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以後/第 31 章 年

“小姐, 冰影和雪影姐姐好能幹,小姐果然慧眼識珠。”夏兒吱吱喳喳地拍着馬屁。

衛明沅很是憂郁地哀嘆,“我看她們面癱了,怪可憐的, 這才把她們買回來的。”

雪影是原來的影十二,相對影十一也就是現在的冰影來說, 表情要豐富一點, 當然, 只是相對而言, 比常人還差得遠了。此時, 她候在外間,聽了衛明沅的話,忍不住嘴角微微抽了抽。心中不禁有了些向往,暗衛不能有牽挂, 只能一直活在黑暗中,如今,她來到了光明之下,是不是能夠有所期許?如此想着,竟忍不住擡手将自己嘴角的弧度往上擡了擡。

衛清朗對女兒出門一趟去買松子糖, 回來就帶了兩個賣身救父的丫頭的事, 并未置言,雖然冰影和雪影掩飾得很好,可那些标準得嚴苛的規矩和動作,都不是兩個賣身葬父的窮人所能有的, 這事又發生在寧王登門以後,女兒又是坦蕩蕩的樣子,他便也就随她去了,寧王安插兩個人到女兒身邊總不會是為了害她的。寧王的命寶貴,據說能夠為寧王續命的女兒的命也是很珍貴的。

佟嬷嬷是太後身邊的人,自然知道寧王不像衆人眼中那樣只是個閑散王爺,也暗中思索着這兩人是寧王派來的可能性,最終沒有定論,只是在每五日給太後遞消息的時候提了一句。太後知曉以後倒沒有想到那些皇家暗衛身上去,只是,在心中感嘆着寧王對衛明沅的看重,心中難免酸澀。

昭武帝并未關注這個,皇家暗衛雖然一分為二,可各為其主,因而也不會互通有無,背主可是大忌。寧王早就在接手自己那一半暗衛的時候重新編排訓練過,又加入了一些其他的傳訊手段,定了些新的規矩,昭武帝即便想要插手他這邊的暗衛也無從下手。這也是昭武帝暗暗對寧王忌憚着的原因之一,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話又說回來,衛明沅的十四歲生辰過後,雖然因為落水的事耽擱了一些時日,但家中準備過新年的事卻依舊有序的進行着。莊子上送來的山貨要處理、各家鋪子一年下來的總帳要核,家中年貨新衣的準備,還有送往各家各府的年禮,等等,忙亂中的趙氏仍舊抽出身來順便教導女兒,這是教導規矩的佟嬷嬷所不能及的。佟嬷嬷在衛明沅跟随趙氏學習中饋之事時,也陪伺在側,幫忙補充一些皇家在年節上的慣例做法。

衛明沅的日子過得充實而忙碌,偶爾想起寧王時便拿出那株玉樹來,撥弄那一個個粉色的花苞,又或是拿冰影和雪影來逗趣——她想看她們破功。冰影和雪影面對着衛明沅總是不動如山,背後卻總是一起嘀咕。

“小姐今日講的笑話好搞笑,可是我不能笑,要不然以後就聽不到這樣的笑話了。”

“小姐那據說叫逗貓棒的東西撓起癢來真難受,冰影你說我去偷偷把上頭的毛毛偷偷撸禿怎麽樣?”

“一只蟑螂而已,小姐也能大驚小怪,也不看看她那表情要多假有多假。”

“可不是?後來見我們沒反應,還抄起鞋子去打了呢。”

“嗯,小姐踩了裙擺摔了個狗吃屎的時候我其實笑了,可是小姐沒看見,幸好幸好。”

……

冰影和雪影其實挺喜歡這樣的新生活的,大概能明白主子為何會對衛六姑娘多幾分關注,也許遠不止因為慧然大師的話那麽簡單?以前被牢牢壓抑着的八卦天賦爆發得太熱烈,最後導致的結果是,衛明沅身上發生的事被事無巨細地禀報過來,總能引得寧王暗自發笑。笑過以後,卻是告誡她們不可掉以輕心,否則,他能給的,也能收回去。冰影和雪影自然不敢放松警惕,得來不易的小日子她們可寶貝着呢,沒看影八每回看她們的時候那羨慕嫉妒恨的小眼神嗎?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新年将至。因着衛明沅和寧王的親事,臘月二十三朝廷封印之時,昭武帝按照慣例賜下了十個他親筆禦書的“福”字,其中一個便被衛清朗得了去,當然,衛國公府和寧王府也是有的。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衛國公府和衛侍講府得聖上看重,卻是不争的事實,那些看不慣的私下裏都道衛清朗生了個好女兒。

這種明褒暗貶的酸話衛清朗也聽過那麽一耳朵,但都聽過就算,我女兒是好啊,你們家沒有?那就羨慕去吧。

可惜,他很快便笑不出來了,因着太後下了懿旨,宣衛明沅除夕參加皇室家宴,硬生生地奪去了衛明沅出嫁前在家的最後一個除夕團圓夜。

衛明沅是這一年的八月穿來的,因而與衛清朗等人一同守歲過年還是頭一遭,同時也是最後一遭,對進宮之事多有不願,心底甚至忍不住對下這道懿旨的太後生了些怨怼。如此不通人情,不顧及他人的感受,只懂得做表面功夫施恩,也難怪一直進不到寧王的心裏去,得不到他的諒解。

雪影看着衛明沅對着那道懿旨恨得牙癢癢,不禁發問,“小姐可是不願參加這宮宴?若小姐真不想去,何不與王爺商量,說不準王爺能有辦法呢。”

衛明沅聞言眼眸閃了閃,有些意動,可又有些不肯定。

“你說,你家王爺會肯幫忙嗎?”

