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我鈞天奏/第 8 章 妖界之變

到紫上闕以來,孔嫀還是第一次到令彰殿。值守弟子見着孔嫀,忙上前行禮:“靈绛峰主,帝尊在殿後,請跟我來。”

“好。”

正是傍晚時分,令彰殿背後是一片軒闊空地,不遠處有三疊白瀑如練,古槐落花。崖邊立着八角亭,可遠眺披霞的天闌。

亭外不遠處還有張石案,案上擺着黃石凍的棋盤,孔嫀遠遠看見玹琏與重峨各執一子,正在對弈。

千莳正為玹琏換下冷掉的茶水,素手輕執,重新盛上一盞。

流汐與離钲站在玹琏身後觀棋,眉峰皆是輕蹙,顯然都在苦思棋路。

在一衆風致絕佳皆可入畫的年輕男女間,孔嫀第一眼看見的還是帝尊,對方身着初見時的如雪白衣,烏檀般的長發別着一支墨簪,俊逸的側顏在霞光下蒙着淡淡的微光,閑敲棋子的動作由他做來,透着獨有的賞心悅目。

不過,她倒是沒料到帝尊原來私下與幾位峰主相處甚篤。

孔嫀慢慢走近,對上千莳與流汐看過來的視線,俱是默契一笑。

又過了一陣,只見重峨站起拱手:“又輸了。不能陪帝尊盡興,實是慚愧。”

玹琏道:“比之上次已有進步。”

見棋局已見分曉,孔嫀忙上前:“靈绛來遲,見過帝尊。”

玹琏:“無礙。都坐吧。”

除了重峨與玹琏對坐的位置,下方還有好幾個石凳,顯然不是頭次在此聚議。

大家坐下後,知道要議正事,都收起之前閑适,齊齊注視玹琏。

玹琏道:“妖界生變,須叫你們知曉,以應不測。鲲鵬族至妖界後,韬光養晦月餘,現已屠盡妖皇九尾天狐一族,鲲鵬王墨東殷在戰中身死,其子墨隐瀾成為妖界新皇。”

乍聞這個消息,五人俱是震驚,尤其是孔嫀,乍聞墨隐瀾之名,怔忪之餘實是思緒複雜。

雖在玹琏口中,鲲鵬族奪取妖皇之位只得輕描淡寫幾句話,但在場不會有人天真地以為,那是一個容易的過程。

九尾天狐族雄踞妖界數萬年,勢力盤根錯節,而妖界萬妖中亦是卧虎藏龍,想着黃雀在後的必不在少數。鲲鵬最終能将九尾天狐取而代之,墨隐瀾能令萬妖臣服,定然是步步兇險,經歷了不勝數的谲詭算計和浴血厮殺,難怪連鲲鵬王都折損了。

短暫的沉默後,重峨道:“妖界本就弱肉強食,聽聞鲲鵬族個個法力卓絕,又高傲自矜,從不願屈居人下,有此一戰,雖在意料之外,倒也非不可想象。”天界尚以實力劃分尊卑,遑論妖界?

流汐挑眉:“蟄伏妖界的大妖不勝枚舉,那墨隐瀾年紀輕輕竟能收服妖界,手段着實不簡單。”

千莳亦颔首:“從前随師父參加太微天百花宴,倒是見過墨隐瀾,師父當時就評價此人看似輕狂,實則深不可測,如今看來,誠然如此。”

離钲也道:“鲲鵬本是神族之後,自甘堕落到妖界,又謀奪了妖皇之位,所圖必然不小。”

孔嫀心神不寧地低着頭,沒有參言。她既不好在這當口貿然表明以前身份,又不好裝出不識墨隐瀾的姿态抒發己見。

好在流汐等人皆以為是她年歲尚小,不谙世事,是以無甚想法。

玹琏道:“不錯,從前九尾天狐統領的妖界,雖不歸天界轄制,卻也相安無事,可墨隐瀾統領的妖界未必會安于一隅。雖說天界不懼妖界來犯,可若魔界再出世,二界相互勾結,那天界将會面臨考驗,人間更會蒙受大劫。”

