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農家釀/第 1 章 (1)
重生之農家釀
作者:蕭魚禾
文案:
一朝重生入農家,拉扯兩孩慢慢長。
釀點小酒發個財,順帶覓得好夫郎。
簡單來說就是個倒黴姑娘重生在農家院,利用前世技能發家致富,順帶尋找如意夫君的故事。
楚翊:媳婦,今早能下廚否?
許雲歌:邊去!
楚翊:媳婦,今日能飲酒否?
許雲歌:媽蛋!
楚翊:媳婦,今夜能爬床否?
許雲歌:滾粗!
本文1V1,雙C文,結局HE。
架空文,經不起推敲,各位看官請輕拍。
內容标簽:穿越時空 前世今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許雲歌,楚翊 ┃ 配角:顧家兄妹,季宗青,呂盈盈等 ┃ 其它:種田,溫馨,細水長流
☆、轉眼前塵萬事空
雞剛叫過一遍,許雲歌就從床上爬起來。
除了剛從這具軀殼裏醒來的那日,這一個多月來,她一直睡得不太踏實,且不說這四處漏風的屋子,光那潮濕發黴的被子,還有那咯吱咯吱作響的木板床,就讓雲歌有些受不了,每次一上床,總感覺這床有種搖搖欲墜之感。
胡亂将頭發挽起來,橫豎她也不會梳古代的發髻,換上那常見的農婦裝束,雲歌這才走到了院子裏。
東方還翻滾着魚肚白,籬笆外已經有人在走動,或扛着農具,或提着籃筐。早春的天氣有些冷,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疾走兩步到角落裏拎起掃把,開始了一大清早的忙碌。
如果說,剛得知自己以一個陌生的的身份活過來那日她有些驚慌失措,那麽如今,冠上許雲歌這個姓名的她對自己的處境可清楚的很,一個正當妙齡頗有姿色的寡婦。據說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是安陽城許員外家嫡親的女兒,與她那短命的丈夫是指腹為婚,許員外死得早,許雲歌剛一及笄,便由庶母做主嫁給了顧知航,誰曾想顧家家道中落,顧知航身體弱,她嫁過來還沒兩日,就去見了閻王。
原本清河村裏人人豔羨,這窮的叮當響的病痨鬼顧秀才能娶城中大戶許員外家的千金,哪裏會曾想到這沖喜沒沖成,倒是那許小姐,剛一進門就成了寡婦,還得照顧顧秀才那一雙弟弟妹妹。
村子裏可從來不差那愛說閑話的婦人,這從安陽城來得顧家媳婦可成了清河村裏農家婦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打籬笆外經過的婦孺不懂得收斂,有時候音調高了,雲歌也聽得明白,無非說她跟那顧秀才八字不合,抑或她命中帶煞之類的話,也許這原身就是因為受不得這番議論才去投得河,不然怎會便宜了她鸠占鵲巢。
雲歌才掃完院子,抱了些木柴去廚房生火,準備做飯。
說是廚房,其實只是搭了個棚子,底下盤了個竈臺,就連那一口大鐵鍋,也有些年頭了,鏽跡斑斑的模樣。
雲歌前世是個實打實是農村孩子,不是沒幹過農活,但那到底是在社會主義的新中國,農村再窮也沒有這揭不開鍋的情況,她剛剛可是看了,甕中的糠米都見了底,更別說精米白面,在這窮苦地方幾乎是別想見到的。可她上輩子好歹通過自己的努力買車買房,過上了村裏老人所說的城裏生活,可加班加到淩晨三四點,天天應酬喝得爛醉如泥的滋味誰知道,到最後醫生把那份胃癌的診斷報告交給她的時候,她什麽話都沒說,辭了職收拾東西回了那個寧靜的小鄉村,沒有了都市的喧鬧,反倒最後的這段日子,是她最為安逸幸福的。
是以,即便是再活一回遇到了這樣的狀況,雲歌除了心裏偶爾發發牢騷,倒也沒什麽太多的不滿。