雪影依舊面無表情,心底卻忍不住發笑,“小姐的忙,王爺必然是重視的。”

衛明沅撇了她一眼,皺了皺鼻子,“哼,你和冰影就愛替你們主子說好話。”

雪影卻道,“雪影和冰影如今的主子是小姐,并非王爺,一仆不事二主,小姐可不能懷疑雪影的忠心。”

哼,打量她不知道她們暗地裏傳了她不少消息出去嗎?

她眼珠子一轉,笑問,“那我問你,若我和寧王同時掉進水裏,都不會凫水,你救哪一個?”

雪影不假思索地回道,“自然是王爺啊,小姐的身子可比王爺健朗。”寧王的身子,卻是破敗。

天被聊死,衛明沅只好又把注意力拉回到除夕宮宴之上,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沒忍住托冰影他們給寧王捎了一封信,求他相幫。

之所以不過明路,而是通過暗衛的傳訊,一方面是要避着佟嬷嬷,另一方面則是怕最終太後收回成命,她這次傳訊會引起旁人的臆測。

殊不知,有些事,有一便有二,她開了個鴻雁傳書的頭,後面通過暗衛私相授受便變得順理成章,待回過神來,每日向冰影和雪影打聽寧王的消息卻早已成了習慣。

不再是寧王單方面地從第三方獲取她的消息,而是有來有往,與當事人的親自接觸,任何一種關系能夠得以進展,都少不了順暢的溝通和交流,這是他們相互了解,互相接近的開始。

當下,寧王接到衛明沅的傳信,心中竟有些雀躍,展信一觀,雖然只是一個委婉的求助,卻因為這第一次而有了非同一般的意義,寧王嘴角翹起,小心地将信重新放回紙封當中,吩咐下去準備一個上好的檀木匣子,而後才思索起來,這個忙該如何幫。

直奔太後的壽康宮去,讓她收回成命,顯然并不妥當,他與她的關系已經鬧得夠僵,沒必要再把衛明沅牽扯進來,讓她遷怒,何況,太後收回懿旨,外人不曉得緣由,只會以為衛明沅犯了錯,觸怒了太後,于她的名聲和臉面不利。

太後那裏行不通,那便只有皇上那裏可以通融了。

只是,恐怕,要有些犧牲。

罷了,他一個人委屈,總好過兩個人一同委屈。

事情最後的結果是,昭武帝借着北方雪災請求赈災的奏折,在派人前往赈災的同時,也以身作則,今年除夕宮宴不再大辦,只是簡單的一家人一起吃頓飯就好。

衛明沅還有其他同樣被宣召的準皇子妃自然也不用去了。

她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堆感謝的話給寧王,同時捎去的還有一個自制的書簽,上頭畫着數枝寒梅,看着很是雅致。

寧王收到時,鼻翼動了動,湊近去一嗅,卻聞得一陣梅花的清香,招人一問,才知她頗為用心地在墨裏加了梅花的花汁作畫,如此心思,叫他忍不住笑将開來,覺得即便有所犧牲,也是值得的。

他将書簽小心地夾在一本詩集當中,又将詩集放進書桌上的檀香木匣子裏,輕輕阖上,才意猶未盡地摩挲着匣子,只希望,他們能有機會能把這匣子填滿。

也不知那西南捎來的消息是否準确,那林神醫果真正朝京師來了麽?他又有沒有法子,能夠治好他?不能治好也無妨,起碼,讓他多活些年歲,外頭的風光明媚,即将進門的嬌妻嬌俏,讓他愈發貪戀這塵世了。

除夕這日,衛明沅愉快地和家人一同守歲吃餃子,在饽饽當中吃出個銅錢時,頓時笑彎了眼。

只可惜,好心情只持續到回到閨房問起寧王今日如何過,得知他進宮赴宴之時。

太後之所以下懿旨要她參加除夕宮宴,無非是想見見寧王罷了,如果她不去,以家宴為名義的宮宴,寧王還真不可能去,如今卻去了,衛明沅不難猜出其中的緣由。

她心中竟說不出什麽滋味,有點酸,又好像有點甜,略一遲疑,她便翻出紅線來,手指翻飛,編了個好看的絡子,将那枚她從餃子中吃出的銅錢編了進去。

她把絡子裝到信奉裏,末了加上一句,“我的好運,分你一半。”

寧王坐在輪椅之上,聽着外頭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手中握着那枚銅錢絡子,自父皇去後,頭一次感覺到,過年,其實也不全是孤寂的。

作者有話要說: 同志們,我入V啦,作者君的古言終于不是完結V了π_π,可喜可賀,撒花撒花撒花花^O^/

旋轉,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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