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以後/第 49 章 回門
氣息交融間, 她一聲嘤咛将宣逸險些喪失的理智拉回,他額頭與她的相抵,彼此才分開的唇微喘,灼熱的氣息微微急促地吞吐着不舍, 糾纏着牽引着,他忍不住循着那軌跡又在她那潤澤上啄了啄。
稍稍平複了內心的躁動以後, 他才伸出手在她仰着的脖頸後頭輕輕揉搓——畢竟不是車上或是榻上, 他坐在輪椅上與她即便坐得再近, 終究隔了點距離, 于是乎她就這麽遷就着挨過來, 頭仰着承受他的親吻與熱度,時間長了,腰會累,後頸也是。
他溫涼的手一下一下地輕撫着, 慢慢将她同樣有些躁動不安的心情安撫下來,感受着他的體貼,衛明沅心裏寧靜極了。
許久,感覺到她的後頸不再緊繃,宣逸才撤回了手, 就這麽一邊靜靜地看着她, 一邊用手背在她的額角臉頰撫過,她都溫順地接着。
“阿沅?”
“嗯?”
“等我好不好。”
“……好。”
一室的溫馨靜谧,許嬷嬷遠遠瞧着心裏既喜且憂,喜的是自家姑娘與王爺感情甚篤, 瞧着就是一對兩廂歡喜的璧人,可白璧微瑕,偏偏王爺是這樣的情形,她打小看着沅丫頭長大,自是不願看她日後傷心難過,今日的歡喜,又焉知不是日後悲苦的源頭?她看了眼衛明沅侍弄的草藥,忍不住一陣擔心。
許嬷嬷如今的擔憂和趙氏當初是何其相似,只不過趙氏已經看開,若女兒躲不過要有這一遭,她是如何也攔不住的,感情之事誰能說得準呢?何況,慧然大師不也說了,王爺的一線生機系于女兒身上,興許以後會有轉機呢,便是沒有,她還能讓自家閨女受委屈了不成?
幾條街外的衛府,趙氏雖然早已放下,不再介懷女兒和寧王的感情之事,可這兩日還是忍不住擔心,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頭一天夜裏——
“老爺,你說今晚洞房花燭,王爺他會不會……”
“瞎想些什麽呢,王爺要真是那樣的人,你還能把女兒嫁過去?”
“我這不是擔心女兒還小嘛!”
“王爺當初鹿血都忍得,現在哪裏就等不得咱閨女了?”
“你一說我就記起來了,去,那邊睡去,給女婿以身作則。”
衛清朗:……
過了一會,趙氏忍不住又問,“老爺,你說,明兒個女兒進宮,太後她會不會為難咱閨女?”
夫人既然睡不着,衛清朗決定還是不能讓她空下來,有時間想東想西,撲了過去,這喜慶的日子,怎麽能少了洞房?
第二天夜裏——
“老爺,你說,今兒個女兒進宮,那小殿下就落水差點沒了,太後她老人家會不會覺得咱閨女晦氣?”
“放心,王爺會站在咱閨女這邊的。”
趙氏翻了個白眼,“說得輕巧,你們男人還能一直在女人身邊不成?婆婆想要磋磨媳婦,哪裏會讓兒子知道,做媳婦的,受了委屈還不是要啞忍?”
衛清朗看着脾氣越來越大的媳婦,心裏也在翻白眼,你什麽時候忍過,哪回受了委屈,回頭不是把氣撒在我身上的?!
