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以後/第 65 章 福将

“雲州府?”她反問。

寧王的封地在西南雲州府, 只因病情和太後惦記而留在京城, 若他好了, 皇上興許會有別的想法,便是太後罩着, 也難保不會出事。

寧王在京城的勢力不小,卻不能和擁有數萬羽林軍的皇上相比, 不過, 他原先以為自己活不過二十,便沒有花心思去經營封地, 現在麽, 他有家了,要給她一個無憂的家園。這些日子他已經有所行動, 但還未問過她的意思,今日之事,給了他一個提醒,不管是林神醫也好,阿沅也罷, 皇上也不見得多麽高興看到他痊愈。

他點了點頭, “我若好了,便不能留在京城了。”

衛明沅稍稍想了想便明白過來了,都說出嫁從夫, 其實王爺大可以不問,屆時直接拖上她離開便是,可到底還是尊重她。

“我爹娘和兄長, 皇上會遷怒嗎?”她別的不擔心,只擔心這個,雖然如果按照原著的發展,昭武帝也沒幾年活頭了,可在他翹辮子之前,還有不短的時日。

阿沅終究不是他,沒有牽挂,走得潇灑。

寧王如此想着,忽然伸手與她十指交錯,嗯,如今他也是有牽挂的人了,她的牽挂便是他的。

“放心,你爹背後畢竟是衛國公府,衛老爺子還活着,你爹他們也是忠良之後了,皇上不會做出傷害他們之事。且,咱們越是強大得令人忌憚,他人便越加不敢輕舉妄動,而在京城,太掣肘了。”

不過,有一句話他沒說,皇上雖不會對衛清朗等人如何,但不重用卻是肯定的,沒見衛清朗還老老實實的在從四品侍講學士的位置上坐着嗎?

別人都以為搭上寧王府的衛家會飛黃騰達,其實不然,皇上是不會平白增加寧王的助力的。

“若是可以的話,我倒是建議你爹外放,雖說翰林院清貴,但想要升遷,還需有地方從政的資歷。”衛清朗也不是沒有其他出路,端看他如何想。衛明彥和他是一樣的,至于衛明哲,從軍一途有衛國公府罩着倒是不會出太大的差池。

官場上的事,衛清朗和寧王不會與她多說,但不代表她無知,一些端倪她還是看得出來的,眼看着寧王有為她親人在做考慮,她心裏踏實了許多。

她偎在他懷裏,頭枕在他肩上,言道,“聽說雲州府的鮮花和彩霞很是美麗,阿沅倒是很想陪王爺一同去看看那裏的湖光山色。”

她這是放下顧慮,與他同行的意思了,雖然不管她願不願,他都是要帶上她的,但她若是心甘情願,他會更舒坦一些。

“我的封地,确實是挺美。”就是官員有些不聽話,不過無妨,他總有法子換上聽話的。

如此想着,他又想起了無比“聽話”的一人。

“林神醫對那裏倒是熟悉,種花種草的活也是熟練,他今日與皇上的一番話我都知道了,看來他很是喜歡阿沅這個主子,就連皇上的賜封都拒了,阿沅可一定要好好調教,莫要浪費了他的一身才能。”他語氣平淡地将林神醫與皇上的對話敘述出來。

衛明沅對此沒有太過驚訝,畢竟原著裏為了贊嘆林神醫的醫術,對這事也提過那麽一句,對于他死賴在寧王府的行為,又好氣又好笑!

“他這般有覺悟,我若是不好好用他,反倒對不起他的忠誠了。”她意有所指地言道,眼睛咕嚕轉個不停,顯然在打鬼主意。

對此,寧王只一句,“莫玩壞了。”

坐在後一輛馬車上正抱着賞賜摸個不停的林神醫莫名打了個寒顫,“奇了怪了,這麽大熱的天,居然會發冷,小八,把簾子捂嚴實了。”

影八把車簾弄好了,卻把車窗的簾子掀了起來……

在皇上跟前過了明路賣身給寧王府的林神醫從此過上了被衛明沅奴馭的生活,每回跳腳之時,衛明沅便會放出一句,“咱們行醫的最重承諾了”,而後林神醫便熄火了。

失策了,原以為在宮裏溜達一趟回來會受重視,從此被奉為座上賓,誰料一不留神,又把自己賣了個徹底,丫頭騙子的确鬼靈精,不過,鬼丫頭這樣反倒讓他覺得自在些。

難不成他是個賤骨頭?

這個念頭才一升起便被他嫌棄地丢在一旁,怎麽可能,我可是外頭人人稱贊的神醫!如此想着,他的腰杆又挺得直直的。

寧王在加快布局,宮裏的昭武帝在得知他情況好轉有了轉機後卻在不安。按理,即便寧王擁有一半的皇家暗衛,身子好了對他也造不成太大的威脅,可他每每想到先帝想要傳位的是寧王,心裏便不舒坦。

這時,太後宣召,看着他的神色,對于他心裏的結也是明白不過,于是言道,“太子才是繼承大位之人,你父皇可一直沒有把你從這個位置上撤下來。”

先帝雖然看重寧王,可出于許多考量,又有奸妃奸相等人的阻撓,昭武帝當初的太子之位雖然坐得不穩,卻也沒有摔下來過。

“母後,也是一直屬意你的。”她雖然因着愧疚,如今想要補償寧王多一些,可長子和次子之間,她早就做了選擇。

聞言,昭武帝的眉梢動了動,繃着的身子也松泛了一些。

見他神色有所松動,太後又言道,“至于慧然說的話,也無需太過介懷,不過是不凡二字,他這輩子,也的确是過得跌宕起伏,并不平凡。”說着,她忍不住嘆息。

也罷,他如今已在位八年,朝廷內外都掌控着,寧王不受控制又如何,總不能将他從龍椅上拉下來!

