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西院的熱鬧，東院一如既往的死水一潭，上官一卓繃着臉，端着茶杯的手瑟瑟發抖。

“大公子，這老爺向來偏心，剛剛得報小公子大好，老爺那合不攏嘴的模樣我瞧着都紮心吶！大公子要早些籌謀才是，莫要将這唾手可得的地位又被人搶了去…”

“管家你多言了！都是爹的親生骨血，哪有什麽不同，你休要離間我兄弟二人！”上官一卓斜眼瞟了一眼老管家的臉，十分不悅。

“你不願聽我也無話可說，可事實擺在眼前…小公子就算無心與你争搶這一家之主的地位，可老爺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他是嫡出，你是庶出，自古嫡庶有別，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裏…若非當初璇姨娘铤而走險生下你，以老爺的心性，哪裏容得下一個丫鬟為他生子…”

“管家！”上官一卓真的怒了！他怒氣沖天，卻不是因為管家多言，而是因為他說到了他不可碰觸的底線，叫他不得不認清現實的殘酷。

“是是…我不說…不說了！”管家一心為他好，他卻不領情。

上官一卓抿了一口茶水，頓覺口中寡淡無味，想到這兩年自己廢寝忘食努力讨好上官榮德，費盡心思才讓他對自己另眼相看，他着實心疼自己。他娘璇瑤當年确實是大夫人的丫鬟，以她的出身也确實不配當這上官府的姨娘。若不是她掩藏孕肚直到臨盆，恐怕上官一卓早早就要在她腹中夭折…娘啊…成敗都是你，早知今日我處處低人一等，當初何故将我留下…

“一卓，管家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怎麽看？”大娘子戚歌從屋裏緩緩走了出來，她乃是尚書之女，從小長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心性自是乖張。

上官一卓無奈的搖頭，還能怎麽看？這麽些年不都是如履薄冰過的艱難…

戚歌見他不語有些生氣，“你當真不努力争上一争？好不容易這兩年東院有了起色，你又要将自己打回原形麽？”

“我能怎麽争？從他出生那刻起勝負就已分曉，我再努力也是徒勞…”

“璇姨娘要是見你這般萎靡不振，當初就不該冒着性命之憂将你生下！他是嫡出又如何，你是長子，身份也是金貴非凡，難道你真要等他坐上了老爺的位置成了當家人，你才…”

“夠了！你們一個個的一天到晚巴不得我去和一凡鬥，究竟為何？我太累了，要鬥你們自己去鬥！”上官一卓已經被這喋喋不休的一輪又一輪車輪戰壓的喘不過氣來，此刻他只想靜一靜！

“哼…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嫁你！我堂堂尚書嫡女下嫁你一個庶出之子，原本就叫我娘家人恥笑。你竟不知上進安于現狀…璇姨娘那般有城府的人怎會有你這樣的兒子！”戚歌不是善主，一張小嘴像刀片似的将上官一卓的臉皮一層一層割了下來。

“不想嫁沒人逼你，你現在若後悔便拿了休書哪裏來的回哪裏去！”上官一卓撂下一句狠話便朝外走，既然家裏沒有安生的地方，那他就要去尋個安生清靜的地方。

“去哪？”

“你管不着！”

“你…”

戚歌見他決絕，亦知自己觸到了他的底線，有些後悔。皇帝不急太監急，可別人再急又又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