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以後/第 70 章 秘密

雖然入了八月, 可天還是熱,搬去楓山別苑的衛明沅卻無一絲燥熱, 相反, 頗為享受山腳下的夏日。

白日裏,蟬在無盡的聒噪, 池塘裏的荷會因着些許微風, 又或者是蜻蜓的駐足而微微顫動,山道上開滿或紅或紫或白的不知名的小花, 粉蝶在期間煽動着翅膀,在半空中劃下優美的弧度。從山上蜿蜒下來的溪流澄澈,發出淙淙的響聲,時不時地會有于魚兒戳開水面, 冒個泡, 而後又沉下去。傍晚, 天邊的雲彩像畫家筆下的油彩一樣染上浪漫的色彩。到了晚上,看着夜空中閃爍的繁星點點, 吹着山風,在斷斷續續的蟋蟀奏鳴曲中說一會話, 心裏便靜了。

雖然不在京城中心, 兩人卻對那裏的人事了如指掌。八月底的時候,太子帶領的赈災隊伍凱旋歸來, 給昭武帝獻上了萬民傘,聖心甚悅,嘉獎了太子等人。衛明哲因着立了功, 也得到了提拔和嘉獎,和之前治理瘟疫的衛明翰一樣,被老衛國公所重視。衛國公府在軍方的勢力不小,明眼人看着這兩人将有大作為,自然是想着趁其年輕拉攏的。

太子和賢王晉王韓王因着背後的母族和妻族,背後或多或少能與軍力搭上些關系,其中晉王因為岳父為威武将軍、太子因為其舅乃骁騎将軍而相對占優。但,沒有人會嫌支持者少,便是一向鎮定的太子,此番歷練過後也不再穩如泰山,他的皇弟們也逐漸成長起來并且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他不得不防!

現任衛國公衛清明倒是希望國公府能借此更進一步,但畢竟老國公衛延還在,他是不會允許衛國公府摻和進去皇家的嫡庶之争的,尤其是當他們衛家和寧親王府有着姻親關系的時候,更要謹言慎行,免得上位者忌憚。

衛明哲在衛清朗千叮萬囑下明白此事茲事體大,縱然赈災時與太子有幾分情分,回京後卻不敢逾矩,老老實實的在羽林軍和家兩個地方兩點一線。

原著中的衛明翰被賢王拉攏,起初主要還是因為其嫡親的姐姐衛明昭嫁到了榮國公府,而榮國公府是賢王的妻族,經衛明昭一番勸說,加之賢王禮賢下士,這才被他收入囊中。如今,和他衛國公府搭上關系的換成了身份地位有些特別的寧親王府,對于幾位王爺的拉攏,便都婉言拒絕了。

祖父說過,寧王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無害,他若是把堂妹衛明沅一家也牽連上,怕是寧王不會饒了他。衛明翰因此在中秋宮宴上特地觀察了寧王,而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寧王和他三叔一樣是個不可理喻的寵妻狂魔,他還是少招惹為妙!

京城的局勢波雲詭谲,太子和幾位皇子暗暗角力,衛國公府和分府別過的另兩個衛府都勉力在這場争鬥中維持中立。

直着來不行,那便迂回着來,蕭婉茹在這場風波中帶頭激起了一點漣漪——她最終還是被擡進晉王府為側妃,而原因卻如寧王此前所料的那般不甚光彩。

賢王顧忌着懷有身孕的李淑慧和她背後的大學士府,自然不可能在這時候行差踏錯,晉王和韓王卻不同,這兩人一個明目張膽的野心勃勃,一個則如毒蛇一樣藏在暗處,早就盯上了蕭婉茹這個背後牽連着刑部、襄陽侯府,甚至是衛侍講府的,于是在這時候出了手。

很狗血的劇情,蕭婉茹落水被晉王所救,彼時她衣衫薄透,曼妙的身姿畢露,與晉王也算有了肌膚之親。其祖刑部尚書蕭統本欲将其送去寺廟裏避禍,哪知晉王的行動比他還要快,京城一夜之間傳開了蕭婉茹和晉王的韻事,有理有據,此前蕭婉茹和幾位皇子往來的事也被放大了說……最終引起了昭武帝的關注。一紙賜婚聖旨,将局勢再次攪混。

趙氏因此着信一封于方姨奶奶,而後和娘家襄陽侯府少了往來。

甫一聽到這個消息,衛明沅心裏是五味雜陳。蕭婉茹此前張揚了些,與幾位皇子都有往來,但最為屬意的是賢王,因着中秋宴上李淑慧懷孕那一出,其實已經萌生了退意,奈何種什麽因得什麽果,有些事,并非她想退便退得了的。

“晉王的母族雖然不顯,可妻族乃武威将軍府,如今因為蕭婉茹又得了個刑部尚書府,如虎添翼,太子他們怕是更坐不住了。”她如此感嘆。

寧王卻搖頭,“蕭統掌管刑部多年,最是剛正不阿,不會為了一個孫女而有失偏頗,也因為這樣,皇上才會下旨賜婚。晉王的如意算盤雖好,可恐怕只能得到一個如花美眷,她身後的刑部尚書府和襄陽侯府是不能想了。”