“你倒是說話啊!”趙氏推了他一下。
“那就別忍,讓寧王那小子收拾爛攤子去。”他沒好氣地道。
“那你明兒個對王爺好一點,不許為難他,要不然你就繼續睡書房去。”
衛清朗掀了掀眼皮子,哼,果然丈母娘的心都是偏向女婿的。
第三日一早,趙氏早早便起來了,待要吩咐許嬷嬷的時候,才想起她跟着女兒去王府了,轉而吩咐提拔上來的郭媽媽時,又想着一會女兒回來,定要拉了許嬷嬷好生問上一問。
今日衛清朗照舊請了假,如今他是寧王的岳父,皇上的親家,翰林院裏對他時不時請個假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沒看皇上也沒過問麽。剛進翰林院的職場小新人衛明彥就沒這個福利待遇了,今兒個不是休沐,他要去翰林院坐館,為此,他還嘀咕了好一陣。
大約辰正時候,寧王府的車駕便浩浩蕩蕩地朝衛府使來。
門房早就得了吩咐留意着,如今看到影子,忙使了人去主子那回禀。
趙氏和衛清朗得了消息,按捺不住前去門口相迎。寧王再閑散,也是個王爺,女兒再親,如今也是王妃,便是三朝回門,也是他們出門相迎。
寧一和冰影不敢怠慢,一個忙扶着衛明沅下車,一個則推了寧王下來。
不過兩日沒見,女兒已經梳起了婦人頭,穿上了華服錦衣,和以前大不相同,趙氏便覺時間似乎過了一歲那麽長,待行禮時被她扶住制止,便順手拉住她的手不放,唯恐她消失一樣。
寧王免了衛清朗等人的禮,即便坐在輪椅上也不失禮數地向他和趙氏拱手見禮,“岳父,岳母,小婿帶阿沅看你們來了。”
衛清朗連道幾個好,看夫人拉着閨女難舍難分的樣子,再掃了眼周圍看熱鬧的,便請他入內,寧王應喏。
待到了正廳,一番見禮客套以後,趙氏拉了衛明沅去後頭說話,衛清朗則拉上衛明哲與寧王在書房裏品茶。
後院,趙氏拉着女兒的手前後看個不停,待看她好好的,又從許嬷嬷那裏聽來,女兒仍舊是完璧之身,一顆提着的心放了下來的同時,也曉得了待會問話的分寸。
“去了王府,一切可還适應?”她關切地問道。
衛明沅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麽,感受到她話裏的關切之意,便笑着回話,“娘,您喚女兒的名就好,叫王妃多生分啊!不過,您也說了,女兒如今是王妃,府裏除了王爺便是我最大,王爺都順着我,女兒沒有不适應的。”
“那就好,那就好。”雖然從她的話裏聽出來王爺對她很好,沒有因為成了親便熱情淡了,可趙氏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王爺對你可還好?我是說,他有沒有欺負你?”
欺負麽,自然是有的。衛明沅不自覺地抿了抿唇,眉眼含羞,“王爺待我很好,阿娘不用擔心。”
見她這模樣,趙氏不難猜出,即便沒到最後一步,女兒和寧王想來也是更進一步了。心中頓時感慨,罷了,女兒和女婿親近是好事。
想到從前因着女兒還小,一些事便沒有與她細說,如今看來,還需提前與她念叨,好讓她心裏有個底才好。
“你與王爺如今到了哪一步了?”她先是試探着問了兩人的進展,才好把握等下說話的度。
衛明沅身子一顫,小臉通紅,在趙氏殷切的目光下支吾着附耳過去,小聲地與她言道,“他,他親,親了女兒,還,還抱了……”
趙氏不着痕跡地往她領口處瞄了瞄,大約懂了,看來寧王很是注意分寸,懂得慢慢來,不過,也有可能王爺不懂?畢竟王爺沒有啓蒙的教導宮人,府上不是老嬷嬷就是太監,這事還真不好說。
唉,這不讓人放心的小兩口啊!
她斟酌着組織了一會語言,才把自個的意思傳達給衛明沅,“你如今既已為人婦,當曉得夫妻之間的敦倫之事必不可少,具體如何,出嫁前娘給你的錦盒裏都有,你回去且仔細瞧瞧,有不懂的,可來找娘。此事尚且不急,得待你成人了才能成全王爺,不可急了,這是大事,莫忘了。
再有一個便是,王爺的情況如何,你應該比娘清楚,是個男人都有自尊心,特別是在那事上,你得多順着王爺,莫逾越了。平素與他撒嬌耍耍小性子也無妨,唯獨這件事上,要多依着王爺。
當然,娘也不是讓你事事忍讓,若真的受了委屈,可以到娘這來說,娘給你想法子。王爺再尊貴,在你爹和娘心裏,都比不過你重要,可明白了?”
