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不能騎/第 57 章 章節
。能不能尋回各自的故人,便随緣而去吧……”
扶桑花開,流光溢彩。天上一天,人間十年。
老青降在丈虹山頂,一守就是人間二十年!
那日清晨,東方黎明,蒼穹之上忽而一道白光!有什麽物什急墜下來!半空之中化作嬰孩,啼哭聲碩然!老青見此,趕緊撈之,入懷,竟是粉嫩的一個嬰孩,全身上下似是都裹在一層黏黏的汁液裏,散着香甜的味兒!手掌拂過她的天靈蓋,殘破的七魂六魄,混亂不堪不可探究的命格,探不出原形……這個神秘的……嬰孩。
可是她?!
可是她!!
從此以後,丈虹山下開起了一座小廟,廟裏只供着最招世人待見的菩薩,那裏有了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姑娘。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當初的嬰孩慢慢長大,老和尚還是那個老和尚。
“師傅,什麽是一往來?”
“一往來即一來一去也。其意思不過在于,假設果兒你得道升仙了,做了神仙沒一會兒,又被貶下凡了,被貶下凡一年半載,你又升仙了,升仙不多時,你又被踹到凡間了……如此三番,你還能保持一顆紋絲不動的平常心,是謂一往來也。”
“師傅覺得我能做到一往來嗎?”
“人有七情六欲,便有貪念欲望。上面說的不過是以此慰藉的玩意兒,連神仙都做不到,何以讓人做到?人有情,便有貪,有欲。為師,不認為這些是壞的。”
…………
她是好果兒,他……仍是青丘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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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扶桑花 (完)
五 九天戰
我們時常會望天,想着他過得是否還安好。
【1】離
“如若你在三界冊上念我的名兒……”我眯起眼,聲音低啞,“三界冊是不是會顯示……我是那九天的蟠桃……”
他的眼睛驟然一眯,忽然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好果兒!!!”
他聲嘶力竭,面目乍寒!
我對他笑,繼續說:“我是蟠桃小仙,你和玄女曾經叫我落枝……我想起來了……”
老青扣着我手腕半響,嘴角怒動了一下,終是半低下了頭,面色隐在了陰影下,很久都未說話。
我忽然想哭,在天帝将我變成玄女模樣的時候,那刺骨的仙法擊到身上,跟鑽子一般,想起來,到現在我還能感覺到疼。我翻手去拉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告訴我……我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從墜仙崖掉下來後,我修為盡損,我生生看着天羅跟我離散開來!我多想就算掉在同一個地方我也能跟他死在一起,但崖下就是一股穢氣!穢氣之中,我看不到他在哪兒,那一刻,我害怕,不是害怕我會死,而是我怕就算我們都死了都是異處的!”
我更加難過,那翻湧崩騰上來的情緒幾乎要把我吞沒:“前一世,我們因為爾虞我詐不得善終,這一世呢!待我重新塑人,難道還要攪合在你們的陰謀權論之中嗎!青丘聖祖……你且好生看看,我們都成了什麽樣子!”
山洞不大,我的聲音回蕩在其中,撞擊着石壁,又從結界內反彈回來,顯得越發尖利和刺耳。
“你且好生看看……我們每個人都過得是怎樣的日子……”我的指甲狠狠嵌在他的肉裏,他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好似已經沒了任何知覺,“我問你,難道你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我不是玄女嗎!我問你,你到底想做什麽!我問你,你撫養我這麽多年,待看到玄女時,你想也沒想我一下便棄我而去。你到底把我當什麽!當玄女不在的時候的寄托嗎?!!那現在呢!将我囚禁于此,你又是想做什麽呢!!!”
最可笑的是,與你朝夕相處的這麽一個人,你以為自己知他,知他為什麽而笑,知他為什麽而憂,但到頭來你卻發現,你卻根本不懂他!連他在牽着你的時候,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乎你還是在将你帶向一個未知!