衛明沅凝眉想了想,想說蕭統不會偏頗,不代表其他人不會,例如蕭婉茹的同胞哥哥蕭崇文。原著裏,蕭婉茹不就是因為蕭崇文乃賢王的左膀右臂而與榮秀玉在內宅鬥個不相上下的麽。

但,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為晉王不是賢王,蕭崇文心高氣傲,未必會對晉王臣服。

事情的發展走向了與原著不同的軌跡,許多事,便是寧王也不能斷言,衛明沅更不能以原著中的人事來判斷當下的境況。多說無益,倒不如靜觀其變。

向佛葵已經被她移栽到空間裏,憑着空間裏的靈泉土壤和空氣,不久便恢複了精神,不再病怏怏,可要再次開花,還需一些時日。

對于向佛葵的消失不見,寧王早已見怪不怪,這樣的事,從前不是沒有過——榮國公府上忽然出現的一套衣衫,不知出處的鮮嫩果子,以及那些被替換後消失不見的普通水果。她對着他,還真是明目張膽的毫不掩飾。他好奇過,探究過,最終得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歸咎于慧然曾經說過的神秘來歷。

于他而言,因為這些神秘,才鑄就了衛明沅這個人,也讓他們之間有了割舍不斷的姻緣,只要她的人和心都在他那裏,這些神秘之處,她若想說,他便聽着,她若不想說,他便當做不知道并且幫她打掩護。

對待其他人,他習慣于一糾到底,可對衛明沅,他總是這樣沒有原則的縱容。

殊不知,衛明沅一直在等他問,他如果問了,她說不定就說了,可他不問,她也做不出興沖沖沒心沒肺将秘密抖落出來的事,于是兩人就這樣維持着一種無言的默契。

這一日,衛明沅看着枝頭上開始泛紅泛黃的楓葉,看着鎮國寺的方向看了一會,想起了第一次上鎮國寺時坐在肩與上看到的美景,那時,她還想着去母親的陪嫁莊子裏住上一段時日呢。如今,她已住到楓山下,不去踏青賞葉,似乎有些可惜。

大抵看出了她的心思,寧王沒有猶豫便吩咐人下去準備,上鎮國寺去禮佛。

禮佛,是對外頭人說的,也算是對衛明沅與向佛葵之事有個交代,實則,衛明沅是去踏青游玩,而寧王則是去找慧然唠嗑。

再次在圍棋上被狠虐大敗以後,慧然方丈依舊如同老頑童一樣撒潑賴賬,方丈室裏,不時傳來慧然的怒吼,“宣冉之,你可惡,你惡劣,你還懂不懂尊老愛幼了!你知不知道尊師重道!”禪房外的寧一,目不斜視。

寧王不動如山,任他如何撒潑叫罵,皆無動于衷,該吃的子,一個不落。

終于,慧然大師罷工,發誓再也不和他下棋找虐!

寧王幽幽地來了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語,方丈還是不要随便發誓的好,否則容易食言而肥。”說着這話時,視線還若有若無地瞟過他的大肚子。

慧然頓時瞪了他一眼,“老衲這是大肚能容,沒見識!”

呵,對于寧王但笑不語。

“阿沅也來了,方丈可要與她耍一會?”他淺笑着問,怎麽看都是不懷好意。

聽到衛明沅的名字,慧然方丈下意識地拽緊手裏的念珠串,“啊,王妃也來了,哈哈,老衲這肚子實在不雅觀,就不去污她的眼了。”

猶記得,上一回衛明沅來,為了報亂點鴛鴦譜的“仇”,與他說起了佛理,用十萬個為什麽成功問倒了慧然大師,至今想起衛明沅來,慧然仍舊會覺得耳朵嗡嗡嗡地響,像蜜蜂像蒼蠅像知了像蟋蟀,總之,哪樣吵她像哪樣,讓人避之不及。

寧王早知他會這麽說,于是抛出了誘餌,“鎮國寺的金蓮,幾十年未開了吧,本王的王妃在花草園植上倒是有幾分能耐。”

鎮國寺的金蓮,說是它的鎮寺之寶也不為過,相傳乃是得道高僧的舍利子所化,只為同樣佛法高深的大師以及與佛緣厚之人開放。慧然雖然不慕名利,卻也希望能夠得到來自佛祖的認可,聞言,心思活泛起來。

可看着寧王老神在在的樣子,便知他不會那般好心,定是有所圖,于是也故作矜持地言道,“順其自然,貪不得貪不得。”

“哦。”寧王瞥了他一眼,沒再乘勝追擊,淡淡然地喝茶。

比定力,寧王比之慧然,仍舊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過幾息,慧然便敗下陣來。

“說吧,這次又想讓老衲幫你做什麽?”他認命地開門見山。

寧王得逞地笑了。其實,他也知,這是慧然大師在讓着自個,父皇去後的這些年,沒有慧然,他怕是要心如止水,哪裏能等來他的命定之人?對他,寧王雖不至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也是掏了真心的,沒有許多僞裝。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天,還能堅持下去夜跑,希望有跑完步不再腿酸的一天。跑廢了我的腿,周末估計出不去浪了π_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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