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以後/第 66 章 生辰
向佛葵, 傳說中從佛前的檀木桌下生出, 依附着檀木而生, 花開向佛,故而得名, 實際上見過的人卻不多,世人皆以為傳說。
衛明哲碰上的這一株卻被賣花的老伯拿了根竹子來撐着, 橘黃的花盆早已有氣無力地耷拉下去, 他看着像,又覺得不像, 遲疑了好久, 最終在這場鬧劇結束以後,花了一兩銀子在老伯那買了據說已經死了的花。
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呢!
妹妹說了, 哪怕只是一點根須,她也要,衛明哲于是不假思索地将這株疑似“通緝藥材”打包快馬加鞭送了回去。
“明哲這是……”太子疑惑。
“送給小妹的一點禮物。”衛明哲驕傲地挺胸,一點不覺得送株蔫了吧唧可能死了的花回去寒酸。
可太子覺得寒酸啊!“這是不是送點旁的回去比較好?”
“那是當然!買買買,小爺有錢, 都給小妹買!太子要不要一起?”
太子想着太子妃和成哥兒, 再想想這趟差結束以後,回到京城便沒有如今這麽輕快無拘束了,于是答應了下來。
羽林軍統領丁毅是皇上的人, 看着越走越近的太子和衛明哲,眉頭忍不住一揪,但願只是暫時的吧!
京城, 八月初九,如期而至。
一大早,外面的天還透着冰藍,寧王便醒了,看着懷裏睡得正憨的衛明沅,笑意缱绻。往年的這一天,他總是特別的消極,因為每長一歲,便意味着離那大限之日又近了一分,沒有生趣的宣逸,這一天于他而言不過是提醒着他時日無多。如今卻不同,盡管病體未愈,可他有了生的希望,有了在乎的人和事,對未來充滿了憧憬,生辰因而變得意義非凡,他又年長了一些,能夠給她保護嗎?一定能的,他如此告訴自己。
一臉癡漢地盯着她看了大半個時辰,衛明沅才在生物鐘的呼喚下醒了過來,迷糊着往他懷裏鑽了鑽,拿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這才眯着眼睛向他問安,“宣冉之,早啊!”
“早安,我的王妃。”他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一臉溫柔。
衛明沅醒了一會神,而後便記起來今天是什麽日子,在宣逸期盼的目光下笑嘻嘻地說着讨喜的話,“夫君又長了一歲呢,變成越來越可靠的男人了,阿沅的以後就仰賴王爺了。”
說着,湊了上去,啄了他的唇瓣一下,送上最誠摯的祝福,“生辰快樂!”
宣逸的嘴角上揚着,笑意不自覺地挂上,似乎沒有落下來的意思,“嗯,還有呢?”先前端午和乞巧節時,她可是一大早就迫不及待送禮讨喜的,對于準備多時的生辰禮,他可是期待得很。
孰料衛明沅這回卻神秘地和他咬耳朵,“是秘密哦,好東西要留到最後才能登場!”
熱乎乎的氣息吹拂耳根,軟糯糯的嬌語傳達着麻酥酥的觸動,宣逸忍不住回敬,含住她的耳珠子厮磨了一會,而後才意有所指地言道,“要是最後的東西辜負了我一整日的期待的話,阿沅打算怎麽補償我?”
衛明沅的耳朵似滴血的瑪瑙,臉上也漾起了胭脂色,埋首在他胸前小聲地嘟哝,“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寧王微愣過後,随後歡快地大笑起來,起伏鼓動的胸膛共鳴和愉悅的笑聲令衛明沅更加羞窘,伸出手在他腰間軟肉一掐,“笑什麽笑,不許笑!”
毫無力度的威脅,宣逸笑得更歡了。
一日之計在于晨,宣逸的生辰以一個愉悅的祝福開啓,緊接着便是粘膩的一整個白天。
早飯時,她殷勤地為他服務,他毫無負擔地享受着,順道補償了一個親吻——他愛她嘴角不經意落下的一點點心屑,吃起來格外的香甜。
照看花草時,他也在一旁目不轉睛地殷切看着,她便絮絮叨叨地與他說起每一株藥草的功用,他都不厭其煩地聽着。
平凡普通不過的事,卻因為他溫柔的目光而變得格外的不同,就連林風見了,也渾身一個哆嗦,嘀咕着“這戀愛的酸腐味,想當年,我也曾年少過……”漸漸走遠。
旁邊駐守的寧一忽然間偷瞄了一眼冰影。
“我的生辰在十月初十。”
“哦。”
寧一再次感嘆,果然女人和女人還是不同的。
冰影卻在想,寧一這人忒無聊,下次還是要換雪影來。
過了半日,門房那裏便逐漸收到各家各府遞來的禮,都是恭賀寧王生辰的。往年,寧王府可沒這般熱鬧,因為寧王的短命,送賀禮無異于恭賀他離大限之日又靠近了一些,世家勳貴于是避諱着。如今卻不同,寧王有救的風聲被傳了出去,恰逢寧王生辰,便都來表現了。
随之而來的,還有太後宣召兩人進宮家宴的懿旨。
古德全來請示時,衛明沅已經打理完了花草,在和宣逸喝茶歇息。
“無需理會。”寧王給出了意料之中的四個字。
待古德全領命下去,衛明沅卻忍不住有些擔心,“太後那,當真不去?”