這時,一名弟子走來,道:“帝尊,辰绾天女在令彰殿外求見。”

孔嫀心頭猛跳,軒轅辰绾?她竟這樣快又來了。她下意識地就去看玹琏,對方卻無甚表情,只道:“請她進來。”

少頃,就見一名女子帶着侍女款款而來,正是軒轅辰绾。她今日着一身綠錦裳,戴千瓣牡丹金玉垂縧冠,依舊挽着秋水雪绫,長裙曳地,蓮步生香。

除了玹琏,衆人皆起身行禮,孔嫀自然也跟着站起:“見過天女。”

孔嫀力持聲音的平靜,唯恐洩露因見到軒轅辰绾主仆而生的屈辱、憤怒和不安。

軒轅辰绾數日未見玹琏,目光有些難以從對方身上移開:“師弟。”

玹琏道:“天女請坐。”

孔嫀敏銳地發現帝尊對辰绾的稱呼是客氣的“天女”,而非“師姐”,語調也是慣常的清冷,并未因對方是軒轅辰绾而有改變。

随着玹琏的話,重峨讓出了個位置,讓軒轅辰绾坐到他方才之位,韶影站在軒轅辰绾身後,向衆人見禮。

軒轅辰绾這才微笑環視衆人:“今日倒巧,幾位峰主皆在。大家都是熟人了,只有徵峰……”

待看到其中微微垂首的孔嫀,軒轅辰绾驚訝得笑容也凝住:“你是新任徵峰之主?”

孔嫀面無表情:“是。”

軒轅辰绾尤不可信,确認道:“你是孔嫀?”

孔嫀終于與軒轅辰绾對視:“我是孔嫀。”

軒轅辰绾沉默下來,神色雖還平和,但多少有變化。

韶影卻是牙關緊咬,目光流露出如見臭蟲的厭惡。此女憑空消失,在蘭臯月榭引起軒然大波,還累自己被天妃斥責看管不力。

流汐四人見此情景,均覺異樣,紛紛看向玹琏,玹琏卻仿若一無所察,只道:“天女專程過來,所為何事?”

“我的确是有事過來找師弟,不過……”軒轅辰绾頓了頓:“師弟,你可知孔嫀身份?”

玹琏道:“我只知靈绛如今是紫上闕徵峰峰主。”

軒轅辰绾何等聰慧,聽玹琏此語,便知他已知孔嫀來歷,并認可她為徵峰峰主。她自然是了解這個師弟的,對方既作出這樣的決定,自是有所考量,且不會輕易更改。當下欲言又止。

韶影惱恨孔嫀騙了天上天一幹人,見辰绾的反應,知道她竟是不欲追究孔嫀欺瞞之罪,打算就此揭過,便一鼓作氣道:“啓禀帝尊,孔嫀實乃戴罪之身,其父乃逆仙孔雀王,她本人更是牽扯鲲鵬族叛逃一事。而且,此女甚是詭迷,受了搜魂大法竟神智尚全,裝瘋賣傻欺騙天女,博取天女同情後,又趁我等不防私自逃離天上天,就不知她是如何隐瞞身份,竟騙得丹朱仙君與帝尊做了這徵峰峰主。此女怕是早對陛下心懷怨恨,将來必成天界隐患,請帝尊允許天女将其帶回天上天嚴加管束。”

韶影先前只顧着說話,沒有注意到玹琏越來越冷的眼眸,當韶影話畢,男子一身氣息已是沉凜得逼人。衆人都是微愕。韶影只當帝尊聽進了自己的話,厭棄了孔嫀,心裏兀自得意。

流汐等人則心驚不已,均沒想到靈绛就是前些日在天界傳得沸沸揚揚的孔雀王之女,更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已經歷這許多變故。

未愈的瘡疤被人當衆撕開,孔嫀低下頭,全身不可控制地輕抖。

軒轅辰绾本覺沒必要帶走孔嫀,但韶影是她最倚重的左右手,她不好駁了韶影,令她失顏面,便道:“的确如此,師弟就讓我将孔嫀帶回去吧,也是對父皇有個交代。”