衛明沅原先猜想着王爺那方面可能不行,後來出了鹿血之事,她雖然不曉得實情,卻也被趙氏旁敲側擊地暗示過,因而後來更關注的是他們的和諧進度。
趙氏的話,她一開始聽着尚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私密之事,可後來聽着覺出了裏頭的珠玑,便也認真聽着并且記住。
想到寧王昨日說的“等”,她赧然的同時心中也有了些期許和安心,他不是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有所顧慮,并且已然将它提上了日程,仔細考慮。越是認真鄭重,便越是顯出他的重視和珍視,他不希望就這般與她行事。
這樣的珍視珍重,衛明沅心裏明白,卻也曉得趙氏的顧慮有理,因而并未反駁強調王爺的好,而是目光堅定地告訴她,
“娘,您放心,女兒會讓自己過得好的。”
女兒不是沒有分寸之人,她既這麽說,心裏便是已經有了主意,趙氏于是暫且将此事擱下,與她說起了另一件事。
“國公府那裏,畢竟是和你爹連着根的,不好太拂了面子,你找個機會和王爺提一句,登門見一下你祖父他們,去之前找人來通知娘,到時候咱們也一同去。這事是做給外人看的,也是讓你大伯父他們放心,不得不為之。但若是王爺不願意,你也毋需勉強,曉得了?”
衛明沅出嫁,衛清明提過讓她從國公府出門的事,說是給衛明沅做體面,其實誰給誰做面子還真不好說,後來老國公衛延站出來發了話,此事才作罷,改為國公府的人到衛侍講府來送親。今日回門,衛明沅也是回的侍講府,若是對衛國公府那邊沒有一點表示,那邊恐怕臉色要不好看了,趙氏于是才這麽提醒了一句。
雖然不想承認,國公府的門庭的确要比侍講府大得多,在外人看來,衛明沅背後最大的靠山也是衛國公府,雖然大伯衛清明的鑽營讓人有些不喜,可還沒到翻臉的地步。老國公和楊氏還活着,若是把事情做絕了,不僅衛明沅,就連衛清朗都會被人指着鼻子罵不孝。
衛明沅其實對衛國公府沒有太多的感情可言,也就對老國公衛延的好感多一點,若是可以,她是不大願意和這些可能牽扯到政治權益的關系打交道的,因為不僅累人,不小心說錯話辦錯事,害的不僅是她自個,還有衛侍講府和寧王府兩家。
可人在世上,哪能真的活得那般自在灑脫?總要有所妥協。
唉,一直裝傻充愣也是很累人的!
于是當下應了趙氏的話,回頭在回程的馬車上,她便撲在寧王的懷裏訴苦,“宣冉之,好累啊!”
寧王不解,她方才見着岳父岳母和二舅兄,不是很高興麽?
“見自家爹娘和哥哥當然高興啊,可是我還有祖父和祖母,大伯父和二伯父、大伯母和二伯母,大姐和大姐夫……總之好多人要見,好累的。”她嘟着嘴掰着手指訴說着自己的不高興和不樂意。
這一刻,衛明沅學會了趙氏拐着彎的“告狀”技巧。寧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妻子,看她煞有其事的樣子,也配合着皺眉,“嗯,這麽多親戚,一個個見下來的确是累,可阿沅如今是王妃了,想怎麽辦都是可以的。”
衛明沅眼前一亮,對啊,她現在是王妃了,她爹娘見了她都得行禮,何況是國公府的其他人?
“我覺得王妃的衣飾一定是最漂亮的,王妃的車馬一定是最豪華的,王妃的仆從一定是最多的。”衛明沅下意識地撇開宮裏的那些個妃嫔。
“嗯,阿沅用的自然都是最好的。”寧王含笑附和。
于是乎,過了兩日,衛國公府,衛清明如願地盼來了寧王妃的“大駕”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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