她提了兩桶水進來,累得渾身是汗,就瞧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站在那裏揉眼睛,顯然是還沒睡醒,她擱下手裏的桶,甩了甩發酸的臂膀,道:“你怎麽起得這般早,多睡一會去吧。”
小姑娘搖了搖頭,“嫂子肯定很辛苦,蓉兒想給你幫忙。”
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雲歌心裏想着,可看着顧秋蓉那面黃肌瘦的小模樣,又是止不住的心疼,她前世折騰到二十八歲高齡都沒能結婚,最為羨慕的就是朋友家那粉嫩可愛的小寶貝,如今在這顧家兄妹面前,也能過一把當媽的瘾了。
她笑眯眯地揪了揪顧秋蓉的臉蛋,說道:“嫂子今天給你做好吃的,你乖乖等着。”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聽有好吃的,小姑娘不禁眼睛放光,可随即,剛彎起的嘴角又癟了下來,“嫂子別逗蓉兒玩了,咱家裏哪還有好吃的。”
雲歌并不作答,只是拍了拍她的頭,轉過身去忙碌。
等米下了鍋,雲歌一邊給竈頭添柴一邊問:“小軒呢?”
打從原身那轟轟烈烈的投河事件過去,她從這具身體裏醒來,顧知軒這小蘿蔔頭生怕她丢下他們兄妹二人一走了之,整天跟在她屁股後面,怎麽今日天都大亮了,居然沒見人影。
“哥哥……他……”小秋蓉看着她欲言又止,清澄的目光裏盛滿了為難,哥哥出門前還叮囑她一定得瞞着嫂子,可嫂子問起了,她到底說還是不說呢?
雲歌一看她的模樣就知道有事了,故意板起臉來逗她,“蓉兒要是不說,嫂子可就生氣啦,你這好吃的可就沒有了?”
一涉及到吃食這件人生大事,秋蓉毫不猶豫地就把自家哥哥給賣了:“虎子說,東邊魯家村有個老爺,家裏挖了口池塘,想收些魚蝦回去養着吃,哥哥一大早就跟他去河裏撈魚去了。”
雲歌嘴角的笑意頓住了,随即又裝作不在意的問:“是上回嫂嫂掉下去的那條河?”
“是啊,村外頭不就那一條河嗎?嫂子你不記得了?”
竈底的柴火噼裏啪啦地炸開,一粒火星子落在雲歌手背上,她這才回過神。鍋裏已經騰起熱氣,女子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笑眯眯地摸了小秋蓉一臉灰,心情這才稍微好一些。
米粥煮的有些爛,點綴着些綠瑩瑩的東西,那是雲歌瞅見牆角有些青菜,許是開春的時候撒的種,已經長開了,她便掐了些嫩葉切碎了,又給粥裏加了些鹽,往日淡而無味的白粥,讓她這麽一捯饬,剛出鍋就散發着濃濃地香氣。
給秋蓉盛了一碗,從吊着的籃子裏端出昨天吃剩下的鹹菜,雲歌這才淨了手,囑咐秋蓉一個人待在家,出門往河邊走。
清河村外的這條河是山上的小溪彙聚而成,清澈見底,得名清水河。清河村的人洗衣吃水都離不開這條河,此時河岸邊走着一位身形窈窕的少婦,正是雲歌。她一路順着河岸往上游走,下游那都是婦人們洗衣的地方,中游才是捉魚捕蝦的地方,這早就村裏不成文的規定。
清風一吹,雲歌便感覺到了絲絲涼意,她從河裏被撈出來的時候,身子是麻木的,還以為是死前做得夢,便安心閉了眼,沒想到再度睜開眼就已經換了人間。她旁敲側擊的問過,這是個歷史上沒有記載的年代,不過風俗習慣同歷史上的唐朝倒有幾分相似。
心思變換間,她已遠遠地望見有幾個半大少年在一處玩耍,離着河岸倒也不近,這些娃娃們都是在河邊長大的,自然會水,可停留在身體裏那種溺水的壓抑之感如同一塊大石懸着,如今見到小軒安然無恙,心底松了口氣。
有那眼尖的孩子早就看到了她,沖身畔的少年喊道:“顧知軒,你嫂子來喽!”