流汐四人相互對視,若叫靈绛被軒轅辰绾帶走,恐怕以後再無天日。四人正要開口,卻見玹琏并未看軒轅辰绾與韶影一眼,只道:“天女轉告陛下,靈绛如今已是徵峰峰主,她的一切,自有本座裁定。其他人,不得插手。”

語氣雖輕,卻不容置喙。

衆人聞言都愣了一下,帝尊素來淡泊觀世,鮮少介入他人因果,更何況以這樣淩人之語,回絕天上天的請求。聽其話中之意,不僅不讓軒轅辰绾帶走孔嫀,竟是要天上天不得再過問孔嫀任何事。

孔嫀怔怔看向玹琏,她原以為就算她費一番口舌,帝尊也未必會留下她。

軒轅辰绾秀眉深鎖,緩緩道:“師弟,你都不知道孔……靈绛過去是怎樣一個人,就一力保她?”這不似他慣常行事。

“我知道真華殿上,靈绛已自證清白即可。”

軒轅辰绾緊咬下唇,這樣的玹琏令她感到不安。他這樣維護孔嫀,難道兩人早已認識?

她又否定了這個猜測,滕央說了,孔嫀記憶中的人都在昆侖天。莫非是釋尊為了還孔雀王的恩情,請他關照孔嫀?玹琏與明谛并稱道佛雙擎,兩人乃知己之交,若是有釋尊請托,這倒也說得過去。

她于是道:“但是師弟,有一事你尚不知曉,我今日也正是為告知你此事而來,就在今日,墨隐瀾去了昆侖天找尋靈绛,聽聞孔雀族因鲲鵬族被懲治,而靈绛不知所蹤,竟大開殺戒殺了青鸾族十多人。卻不料靈绛原來到了紫上闕。這墨隐瀾如此好戰喜殺,如今的妖界,怕不再是從前安分守己的妖界。”

軒轅辰绾語氣并不暧昧,甚至義正辭嚴,語中也重在譴責墨隐瀾,但她的話的确令人遐想,是與墨隐瀾什麽樣的關系,會讓對方初任妖皇,就離開亟待整肅的妖界來尋人,還因找不到人憤而殺害青鸾族人。

短暫的靜默後,玹琏道:“墨隐瀾如何是他的事。”又轉而看向孔嫀:“靈绛可有話說?”

最初的茫然失措後,孔嫀其實已經鎮定下來,她知道,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給帝尊一個明确回應。

思及此,孔嫀堅定道:“回帝尊,我聽聞此事也很意外,我并不知墨隐瀾會去畫厘山尋我,就如我不知鲲鵬族會去妖界,更不知他們接下來的圖謀。”

玹琏似乎不意外孔嫀的回答,淡淡道:“天女都聽見了。”

韶影唯恐孔嫀輕易将墨隐瀾之事撇淨,接過話道:“帝尊,我認為靈绛的話并不可信,她既曾欺騙天女,今日就同樣可能巧言欺騙帝尊。”

流汐實是見不得孔嫀被人這般咄咄相逼,冷着臉正要說話,卻聽一聲輕嗤突兀地響起。

離钲盯着韶影:“那你這是認為帝尊看人辨事的眼光不如你,必須按你之意行事才行?”

韶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逾越:“韶影不敢。”天女知她的忠誠,向來對她多有包容,但在帝尊這被整個天界奉若神明的上位者面前,她的确是表現得有些過了。韶影能得到天帝信任而被指派照顧軒轅辰绾,自非鸾淺碧般莽撞的人物,就此不再發一言,而是低眉垂首地謙恭立着。

見氛圍有些僵,軒轅辰绾轉圜道:“靈绛,看來你功體已恢複,這樣我也放心了。”

軒轅辰绾雖為她療過傷,但只要想到天帝,孔嫀終究無法對她報以好感。可是,對方畢竟是玹琏師姐,孔嫀不欲令帝尊為難,便平淡道:“勞天女挂心。”

