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我鈞天奏/第 39 章 見家長
孔嫀蘇醒過來,看看自己,再看向面前的玹琏,羞道:“你竟趁我睡着了,偷偷給我換上這樣的衣服,以滿足你做新郎君的幻想?”
“……”見她已忘記魇境裏的一切,玹琏放下心來。他順勢道:“那你讓我達成心願可好?”
孔嫀發現,她越來越沒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反正都認定了他,就點點頭。
“那就明天罷。沒有旁人參加,就是紫上闕的弟子。”全闕與天界皆已知曉,臨時又更改婚期,未免兒戲。況且,他想到上一世,愈發想将此事定下。
孔嫀雖覺倉促,仍聽從了心底的聲音,道:“好。”她想要嫁給他。
重峨在廊下道:“帝尊,沒有擒住練風歧,他二人都逃走了。”
玹琏就同重峨離開了,此事并不簡單,他分明在火宵閣布下結界,居然還有人能破入。且此人還是練風歧的黨羽,必須細查。
孔嫀則去了赤舍,盡管爹親聽不到,但她成親這樣的大事,仍得向他禀明。
推開赤舍的門,孔嫀怔住了。
一身玄衣的男子有些清減,但那俊朗的五官,逼人的氣勢,一切都是孔嫀最為熟悉的。他站在床邊,看着她。
孔嫀沖上前去,百感交集喚道:“爹!”
喜悅來得太突然,緊緊相擁的父女兩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陣,孔嫀才問:“爹爹的功體恢複得如何?”
孔尋道:“七八層是有的。”
孔嫀遂将雙方的經歷揀重點說了一遍,又講了孔遐等族人的情況。孔尋的表情一直都未放松,他又問了些問題,弄清如今的形勢。
舍外傳來一道女聲:“峰主,明天就是大喜日子,今天您還得接受沐十霧湯,開面,修鬓等事宜,請峰主緊着時辰。”
孔嫀的心頓時懸起來。
孔尋聽完,看着女兒,面容繃緊:“大喜?誰要成親?你?……你才多大點年紀?與何人成親?”
面對父親接連發問,孔嫀略思索,先去了赤舍外:“執事請先回吧,我這邊事情忙完,再來找你們。”
孔嫀轉回來,這事必須向父親交代清楚。她考慮着,怎樣說,才能增加帝尊給父親的好印象。
孔尋又問了一次:“是何人?”
孔嫀答:“玹琏。”
孔尋愣了一愣。這個名號,是絕非他和孔嫀可以一争的存在。就算對上天帝,也是天帝看這位的臉色,而非這位瞧天帝的臉色。若是對方有天辜負了孔嫀,他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護不了她。
孔嫀道:“爹爹,帝尊人很好的,為你修補神魂的藥就是他親手所制,你失蹤了也是他将你找回。”
孔尋道:“那是該好好感謝人家。但一碼歸一碼,恩情是一回事,女兒是另回事。我孔尋欠人再多,也不會拿女兒來還情。”
孔嫀忙道:“不是還情,是……我自己喜歡帝尊。爹爹記得我曾掉進時光亂流的事嗎,原來那時就是帝尊救了我。到了紫上闕後,他也幫過我許多次。若非有他在,爹已經見不到我了。”
孔尋觀察着孔嫀,她這個急切的樣子,看來是為玹琏着迷得深。
孔尋道:“你還小,經歷得少,年少時迷上什麽人,這個人并非一定就是你最後的良人。明天成婚是決然不行。等爹弄清他的品性,才能放心讓你嫁人,不必急于一時。”
父親才醒來,孔嫀體恤他愛護她的心情,只得道:“是。”
孔尋想到什麽,突然問:“他對你可有過逾矩行為?”
孔嫀沉默,不敢回答。
孔尋明白了,也沉默下來。他知道他這女兒生得好,以往在畫厘山,他就沒少擔心她受人花言巧語所騙,被占便宜。他壓制着怒氣。只憑他女兒未及三百歲,玹琏在成婚前就如此對她,他就不可能對其生出好感。
孔尋道:“嫀嫀,你與玹琏……你有沒有想過,他的立場與我們并非全然一致。若是可以,爹倒是希望你能另尋良緣。”
孔嫀沒有料到父親會這樣說,頓時愣住了,她眼眶變紅,深深埋下了頭。
孔尋本也就是試探她,看到她的反應,哪還不知她的想法,語氣也有些失落:“或許,爹不該在這個時候醒來,阻了你的親事。”
孔嫀連忙道:“爹,你胡說什麽,我就算一輩子不嫁人,也只想爹快點醒過來。”
她遞了信符出去,內容是:帝尊,我爹醒了。
玹琏一看信符即知,婚事可以停辦了。
玹琏很快來到徵峰。
孔嫀遠遠看到他的身影,就收回視線,只看着自己的腳尖。
玹琏目光掠過孔嫀,來至近前,先朝着孔尋行了一禮:“玹琏見過孔雀王。”
孔尋靜默片刻,道:“帝尊客氣了,不敢當。”
他打量着玹琏,這麽一副樣貌和風骨,難怪孔嫀抵擋不住。
又道:“感激帝尊對我與孔嫀的關照,大恩銘記在心,若帝尊今後有差遣,可交于孔尋去辦。但長期寄居他人之處,也不是辦法。我準備帶着小女離開紫上闕,特向帝尊辭行。”
玹琏聽得明白,這是與他劃清了界線。
孔嫀慌忙擡頭,她沒想到,父親打算第一時間離開。
孔尋看向她,有意道:“嫀嫀,若你實在想留下,我也不會強帶你走。你已長大了,爹尊重你的選擇。”
孔嫀哪能放心失而複得的父親獨自在外,趕緊道:“我自然跟着爹爹。”
玹琏向孔尋道:“前幾日,我發現您與孔嫀的內元有異。我正在煉制歸元丹,你們不若等丹藥練成,調理好後再行下步。如今五界時局頗亂,在外出不得岔子。”
功體修為是亂世中保命的根本,這是用孔嫀的安危提醒孔尋。
孔尋運轉內元,細細內視,若非經人提醒,的确不易發覺。他也不是矯作之人,都已麻煩對方那樣久,也不在乎多幾日,就道:“那就有勞帝尊。”
玹琏又道:“有幾句話,我想單獨與孔雀王說。”
孔尋知道,這是對方想要争取他的女兒。玹琏對孔嫀,倒是比他想的要用心。他也不是定要棒打鴛鴦,畢竟他也嘗過情傷的滋味,并不想讓女兒傷心。只是,玹琏與天帝一家的關系……
孔尋終究同意了:“嫀嫀,你出去一會兒。”
孔嫀在外面等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赤舍的門才打開。
見孔嫀一個勁地看玹琏的臉和身上,孔尋心頭有點悶,明明是玹琏的法力遠高于他,要受傷也是他好麽?
帝尊的親事突然又不辦了,此消息再次如疾風傳遍天界。這下更是引起軒然大波。衆人不免猜測原因,是情變?抑或其他?
孔嫀感覺耳朵每天都火辣辣的,她覺得,連紫上闕弟子看她的眼光,都變得有點迷幻。
有爹爹監視着,她開始與帝尊保持距離。但她很快發現,帝尊比她更甚。他變成了真正的正人君子,就連四下無人時,她想摸摸他的手,也被對方嚴辭拒絕。
過了三天後,孔嫀忍不住問:“爹爹,你準備考驗帝尊多久?他要怎樣才算過關呢?”
“……”孔尋現下知道了,對于女兒戀愛這事,他真的不能全找玹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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