少年的目光下意識順着同伴所指,望了過來,正巧與雲歌的視線撞個正着,見嫂子面上笑着,顧知軒有些心虛地別過頭。。
看在雲歌眼裏,衣衫有些亂,還沾了水的顧知軒才像個小孩子,少年嘛,合該有段叫童年的時光。
“嫂子……”摸不準嫂子有沒有生氣,畢竟是瞞着她出來的,顧知軒言說話沒有絲毫底氣。
雲歌笑了笑,“知道錯了?”
嫂子好像不是很生氣,許是家庭原因,顧知軒小小年紀已經學會察言觀色,聽到雲歌問他,忙不疊地點頭。
“錯哪了?”
認了錯的小人兒沒想到嫂子還會追問,一時間答不上話來。
“小孩子哪裏會有錯,錯的是大人沒教好。”
清亮的男音從一旁傳出來,雲歌這才看到,岸邊坐了個男子,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模樣,在這鄉野之地說來,長相倒是耐看,可說出的話卻讓雲歌有幾分不喜,尤其是那人還毫不回避地瞪着她。
她皺了皺眉,心裏卻擔憂着另外一件事,這裏有個陌生男子,她現下頂着小寡婦的名號,可不能多待,雖說靖國民風開放,可也架不住有心人的傳播。
拉着小軒就要急匆匆的往家走,可一向聽話的小軒這回卻甩開了她的手,指了指地上,“嫂子,魚還沒撈完呢。”
雲歌以為,孩子們不過是心性野,一見了玩伴,就忘了出門的緣由了,卻沒想到原來他們想出了省時省力的法子來捉這些小魚小蝦。
地上挖了四五個半米寬的小洞,約莫一尺深,小洞同河岸處挖了一條淺溝,河水順着溝流到洞裏,連帶着些小魚蝦也像發現了新天地似的,争先恐後往過游。
雲歌瞧着心裏高興,揪了揪小軒白嫩的臉蛋,誇了句:“我家小軒最聰明了,竟能想出這樣的法子。”
嫂子打從醒來以後變得親切許多,顧知軒也很喜歡同她親近,可在這麽多人面前被嫂子□□,少年還是紅了臉,一邊躲避雲歌伸過來的魔手,一邊嗫嚅道:“這法子不是我想的,是楚哥哥想的。”
楚哥哥?這裏都是些半大孩子,她又望了望岸邊的男子,恰好看到他扭過頭去,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看到那人的側臉染上了一縷紅。
顧知軒一路都是笑着的,有了這一桶魚蝦,家裏就不會沒有飯吃了,他都跟虎子說好了,明天一大早就去魯家村換些銀錢回來,要給妹妹做身像樣的衣服,要給家裏置辦些物事,還要把哥哥留下的債還上。
少年心思單純,殊不知這一桶魚蝦能換來的,與他所求不過是九牛一毛。
作者有話要說:
某禾的新文,戳封面直達~
女主是個好YY的逗比狗仔,男主是高大上的武林盟主。
☆、莫将恩情長挂齒
清水河依傍着景山,初春的樹木已經開始抽綠了,山間開墾的地裏有不少人在勞作,雲歌望着遠處,若有所思。
中游洗衣裳的農婦,見着叔嫂兩人從上游下來,遠遠地打招呼,“小軒,顧家妹子。”
雲歌哪裏認得人,可偏偏這麽大的地方都是空曠的,想躲都沒地躲,她尴尬地沖對方笑了笑,反倒是小軒甜甜地喚了聲“秀華姐。”
那農婦将衣服從河裏撈出來,放進一旁的木盆裏,待兩人走得近了,這才站起身來。
三人一路往回走,農婦問了小軒兩三句,便開口同她說起話來。“顧家妹子,可有日子沒瞧見你人了,小軒小蓉還聽話吧?”
