢慢淡去的時候，我便模模糊糊有了意識，恍惚之間只感覺周圍有人在喃喃地說着話。腦中忽然白光一閃，想起來記憶裏最後一幕！

烏壓壓的天空，天帝操縱着雷電，冰冷的海水……還有……跟我一起落了海的老青……！

我剎那驚醒，猛地睜開眼彈坐起來！

入目，周圍全是水，甚至在我腳邊都飄着成片的海草！這是一個洞窟，縫隙裏長滿了珊瑚和海藻，甚至扒着許多海星，不斷有有魚從面前游過沖我眨眨眼，吐出連串的泡泡。我現在躺在碩大的烏龜空殼上。

而讓我最為驚訝的是，在水裏，我居然能呼吸，能眨眼，視線清晰得不得了，且衣服都是幹的。我驚奇萬分，轉過去看，便瞧見老青背對我立在旁邊，見着他，我便心安不少。

但我這顆心剛安了沒多一會兒，便不由滿臉黑線了。

因為此時老青正在以頭搶地，嘴裏念念有詞：“我傻啊！怎麽一沖動就跟天庭對着幹上了呢……吾之過啊吾之過啊！”

這捶胸頓足的樣子哪兒還有立在雲端與天帝見招拆招時的威風！許是覺得不對勁，老青的背影猛地一僵，然後慢悠悠地轉過腦袋向我望來，目光與我一觸及，他便抽了一下嘴角，定格半響，才慢悠悠慢悠悠站起來，撩撩袍子，裝模作樣地輕咳一聲，施施然地立在那兒：“醒了？”

當真是儒雅偏偏，哪兒還有方才以頭搶地的蠢樣！

我覺得自己有好多話要問，故而擡起頭實誠地望着老青，邃張開嘴皮：“我……”

老青立馬擡掌打斷我的話，挑着一只眉毛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麽，這兒是無涯海。”

我張着嘴又想說：“我……”

“我知道，你要問你怎麽沒被淹死對不對？”老青斜着眼睛看着我，一副“我懂你啊”的表情，“給你了避水珠，挂你脖子上呢~這可是好東西，你得還的！”

我低頭摸了摸脖子，那兒的确挂了顆珠子，但我還是張了嘴唇想說話：“我……”

“行了行了行~我知道你想出去！但上頭兒還在發怒呢啊~避了風頭再走。”老青不耐煩地揮着手，越發是一副“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的表情”。

嘿~我三次要張口三次都被他打斷了，我是有多憋火。

我握着拳頭，坐在龜殼上朝他憤懑地吼：“我想說我餓了！！！！”

啊呸——這自說自話的神仙！從早上折騰到現在，我是一顆米都沒有下肚！

一聽我這話，老青的臉色便變得很難看，特嫌棄白了我一眼：“忍着！”

我心裏不怎麽痛快，望了望這海底的礁洞……诶……方才老青說這是什麽海來着？無涯海？

“無涯海是什麽地方？”我順手從旁邊扒了一只海星下來，拿在手裏捏着玩。

這時，剛好有一群小紅魚群從我們面前游過，老青順手就抓了一只出來，食指一插，戳瞎了那條魚的眼睛，又面無表情地把它放回去了，聲音倒是正兒八經的：“東海之外，青丘之南，有一塊常年波濤洶湧的海域，便是這無涯海。無涯無涯，毫無生涯，生着的都是不着邊界的東西。這些東西，退一步，入魔，進一大步，得道神仙。而得道的機會實在渺茫，所以它們便在無涯海底碌碌無為，時不時浮出水面仰望，上頭是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的九天之上。”

我想了想，點點頭：“他們在哪兒？”

老青翻着白眼：“我怎知，又沒下來過。”這話說到一半，老青的眉頭會兒皺上了，似乎在側着耳朵聽着什麽，整個五官便都揪在一起了。

【15】無涯海底（下）

“怎麽……”我剛開口，老青便示意我不要說話，表情一下子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