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不能騎/第 60 章 章節
說着轉身就走!
兩個爪子在地上一步一步的踏着,屁股搖着,明明怒氣沖沖,卻帶着一股喜感。若平時我定會嘲笑它,但現在我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不是我不想見,而是突然來到營地,看到那些奄奄一息的傷兵,看到黑壓壓的硝煙,看到整個營地肅穆緊張的氛圍,我是當真內疚……如若不是我在天帝面前魯莽,也不會破壞天羅的一切計劃,讓他們如此倉促的備戰。
那麽多傷兵……他也負着傷,若此時進了營帳面對他,我該說什麽……用什麽表情面對他……我竟害怕了,而這種害怕最直觀的表現在于我當真不敢踏進營帳一步,呆呆在站在門外,不知道将自己放在哪兒。
門外的兩個哨兵一直在看我,顯然他們認識我,眉頭緊皺着,看着我的局促,我的不安。連他們也看不下去了,其中一個哨兵對我道:“果兒小姐,你便進去吧……”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我等着罷。”
他們便沒再說話,不再搭理我。
我站在帳外,看着帳布上映出的身影。那些身影細細長長地映在上面,時而揚手,時而走動,兩三個身影,拉得幾乎變形,我認不出哪個是他,只能站在外面看着。
忽而我覺得,我一點都不後悔跟他錯過的時光,因為在錯過那麽些年歲裏,我們全都成長,而成長的最大特質是,有了足夠的責任感和信念感來愛着彼此。待成長後的我們再次相遇,這種愛便不在于天長地久,不在于彼此擁有,更不在于掏心挖心地想占有,而在于,我已經有了足夠的寬容來善待我們彼此曾經的錯過的時光不,在于能心平氣和,不急不躁,不争不搶的待你好。
是的,我多麽慶幸,我跟他錯過了,而今,在錯過後又相逢了。
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只見帳布上的身影都漸漸的微弱下去,竟是向外走來,打頭的人掀開了軍簾,竟是身披甲胄的狼族族長,曾經很是帥氣的女狼人!她看着我,驚訝極了:“果兒小姐?!”
可見,整個妖族都是知道我了……
我沒想到她就這麽大聲的叫了出來,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裙角,連忙惶恐地去看她後面,果然,一雙手掀開了軍布,接而……他身形一頓,走了出來,腳步與目光的節奏是一致的,讓我來不得反應,看到他的雲履鞋時,他的目光已然落在了我的身上。
果真,光看眼神,是無從知曉他情緒的。
依舊用半邊頭發遮住了臉,其餘的發絲速成了發髻,看不見他剩下的半張臉。
我也回望着着他,當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不知道我該做怎樣的動作,不知道把手指擺在何處!
其實……當真也不需要說什麽了,看到彼此,一個眼神,便勝過任何的前言萬語了。
良久,他半阖下眼皮,替我卷起了軍布:“進來罷。”
我捏了捏裙角,走了進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我突然感到很踏實,就好似一顆心一直吊着,而離他越近一分,這石頭就會往下掉一寸,如今……全然落地了。
【5】見(中)
良久,他半阖下眼皮,替我卷起了軍布:“進來罷。”
我捏了捏裙角,走了進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我突然感到很踏實,就好似一顆心一直吊着,而離他越近一分,這石頭就會往下掉一寸,如今……全然落地了。
進了軍帳,裏面有軟榻,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着一張地圖,用仙法勾勒出五顏六色的線,在上面畫着什麽,我看不懂,便沒看。只聽到天羅将門口的哨兵遣了下去,這才放下軍布走了進來。
帳中的燈火在閃耀,映着他露在外面的半張臉。他已然換上了一身的戎裝,猶如五千年前一般渾身戰氣。
我瞧着他,而今他已不是九天上的天羅尊者,我亦不是那怕生的蟠桃小仙。時光在我們彼此的身上打了一個結,如今這個結散了,我們兩兩相望,近在咫尺。
他看着我,狹長的眸子在燈火的閃耀下一明一暗:“今日先在這兒休息着,明日我送你回去。”
一貫的面無表情。如若不是我知他,我定是猜不透他丁點兒情緒的——對于我貿然前來,他終是有些擔心的。
我細細地瞧着他,與五千年前記憶中的他拿出來比較。還是這般眉眼,好似第一次見他時,他也是一副清冷的模樣,讓我好生畏懼,但又覺得桃核兒在身體裏狂跳。這般細細看着,我竟已經不知不覺地走近他,伸出食指,描過他的眉峰,描過他的眼眸,描過他的鼻梁,描過他的薄唇,描着描着我笑着哭出來:“天羅,你可休想再撇下我了!”