雲歌唯恐一開口露出馬腳,淡淡地點了點頭。小軒人小走得慢,落在後頭,兩人便停下來等他。
喚作秀華的少婦見她這副神情,還以為她沒從喪夫的打擊中緩過來,忙道:“顧大哥這一走,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可日子總還得過不是?你可別想太多了。
好像和本尊很熟的樣子?雲歌在心中腹诽,面上卻不露痕跡,“我知道了,多謝秀華姐關心。”
“瞧你們城裏人,就是禮數多,我呀,就是提醒提醒你。前兩天的風寒好了沒?聽說是那個楚翊救了你?”
女子看上去像是單純的關心她,尤其是到了岔道拐彎的時候,都走了兩步了,還不忘回頭跟她說,“對了,村裏那些舌頭長的,若是你聽到什麽不好聽的,也別往心裏去。”
不過楚翊救了她?就是剛剛在上游遇見的那個家夥?
別是什麽本尊留給她的爛攤子吧?雲歌心裏想着事情,進家門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
秋蓉趴在木桶旁看哥哥帶回來的新鮮物事,一邊叽叽喳喳地跟這些小玩伴們說話。
“嫂子,你看,小魚和螃蟹在打架!”
雲歌剛收拾完牆角的一堆幹柴,早上她就發現了這個家真是窮得夠可以,沒米沒面她還能理解,畢竟這科技不發達的時代,農戶都是靠天吃飯的,可這柴枝滿山都是,居然也只剩下這麽一點了,她發了會兒愁,聽見秋蓉的童言稚語,便将眼前的難題抛諸腦後,樂呵呵地逗弄起小姑娘。
“那你看誰能打贏啊?”
“肯定是小魚啦,它滑溜溜地很不好捉呢!”少女玩心一起,楊柳枝條般的細胳膊伸進木桶裏,跟那被圈禁的小魚小蝦玩起來。
水花四溢,雲歌也不阻止,倒是看着那桶魚蝦動了心思
“呀,袖子濕了。”小姑娘皺了皺眉,袖子濕漉漉地貼在胳臂上,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雲歌幫她把袖子挽上去,忽然聽得小娃娃嘴裏奶聲奶氣地說:“那天嫂子也是這樣,跟小魚似的,濕漉漉地被楚哥哥抱回來,小蓉怎麽喊你也不理我,可把我吓壞了。”
這應該是自己剛剛重生到這個世界的事情吧?雲歌笑了笑,下意識地摸了摸少女的頭發,看來秀華姐說得沒錯,的确是那個楚翊救了自己。
“不過後來楚哥哥親了你一下,嫂子就醒來了。”
那玉蔥般地手驀地一頓,親了一下?開什麽玩笑!這可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古代!她該不會被抓去浸豬籠吧?
“小蓉乖,嫂子問你,這個事還有誰知道?”
少女掰着指頭數,“我,哥哥,還有楚哥哥,嗯……沒有了……”
雲歌松了口氣,“小蓉,嗯,那什麽?你要知道,救命之恩,何足挂齒,意思就是別人救了你,但是你呢,千萬不要經常把這個事挂在嘴上,所以楚哥哥救了嫂子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聽完許雲歌牛頭不對馬嘴的解釋,小姑娘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乖!去把小軒叫出來,嫂子中午給你們做好吃的。”
顧知軒一回家就窩在房間裏翻看他哥哥留下來的那些書,雲歌倒不是反對他,只是覺得這孩子還小,心裏的事卻一點不少,她在前世見慣了那些蜜罐裏泡大的孩子,遇到個這麽懂事的,有時候還真手足無措。
歸根結底,還是這個家太窮了。
雲歌思來想去,都沒想出什麽好辦法,做生意,那需要本錢,去做工,她這細胳膊細腿能幹什麽?