軒轅辰绾見孔嫀的确是不願與自己多言,面帶遺憾地搖頭。轉而對玹琏道:“師弟,我有事要與你單獨說。”

天女都如是說了,幾位峰主自然知情識趣,重峨帶頭道:“帝尊若無其他吩咐,我等就退下了。”

玹琏應一聲。

重峨五人起身離開。

無需軒轅辰绾示意,韶影也退到了令彰殿中。

此處就只剩下玹琏與軒轅辰绾二人。

軒轅辰绾站起身,視線掃過棋坪,坐到了玹琏對面:“師弟,我來陪你下一局。”

玹琏卻是道:“天女不是有事要說?”

軒轅辰绾怔了怔,面上閃過錯愕與尴尬,但她很快擠出笑容:“我們可邊下邊談。”

軒轅辰绾水袖拂過棋盤,兩色棋子盡數歸于棋盒:“雖是同個師尊,我卻樣樣不如你,只有這棋力,還算勉強能與你對上一二。你就讓我找一找身為師姐的信心吧。”

軒轅辰绾都已坐到面前,玹琏自然不好再起身離開。他并未讓子,僅是讓了先:“請。”

軒轅辰绾拈起一枚白子先行落下:“那我就不與師弟客氣了。”

雙方各下幾子後,軒轅辰绾狀似不經意問:“師弟才認識靈绛多久,就這樣相信她不會生事?”

玹琏垂下眼:“天上天對孔雀族的處置,原就操之過急。對一個無所依仗的孤女,天女何必趕盡殺絕。”

軒轅辰绾又急又惱:“我哪裏說要趕盡殺絕了?若有這個心,我當初就不會從天妃手裏救走靈绛。只是這靈绛,同妖皇的關系确是非比尋常。我先前當着幾位峰主不好說,那墨隐瀾對青鸾族大開殺戒後,不知脅迫何人打聽到靈绛曾被我帶走,竟又來到蘭臯月榭找了個遍,因着仍未找到,他就挾持了我去找父皇,要父皇交出人來!”

玹琏質疑道:“天上天還困不住一個墨隐瀾?”軒轅辰绾會在重峨等人面前有所保留,定是因墨隐瀾雖冒犯了軒轅辰绾,卻已安然離去。

“父皇氣得親自出手制住了他,但也不知為何,父皇最後放走了他,還令所有知情者緘口保密。”

制住了其人卻又放走,這絕非天帝作派,內中怕是另有隐情。玹琏終于道:“靈绛與墨隐瀾之事,我已有數。”

得了玹琏此言,軒轅辰绾才安心了。

她的棋路與其無害的外表相反,淩厲鋒銳,步步殺招,半盞茶的時間過去,白子即有排山倒海之勢。

相比軒轅辰绾的先聲奪人,玹琏的黑子就顯得過于随心所欲,平淡無奇,除了幾處各自為陣的八字形棋,便是數枚孤子。

饒是如此,軒轅辰绾卻絲毫不敢大意,她這師弟最擅長的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一面琢磨這一手小飛是否合适,一面又道:“聽聞太崇湖即将有木魂珀現世,對父皇與我這等木系功體大有裨益,我準備帶人前去看看。”

玹琏沒有接話。

軒轅辰绾的聲音變得格外嬌軟:“太崇湖屬荒墟地界,或有古妖潛伏。師弟能不能陪我同去?有師弟在,我自不用憂心任何危險。”

玹琏在棋盤落下一子,抹去數枚白子,擡眼道:“不知這棋,天女是否還要繼續?”