“好果兒……”他聲音低沉,好似受着無盡痛苦的是他。
“不要再叫我好果兒!我是落枝!是當日成親之時被扮成玄女的摸樣嫁給天羅的落枝!”我一把甩開他的手,他猝不及防,險些跌倒,踉跄過後已是直起身子看我。
如此熟悉的他,如此朝夕相處的他,眼睛半阖而下,神色哀恸,眉毛緊蹙,我總覺得他是要說什麽的,但最終他什麽也沒說。這就是昔日和玄女恩恩愛愛的青丘聖祖啊,這就是曾經在天庭甩一甩袖袍,人人都羨其逍遙的老青啊。時間果然是這世上最強大的仙法,就算再強大的僞裝,它都能揭去那一層華麗的覆蓋。
"你跟玄女是多麽的恩愛,玄女時常會在在我面前提到你,你都不知道,她提到你的時候連眼睛都是笑的,滿園的蟠桃樹都跟她在一起笑啊。她說你是三界最好看的男子,她說……她定是要嫁予你的。當日她帶着我坐在蟠桃園屋檐之上,恰巧看到你逗弄着九頭獅精從蟠桃園前經過,玄女便又指着你說,這是我将來的夫婿,好看吧?她喜洋洋的樣子,你知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她奄奄一息躺在地牢中的樣子,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扮成她的摸樣嫁給天羅她就會死………"說到這裏我有些說不下去,我擡頭看他,他亦如此看着我。
“如果外面的人真的是玄女……如果你肯定她是,我多麽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的,五千年前的不得善終,若能在五千年後有個相逢,就算拼盡全力也要走到最後……”我硬是咽下舌根處泛起的苦澀,擡手抹掉眼淚,他站在我的面前,卻好像又站在五千年的當日。
我和玄女依偎着坐在房梁上,玄女晃着腳,眼睛透亮,指着遠方逗弄着九頭獅金走來的人說:“瞧見沒有,那個穿玄衣的。”
我不解地回頭看她,發現她的眼睛是彎着的:“吶,他就是青丘聖祖,我未來的夫婿。”
哦……那個穿玄衣的男子。
那時,他是玄女的未來夫婿,我是在找着自己夫婿的蟠桃小仙。那時我們的距離也像現在般,遙不可及。
“果兒,世上有很多不情不願,無可奈何,不要将自己捆綁在無可奈何的落枝裏無法釋懷……”他的聲音異常沉悶,直接撩撥了我的淚腺,我控制不住地哭起來,他走上來,那樣一雙臂彎就這麽抱了抱我。
他的衣襟間還有一股露珠的味道,他的手還是這般溫暖。忽而低頭,靜靜地吻了我的側臉。嘴唇冰涼,軟軟一碰,停頓半響,終是又重新放開我,轉身,向洞外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他,臉頰還有那冰涼的觸感,而這觸感直達桃核兒的某個角落,就這麽分解成無數細小的光斑,在身體裏擴散開來,三分涼三分暖。
他離開了,走在洞口時揮了揮衣袖,那結界瞬間便化了開去。外面湧起大片大片的光亮,他一身玄衣,罩着金罩衫,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外面的光亮中。我忽然有這麽一種錯覺,他會有如這般,一點一點消失在我往後的歲月裏……
我獨自站了良久,才用袖子抹幹淨臉上的淚水,擡腳向洞外走去,結界已經散了,我沒有任何阻礙就走出了洞口。外面樹木茂盛,奇花綻放,綠草茸茸,不知名的鳥兒會從樹叢中蹿出來,落到另一邊的樹叢裏隐匿起身形。我擡頭望天,湛藍一片,雲霧飄渺。我又獨自站了好會兒,說不出身子裏的桃核兒是什麽滋味,便覺得……好生難過。
所以啊……想起來還不如徹底遺忘,多好。
忽而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回頭望,便瞧見是那八尾小白狐站在了我身後。她抱着其中一條尾巴,也是眼淚汪汪地瞧我,我倆都是說不出話來了,不知是心涼還是尴尬。
"果兒姐姐……"她輕輕地叫我。
還是果兒,還是好果兒。
我未說話,她便低下頭,用前爪緊緊地抱着尾巴,身體微顫,聲音隐約帶着哭腔:“雖然……的确是青丘聖祖命令我這般做的,但是……但是我真的好喜歡大鵬……”說完,我便看到她哭了。
圓溜溜的眼睛裏滴落大顆大顆的眼淚,連那兩只毛茸茸的耳朵也耷拉了下去,一抽一抽地哭着。
我沒說什麽,蹲下去,摸了摸她的腦袋。她更是“哇”地一聲哭了開來,我一下一下地摸着它,總覺得是想罵她的,可一句也罵不出來,她便撲在我懷裏拽着我的衣襟哭得更厲害了。
“以後該怎麽辦呢……怎麽辦呢……”她泣不成聲。
我回答不了它,因為這個問題也正是我想問的。終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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