既然想不出,不如先解決溫飽問題吧,改變生活,從吃飯開始。
顧知軒心裏還在跟雲歌置氣,他抓那些小魚小蝦是想去換錢的,可現在桶裏有将近一半都被嫂子征用了,他哪裏還開心的起來。
可炸得金黃酥脆的小魚端到飯桌上,他不由得還是咽了咽口水,妹妹伸了手過去抓着吃,他不由得低聲斥道:“你就不知道用筷子嗎!”
秋蓉根本沒将他的話放在心上,油乎乎的小手忙活地不亦樂乎。
雲歌瞧他那別扭樣子,主動夾了塊魚遞到他碗裏,“趕緊吃吧,涼了就沒這麽香了。”
刷碗根本沒費多大勁,家裏兩個小祖宗吃得太賣力,差點沒把碟子給舔了,不知道這個家是多久沒有見過葷腥之物了。
将瀝過水的碗碟歸放到位,顧知軒耷拉着腦袋進了廚房,也不說話,就那麽定定地看着雲歌忙碌。
“怎麽?還想吃?不過是真的沒有了。”雲歌故意調侃眼前的少年,看着他愈加緊張地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嫂子,我……我想着能不能将剩下的魚都炸了,我想給楚哥哥送上一些。”
若不是顧知軒提起,忙碌了一天的雲歌哪還記得楚翊是何許人也,看着像正人君子,居然也會借救人之機占便宜,哼,讓你看看便宜是不是那麽好占的……
顧知軒看雲歌沉思,以為她在生自己的氣,連忙到道:“楚哥哥上次救了嫂子,不管怎麽說我們也得謝謝人家,嫂子你說是吧?”
“好,不過男女有別,這些事莫往外傳,嫂子相信你知道輕重。”雲歌點了點頭,小軒可沒那麽好糊弄,她沒敢把何足挂齒那套理論給搬出來。
“嗯。”小軒咧着嘴,重重地點頭。
對于救命恩人,許雲歌也沒吝啬材料,從桶裏将剩餘的小魚撈出來,裹了玉米面,放到油鍋裏炸至酥黃,再撈出來,撒上佐料,程序和中午可是一模一樣,只不過多撒了把辣椒而已。
哼,便宜哪有那麽好占的!
正在腹诽的雲歌一定沒有想到,自己這救命恩人是個嗜辣的主,不僅毫不客氣地吃光了飯菜,居然還在三不五時的上門蹭飯,當然,這些後話且不提。
解決了午飯之後,雲歌洗刷一番,帶着兩個小孩子上了景山。家中柴火告磬,只好入鄉随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
隆冬時節山上落了不少枯枝,兩個孩子興致勃勃地在周圍尋找,可惜幾乎都是些細小的枝條,根本不經燒,雲歌擡起頭看着高聳如雲的樹木,放棄了爬樹的想法。罷了,大不了勤快點,多撿上幾回。
一大兩小的人影在山間晃動,山風拂過,透露着一派溫馨氣息。
這幅場景落在躺在山坡上曬太陽的楚翊眼中,慵懶的表情中閃過一絲光,這個女人,好像不是傳言中那麽嬌生慣養的模樣?
他一邊想着一邊吧嗒了下嘴巴,中午那頓飯,那滋味到現在好像還在口腔中回蕩。
卻說雲歌三人半個下午也撿了不少柴堆在一起,可怎麽弄回家缺成了難題,本來應該帶上繩子将柴捆起來,可她到底不是古代人,根本沒想到這裏去。
“嫂子,你和妹妹在這等着,我回家去拿繩子!”幾個人大眼瞪小眼,顧知軒一跺腳,轉身就跑。
可妹妹的一句話讓他的步子不得不停下來,“哥,你犯什麽傻呢,咱家哪有繩子啊!”