軒轅辰绾的心沉下去,對方略過她的邀請不提,就等于拒絕了。

待她将目光調回棋局,更是忍不住深吸了口氣,玹琏這一手極不留情,棋面變作黑多白少不說,黑子不知不覺已如天羅地網,無一不鎮在關鍵位置,而她精心布局的白龍則進退維谷,被黑子封鎖一應要害,大勢已去。

軒轅辰绾收緊手指:“師弟棋藝又精進了,我自愧不如。”她哪裏還不懂對方的意思:“師弟既不歡迎我,又不好出言攆我,我實是不該這般沒有自知之明。”

見玹琏仍是無動于衷,軒轅辰绾胸中窒悶,再也無法強裝無事,站起身來失望而去。

軒轅辰绾的離開,并未對玹琏造成影響。就仿佛,這天這地,這風起雲湧的大骊峰之巅,從來都只有他一人,早已慣于獨自看花落冬至,冰破春歸。

瑩潔如玉的手指夾起一枚軒轅辰绾的白子,在中段黑牆左端沖了一子,潰敗的白色長龍竟又鮮活起來,騰挪款擺,頓與黑子成犄角之勢,雖仍黑多白少,卻已顯出角逐後發力道。

又拈起黑子,緩緩落下。

——

而在另一邊,孔嫀随四位師兄師姐走出令彰殿,一路不語,且稍微綴後了幾步,顯然心事重重。

重峨有心寬慰她,卻因平日庶務纏身,還未與孔嫀私下見過面,就向千莳和流汐遞去一個眼神,示意她們開解這位小師妹。

孔嫀這時已先道:“各位師兄,師姐,抱歉,我并非有意隐瞞身份,而是……不知要如何說起。”

流汐拉起孔嫀的手,搖頭道:“你怎能算隐瞞身份。我們并無人問起你的過往,且這樣說來,你也不知曉我們四人入門前的事,豈非我們也對你隐瞞了。”

千莳亦道:“不錯,由始至終,你并無過錯,切不可胡思亂想。”

離钲直截了當:“靈绛,你不用擔心天上天的人,萬事有帝尊和我們在。”他歷來只聽帝尊一人的話,帝尊要為小師妹做主,他自然也一樣。

孔嫀緩緩翹起唇角:“謝謝你們。”

重峨就道:“那大家都回峰去吧。”

這幾人都是心思通透,知道此刻孔嫀的情緒并不如她所表現出的平靜,在這當口,反而不便多說,倒不如等她心緒平複再來開解,作用還大些。千莳和流汐多看了孔嫀兩眼,依重峨之言離開了。

重峨見孔嫀并未離去,就問:“小師妹還有事?”

孔嫀望着重峨道:“大師兄,我想留下來等帝尊。”

重峨聞言知她有話要禀帝尊,就道:“正巧我也還有事要請帝尊定奪,你随我去偏殿等候吧。”

“好。”

孔嫀就随重峨回到殿中坐着。

孔嫀心中的确是不平靜的。這世間有一些感情永遠無法替代,比如孔嫀對孔尋的孺慕之心。雖有帝尊與同/修維護,可與孔雀族衆人生離死別的缺壑,終究不可能被撫平。

她想請求帝尊一件事。

見孔嫀心裏想着事,重峨沒有擾她,獨自立在偏殿窗前,看見軒轅辰绾領着韶影從正殿離開,才對她道:“師妹,我們走吧。”

見孔嫀跟着重峨返回,玹琏放下指尖的棋子,站起道:“靈绛有事?”

“是的。”孔嫀略猶豫道:“帝尊能否幫我傳個消息到諸虛天,告訴我的族人,我如今在紫上闕一切安好。”

“好。”

“原本我試過自己傳訊,但仿佛是被那邊的結界所阻,并沒有回音。”

“結界應是釋尊為保護孔雀王所設。”聽出孔嫀的弦外之音,玹琏道:“你不必擔心,孔雀王和你的族人都住在諸虛天摩華焰峰,受釋尊保護。”

他看一眼孔嫀依舊蹙着的眉心,停了片刻又道:“你可想去諸虛天看看孔雀王?”

孔嫀一愣,望着玹琏的眼裏布滿了不敢置信的驚訝。

連重峨也若有所思看了玹琏一眼。

玹琏微微側首:“釋尊正好約我諸虛天一聚,帶上你,也不麻煩。”

這下孔嫀終于确認自己沒理解錯,深吸一口氣,穩了穩情緒才道:“我想去!求帝尊帶上我一道!”

玹琏點頭:“明日辰時。你在令彰殿外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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