因着太後在其中斡旋,昭武帝雖然對于寧王有機會好全的事有些介懷,但最終也沒有搞小動作。

這些,寧王清楚不過,心底複雜一片。

南方,太子宣烨有條不紊地安排赈災之事,在這事上,晉王和韓王安插的人倒是沒有小動作,配合得不錯,畢竟這趟災辦砸了,他們也有過,為了自個的烏紗帽,他們也不敢讓赈災的事出差池。

随着堤壩鞏固,洪水疏導,施米施藥施種等一系列措施執行下來,災情緩解,太子如昭武帝所願在百姓的民望日升,快報送到京城,皇上在大朝會上連道幾個好,大臣們也附和皇上和太子聖明。京裏的晉王和韓王坐不住了。

這一日,湖州府知府為太子設宴慶功,太子得了京裏的消息,心裏不是沒有一絲驕傲的,當下應了下來。太子詹士府随行的人認為治災已告一段落,只是一個小小的宴席,便不以為意,沒有勸谏。

傍晚,随侍阿順來請太子動身前往飲宴之地時,他衣服都換好了,衛明哲卻來向他告假,“殿下,張老三家的攤子重新開張,邀我去喝酒,慶功宴雖好,可無功不受祿,我便不去了,張老三這頓酒我喝得安心,正好也可以看看柱子那小子。還望殿下批準。”

柱子是張老三的兒子,發大水時和他娘在村子裏,張老三則照常到城裏擺攤,洪水一來,便沖散了,還是後來衛明哲幫他找到的,所以張老三惦記着衛明哲的恩情。

衛明哲不喜歡慶功宴這種你來我去的場合,連喝酒都不痛快,更願意去路邊小攤喝一杯粗釀。起碼,張老三對他的感激是真誠實意的,比官員們的阿谀奉承來得真實。

太子看着衛明哲的一身沒有許多紋飾的布衣,說這話時昂首挺胸,臉上笑意發自內心的滿足,再摸摸自個的華服,想着一會在席上要說的話,莫名豔羨。

鬼使神差地他竟也想嘗嘗那粗釀的濁酒,于是開口道,“加孤一個如何?”

衛明哲自然是無任歡迎的。

于是湖州知府等人特地為太子準備的盛大的慶功宴變成了太子對他們的犒勞,得到消息時,太子已經換上了一身不打眼的布衣,被衛明哲拐跑了。

張老三不認得太子,但卻知道和衛明哲同行的也是一位貴人,于是拿出了自個最好的東西來招待,還拉上柱子給衛明哲磕頭,衛明哲随和地邀他一同飲酒,過後還拉着柱子一同耍拳。

張老三對衛明哲的感激是這樣的真實,柱子看着衛明哲的目光崇拜如有形,太子感同身受,問向張老三,“哲弟這次是随太子出行赈災的,張叔覺得太子如何?”

張老三不懂許多規矩,聞言,說出的話簡單直接,“哲兄弟是太子殿下的人,哲兄弟為人闊達,樂善好施,相信太子也是一樣的。沒有太子來赈災,咱現在哪能安穩地坐在這喝酒啊!前兒個,咱們村裏的裏正還說要為太子殿下塑個像供奉着呢!”

太子心中激動莫名,強壓着追問,“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長什麽樣,就怕塑出來的像不像。”幾輪酒水下來,張老三和兩位貴人說話也随意了些。

太子心裏一動,想到了一個主意,當下按下不提。

回到府衙,聽完底下人禀報慶功宴是何等的鋪張,頓時吓出了一身冷汗,有幾分微醺的酒意也散了。

阿順附耳過來,言道太子屋裏被人送進去一個揚州瘦馬。

太子原先的那些飄飄然頓時蕩然無存,借着這個機會懲罰了安排之人,當然,還有把揚州瘦馬放進來的那名羽林軍——韓王的人。

過後,再一次感嘆,衛明哲真乃一名福将啊!

福将衛明哲送了太子回去以後,卻又再一次出府,既為了走動走動去去酒意,也為了尋一樣東西。

早在閨中之時,出不了門的衛明沅便曾拜托過兩位兄長,在外頭幫忙留意着原著中治療寧王所需要的兩株藥材——碎青蓮和向佛葵,這事衛明哲一直放在心上,好不容易出趟遠門,便順便走訪尋摸。

前些日子出門皆沒有收獲,這回,路過一處攤位時,卻正好碰見一個富家子弟來找擺攤老人的麻煩,據說是在他這買了一盆好看的花,叫什麽葵的,誰知拿回去沒半天就蔫了。衛明哲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起晚了,來遲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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