雲歌嘆了口氣,得,還是自力更生靠譜點。
搓麻繩她可不會,找個什麽東西代替倒是可以。她思來想去,只想到小時候見過村裏人玉米葉編繩子,可這個時節,玉米種子還沒下地呢。雲歌習慣性地踱着步子,眼睛無意中掃過山腰,忽然笑出聲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山腰處,一大片嫩綠正在随風搖擺,那晃動的枝條,可不就是她所需要的繩子。
眼看着太陽要下山了,還有好多活計沒做,家裏是點不起煤油燈的,得快些回去了。囑咐兩個孩子在原地等待,雲歌急急忙忙地往過走。
待她走到跟前,卻見已經有柳枝被折下來,長長短短的堆積在一起,而那樹下,正坐着一個藍衫男子,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雲歌還以為人家也是到山上轉悠的,根本沒在意,沖楚翊點了點頭,徑自往裏走了幾步,打算扯上幾根柳條,這具身子才十五歲,身量小,高處的夠不着,低處的枝又容易斷,她心裏着急,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
楚翊見對方連話也沒說就往林子裏走,摸了摸鼻子,心下思量,莫不是知道我要向她讨吃食?
他瞅了瞅地上的柳條,又望了望正踮着腳跟樹枝分離抗争的女子,想開口說話卻有幾分抹不開面。
“那個……”到底是敵不過腹中空空,楚翊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土,“你飯菜好像做得不錯?我上次救你一命,管上幾天飯應該沒有問題吧?”
見女子不作答,他又道:“這些柳枝我給你抱過去,你別忙活了,趕快回家做飯吧。”
說罷,也不管雲歌到底答應沒有,屈身抱起地上的柳枝朝下走。
作者有話要說: 好多人對油炸魚這個情節不解,作者菌想了很久覺得還是解釋下比較好。
首先是油的問題,在特別窮的時候,油這個東西農村家裏是不會動的,一般是打算攢着逢年過節的時候用,另外就是在農村的觀念裏,油是特別金貴的東西,所以家裏絕對會存着。
其次是魚的問題,這魚是撈上來的,蠢作者曾經去過我們這邊的山裏,小魚喜歡在小溪的石頭縫裏游,這個法子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有沒有用不知道。
然後是油炸魚,古代的飯菜一般都是蒸煮,不怎麽用油,女主在現代生活時間長了,做飯的方式也是現代的,用油炸魚我覺得很正常。
另外說下我的參照物,作者菌家裏是農村的,但地處平原,在山裏只去過一兩次,那邊有遠房親戚,因為是差不多是十年前去的,我親戚住在半山腰,去的時候先轉兩趟車,然後再坐一個機動三輪車到山腳,剩下的路車上不去,都是走着的,到有水的地方得把鞋脫了才能走過去,橋的話都是獨木橋,那時候作者菌年紀小,覺得還能新奇。山腳下的商店都賣得是保質期特別長的東西,有些東西都走好幾十裏的山路去山下買,在親戚家吃得飯到現在還記憶猶新,蔥花連絲油氣都沒有。河裏的石頭都長着青苔,第一次見螃蟹吓壞了,用石頭把它給砸了個腦漿迸裂,我小時候也是很兇殘的。
當然,現在的山裏肯定不會那麽偏僻,也會修路什麽的。寫這篇文的時候沒想着寫成爽文,可能确實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油炸魚這個情節,作者菌覺得是合理的,好不容易有肉了,想給孩子們和自己改善夥食難道不正常嗎?