往年,太後都會在這日在壽康宮裏設宴,為寧王賀壽,可宣逸一次都沒去過,理由也簡單,身體不适。
誰都知道那是借口,可太後卻無可奈何,拿他沒有辦法。可今年,這樣的借口卻不好使了,特別是寧王打算招呼衛家三口一起吃頓飯的時候,這樣的差別待遇恐怕會勾起人心中的魔鬼。
寧王知她在擔心什麽,無非是太後動怒,遷怒于衛家,于是出言道,“無妨,宮裏今日熱鬧,太後無暇他顧。”
衛明沅愣了一下,而後回想原著裏的劇情,想不出宮裏會發生何事,于是疑惑地看着他。
“是喜事。”他如此道。
既然是喜事,衛明沅便不去多想。
午時,衛清朗和趙氏衛明彥登門拜訪,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紅封,勸勉一句來歲更加努力,而後便是和樂的一頓便飯。
送走了衛家三口,宣逸摸着紅封裏吉祥如意、長命百歲的金稞子,對衛明沅笑道,“你爹娘可真是實誠。”
衛明沅白了他一眼,“什麽我爹娘,是你岳父岳母!這不是看你什麽都不缺,才送了最簡單實際的麽。”
宣逸趕緊賠罪,“是是是,為夫之過。阿沅的爹娘,自然是本王的爹娘,禮輕情意重,這金稞子,我還是頭一回收到呢。”
衛明沅想起衛清朗和趙氏十幾年如一日的給他們兄妹三人的慶生禮——金珠金稞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宣逸忙追問緣故,她附耳過去說起了這樁趣事,“小時候不懂事,覺得金稞子就是最好的,二哥纏着爹娘讓他們許諾以後每年生辰時都給金稞子,這事便這麽定下來了,連我和大哥也未能幸免,被一視同仁了。”
宣逸聽了忍俊不禁的同時,也感慨,“岳父岳母這是真的把我當成一家人了,真好。”
“女婿是半子,能不好麽!”她嘟哝了一句。
宣逸聽了,忍不住又湊上去親吻她張合的兩瓣輕軟,“嗯,是很好,最好的都已經在我這了。”
後半響,歇過響午覺的衛明沅醒來便聽得古德全的禀報,說是陳皇後被診出有孕,寧王于是讓他向宮裏遞消息,言道皇嫂有孕,想來宮裏忙活,他便不去添亂了。太後的家宴就這麽不了了之。
陳皇後有孕一事,原著裏并未發生,不過,現在的衛明沅對于許多意外已經能夠坦然接受,興許是榮秀玉的出現讓陳皇後有了危機感,興許是衛明沅的脂膏讓她煥發青春起了作用,誰知道呢。
太後如何的無奈嘆息,衛明沅也不去想,想多了不過是讓心情低落罷了,她的關注點在今晚的禮物上。
天黑了,用了晚膳的衛明沅推着寧王到花園當中散步,走到荷花池邊時,清了場,而後蒙上了他的眼睛,悄悄地走到一處假山後頭裝模作樣地拿出來一個規模不小的包裹,在他不遠處搗鼓起來。
宣逸支着耳朵聽她如同偷糧的老鼠一般窸窸窣窣,猜不出她這是做什麽,又是怎樣的禮物,心中好奇極了,好幾次想要拽下蒙眼地布條,最終還是忍住了,抓住輪椅扶手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好不容易聽到她一聲歡快的“好了”,已是半個時辰以後。
光明重拾,入目卻是一片星河。
衛明沅給他準備的是百盞小巧的孔明燈,用繩系着,蕩在約莫一人高的半空中,形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海。
也虧得這片院子因為有荷花池而空曠,否則百盞孔明燈,便是再小,也擱不下。
她笑意盈盈地站在燈海中間,像是天上的宮娥,奪目得不真實。
“漂亮嗎?”
“漂亮。”他注視着她,認真地回道,也不知說的是燈還是人。
“那喜歡嗎?”
“喜歡!”
“喜歡什麽?”
“你!”
隔着一片璀璨,她笑魇如花,他驀然想到那句詩,“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她一點點的靠近,歡快得意地言道,“還有呢,你等下可不好哭哦!”
說着推着他向前,靠得近了,他才發現,每個孔明燈上都畫了圖,上頭的小人顯然是他與她,不同的是,他們是并肩而立的。
這一個,是他在親吻她的額頭,這一個,是他在為她捋鬓角的碎發,下一個,是他在吻她……
走到後頭,畫上竟不只有他與她,還有兩個小不點,一男一女,湊成了一個好字,最後的最後,是他們白發蒼蒼坐在長椅上看夕陽。
“為什麽是一百個?”他明知故問。
“願你長命百歲,願你我一同白首。”她衷心說出自己的心願。
他笑着說了一句“貪心的丫頭”,眼眸裏泛着水光。
“我們來放燈吧!”衛明沅見了,忙轉移話題。
“好。”
剪子剪斷繩子,第一盞孔明燈升空,寧王看着上頭的圖案,忽然間伸手将她鬓間的發捋到耳後,第二盞放飛,他親吻了她的手背,第三盞,他親吻了她的額角……
待到得那兩個小不點出現時,他深深地親吻了她,“阿沅,我不想等那兩株藥材出現了。”
“明日?”
“……好。”
既然他想,她便提前把他治好,她其實也一直再等他。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啦啦啦
屋裏小沅沅也是情場高手啊,這禮物,換成男的對女的使,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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