他眯着眼,緊緊地盯着我,未說話。
我擡頭看着他,盡量扯出一抹笑:“你要記清我的模樣,莫再把我識做其他人了。”我的手心已撫上他的臉頰,他的身體向來寒冷,臉也是。
他一震,看着我有些驚訝,而後眸中翻湧出許多情緒來,手擡起來按在我的手上,眼眸透亮!
“好果兒……你……”聲音隐隐發顫,幾欲是說不下去的。那只漆黑的眼眸也看時逐漸泛起波浪來,把我的倒影擊碎開來。
我瞧着他,把跟他在一起的一點一滴都細細回想着,我終發現,我們到底是變了,我不可能回到五千年那毫無心思的我,他亦不可能回到五千年為天庭一掃平川的尊者。如今,韶華在心裏布上了折皺,都蒼老了許多,也看透了許多,故而,竟覺得不用說什麽表達自己的情緒,如這般兩個人在一起也就好。
他定定的看着我,睫毛微顫,頓默半響,雙臂如鐵,一下子把我擁入懷中。
踏實。
我回抱着他,他的呼吸就撲上在我耳邊的發鬓中,這真的是很久違的感受,久違到能輕易讓人落下淚來。
“你……想起來了嗎?”他的聲音低沉,幾不可聞地發顫。
我的眼眶有些濕,輕拍他的背。他的盔甲充滿了寒意,但身子是暖的,我知道。便總覺的現在的情景有些讓人酸澀,我不想哭,如此高興的事兒就算喜極而泣也不能留丁點眼淚。我便打趣他:“你可真能忍,真能藏,若我不想起來,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也不說,看我喜歡上別人,嫁給別人,便都不說。”
我其實想打趣來着,但說到後頭,想到這個可能,莫名便梗塞起來……
我一頓,忍不住罵:“你可真狠……”
這下,眼淚徹底忍不住了。
“不是狠,而是在權衡一個最好的法子……”他道。
聲音輕喃,帶着些無可奈何,一晃一晃地晃到心間上,如若我有心的話……
“身子可好了?”他扶起我的肩膀,瞧着我,眸子清明,一半的臉遮在垂挂下來的發絲中。
“好了……”我答。
他便頓默良久,兩邊的嘴角都是緊緊抿着的,便瞧見他的眼眸多半是黯淡了下去:“既然想起來了……可怪我?”
這句話一問完,我便是想哭的。他竟比我還無法釋懷!我忘了倒好,可以沒心沒肺的跟随着其他人,而他呢,一直沒忘,一直在所有的記憶下度日,一度就是這五千年,偏生還在後頭遇着了我,他的無法釋懷會釀成多大的負擔,我想着就覺得難受。
我忽然就想到大鵬的話,想着它說,好果兒,王他內斂,內斂到好似沒有喜怒哀樂似的……
其實他不是內斂,而是在這樣的記憶這樣漫長的歲月裏他只能掩藏自己所有的悲和喜,要不然……定是活不下去……這很痛苦,我知道!就正如我五千年的事兒全部湧到了我的腦海,蟠桃園,桃花酒,紅嫁衣……想起來心裏就抽抽的疼。他無疑比我更疼!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與他說我心底的牽腸挂肚,什麽話到嘴邊都匮乏蒼白了。
“好果兒,如果你只當個好果兒,便是最好的。”沒等我回答他,他的手掌已是扶到了我的頭頂,我總覺的他是要輕拍我的,而最終卻生生頓住,眼底晦暗,頹然放下了手。
什麽叫……你便當着好果兒?
面無表情,清冷的他,站在我面前的他……我終是受不了,上去一下子拽住他:“天羅,你可是又要棄我一回?在我沒想起來前,你倒知道給我一個歸處,如今我想起來了,你豈是要往後退!”
這情啊,是個奇怪的物什。當你不緊緊拽着我的時候,我會緊緊拽住你。當我不緊緊拽着了,你便會主動會來拽緊我。倆人都拽緊,會乏會膩味,倆人都不拽緊,便會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所以,當我把老青視作我的天我的心時,天羅無疑是拽着我的;而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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