☆、春意盎然耕田去
說是蹭上幾天,可這都不知道幾個幾天過去了,她家吃飯還是要擺四雙筷子。雲歌這幾日時不時心中喟嘆。
鍋裏還冒着熱氣,就有人循着味兒過來了。
女子的一頭烏發被随手紮在後邊,細看之下,竟是條手帕。偶一低頭,露出細長的脖頸,順着曲線往上,是一張透着粉的俏臉。
其實許雲歌說不上漂亮,容貌頂多只能稱作清秀,可不知怎的,這幅場景在楚翊看來,卻是無比的舒服。
案板上的剁菜聲喚回了楚翊的思緒,他輕笑一聲,道“我說,你這手藝不去安陽城做個廚娘都可惜了。”
“我去做廚娘,家裏這倆孩子,你幫我養活啊!”雲歌頭都未回,将切好的菜裝到盤子裏。
“咳咳……”一句話驚得楚翊差點沒站穩,“我那是玩笑話……呵呵……玩笑話……”
其實楚翊的想法許雲歌不是沒想過,可一來寡婦門前是非多,二來家裏兩個半大的孩子确實離不了人。
幸好這楚翊蹭飯歸蹭飯,瞧着她家那連老鼠都不肯光顧的米缸,二話不說買了袋大米回來。
雲歌也沒閑着,去山上挖了幾天野菜,總算是捯饬好了每天的吃食。
一場春雨過後,她還挖了不少筍子,給自家留了些,想着村裏就跟秀華能熟些,給人家送些筍子也算是人情往來,沒成想,剛巧碰上王大全要去集市賣菜,這王大全是秀華的夫婿,看上去憨厚老實,除了下地幹活能賣力氣,隔三差五還把家裏吃不完的新鮮蔬菜帶到集市上去賣,雲歌的那些筍子剛巧也托他賣掉了。
午飯不出所料又吃了個精光,這楚翊好像還沒長大似得,頓頓飯都要跟兩個小孩子搶菜。雲歌見大家都擱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我有事跟你們說。”
兩個小孩子正襟危坐,楚翊興致盎然,她這般鄭重其事的說話還是頭一回。
雲歌視線掃過三人,道:“我前些日子聽秀華姐說,咱家是有幾畝地的?種子我都買好了,明個咱們也耕田去。”
小軒和秋蓉歡呼一聲,往昔顧秀才都是把田租出去的,靠教書得幾個銀子,這兄妹二人平日裏看別家孩子在泥土堆裏打滾可是羨慕地很,好不容易有這樣個機會自然是開心。
楚翊略沉吟半晌,“這地裏的活你做得了嗎?”雲歌的情況,他或多或少留心聽人提起過,雖然她的行事風格讓人詫異,可富戶嫡女,再怎麽說也拿不動農活吧。
這倒是個問題,雲歌只是單純想着地不能荒了,現在想不出賺錢的辦法,可一家人總得生活,種地她會是會,可那是建立在現代機械化耕種的基礎上,古代這活,楚翊說得沒錯,她的确幹不了。
“萬事開頭難,我一會找秀華去問問。”
顧家一共五畝田,挨着清水河的三畝是土地肥沃,因為家裏境況,雲歌并未打算和村裏其他人一樣,全都種些玉米小麥,這三畝地她選擇了生長周期較為短的蔬菜,只在村東頭留了兩畝田,種了一家人的口糧。
要種地,得先犁地。王大全說是可以把家裏的耕牛借給她,可他這兩天攬了活計,沒法子幫忙。
雲歌瞧着被栓在院子裏的老黃牛發愁,小孩子倒是不犯怵,和甩尾巴的老牛互瞪。
“楚翊,我說,你應該會犁地吧?”她遲疑地向身畔之人開口。雲歌不是個好打聽的人,她一直以為楚翊也是清河村的,可仔細想想,這家夥的言談舉止,似乎不像是普通農家出身。
對方很幹脆的搖了搖頭,這樣一來,雲歌的好奇心湧了出來。
“我說,你家裏到底是幹嘛的?”
楚翊沒說話,眼睛望着不遠處的景山,眼裏的光明明滅滅。
雲歌頭一回見他那副玩世不恭的面龐換了這麽嚴肅的表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喂,你這麽盯着我好像不是很合适?”楚翊回過神,嘴角彎了彎。
女子一陣尴尬,正待發作,卻又聽見他說:“犁地麽?可以試一試,小時候見爹娘做過的。”
雲歌打算先把河邊那兩畝地犁了,她領着兩孩子去地裏拔草,剛入春下過幾場雨,又臨近河邊,土壤松軟,問題應該不大。
在拔草的時候,雲歌還發現了不少可以食用的野菜,家裏那一大兩小又是大飽口福。
等到下地那日,她起了個大早,做好了飯,又把剩下的幹糧用籃子裝着,還裝了不少水,這才把兩個孩子叫醒來。
可兩個孩子端端正正在桌子邊坐了許久,都禁不住喊餓,還不見楚翊過來。她看了天邊的日頭,嘆了口氣,吃飯的時候最積極,可真等到要幹活了,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喂飽兩個孩子,把籃子交給小軒提着,雲歌從樹樁子上解下牛繩,嘴裏呼喊着跟王大全學來的號子驅趕着老牛,牛背上的褡裢還裝着她買來的種子。
一路上她膽戰心驚,生怕這頭牛尥蹶子,不過似乎這種擔心是多餘的,黃牛頂多也是停下來在路邊啃兩口青草,又聽話的朝前走。
好不容易到了地裏,卻看見地頭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彎着腰,不知道在忙活什麽。
是楚翊!雲歌心中納悶,這個吃貨一大早沒來蹭飯,跑到地裏來做什麽?
“你們來了?”許是頭一回下地幹活,男子不僅衣服下擺上滿是泥土,就連那張臉也沒能幸免。
雲歌撲哧一聲笑了,他站在地頭的水渠裏,他挽着褲腿,衣衫松垮的模樣,狼狽的有些可愛。
“你這是?”
“昨天家裏沒人,我可是餓了一整天,這不一大早來地裏堵着!”說罷,又慣性地摸了摸鼻子,理所當然的摸了一鼻子土。
雲歌的笑就沒能停下來,她擡眼看着楚翊,眼中調侃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你說!你再說!
“好吧,我聽說菜地撒了種子就要澆水,把這渠給你清一清。”他的聲音很低,雲歌豎起耳朵猜聽了個清楚,心弦猛地一顫。
注意力一被轉移,手上的勁不由自主的放松了,牛突然哞了一聲,邁開步子跑起來了。
她顧不上深想,一跺腳,沖面前的人說:“還愣着幹什麽?不快追。”
小孩子忙着避開這龐然大物,兩個大人撒丫子在後面跑着追,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楚翊踩住了繩子,半跪在地上死死地将它拉住,雲歌過來搭了把手,他才能站起來,不過這形象,唉,不提也罷。
兩人好不容易套上犁,擺弄了兩下,搞清楚了操作原理,扶着鐵犁的上面的把手控制方向,犁嘴入地淺了要及時調整。雖說土質松軟,可到底是兩個生手,把這兩畝地犁完,日頭已經開始往西移了。
雲歌忙把在河邊玩耍的兩個孩子喊過來,給他們兩分了一小塊區域,讓他們自己學着撒種。
要說種菜,雲歌也算得上有經驗,國家號召綠色環保,她也随大流在陽臺上種過菜,一兩個月下來,就能吃上一回。
顧知軒早上看地裏沒什麽事,就跑回家拎了木桶,翻着清水河下游的石頭,果然在河裏又撈了不少螃蟹,這會兒正在桶裏爬。
兄妹倆聽到雲歌的喊聲,急忙回到自家地裏準備幹活。
小秋蓉見終于用得上自己,跟在哥哥屁股後面幹勁十足,只不過她短胳膊短腿,在剛犁過的地裏沒走幾步就摔上一跤,到底是松過土的,摔了她也不喊疼,拍了拍土又興致勃勃地撒種去了。
雲歌這回選的是前世常見的幾種青菜,像油麥菜,茼蒿,大青菜這些,在以前就是她家陽臺上的常客,不過這回她還特意買了一些韭菜根回來,在地頭挖了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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