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天才蠱女/第 3 章 父母的抛棄

大雪夾着寒風，一刀刀割在臉上，祈天島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天氣，以往就算是寒雪也不會超過一個月，他們地處藍輝大陸以南，雪根本就是很少見，別提連續半年有餘的鵝毛大雪，就算是北方也很少見。

藍家府邸占地極廣，一排排一列列的殿宇井然有序的排列，其中最大的那間凰閣坐落在藍府中央，凰閣臺階下跪着一名藍衣女子，淡茶色的頭發鋪滿厚厚的雪花，唇部被凍得發紫，身子微不可見的顫抖着，可是她卻不吭一聲，忍受着寒冷的天氣。

這是驕傲的她第一次求人，求的還是在世上最親的人。

裏面是她的父母，她此跪是求父母不要将她交出去，而并非在丫頭面前逞能說沒事的藍夜，因為她不知道——信仰聖主的他們是選擇天命不可違，還是選擇生養了十五年的女兒，況且這些年來父母跟她從不親近，看她的眼神從來不是父母看子女的那種，養在藍府中只因為她是藍家的嫡女罷了？

一回來她就跪在凰閣前，腿都跪得麻木沒有知覺了，就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肌膚都已經開始冷得麻木，她依然一聲不吭，就像在雪地中一動不動的雕塑。

“小姐，您還是回去吧！你這樣跪着是沒有用的，家主是不會出來的，您還是走吧！”母親貼身的侍女初夏走了出來，深一腳淺一腳走到藍夜的面前，撐着一把傘擋在大小姐的頭上，苦口婆心地對跪着的女子進行勸說。

藍夜似乎沒有聽見一般，如蝶翼的睫毛一顫，簌簌地雪花不堪負重地落下，她蒼白的臉頰比雪地還要白，侍女仿佛是不忍心，可是又礙于命令，只得嘆一口氣，準備回去向家主複命，轉身的時候卻聽到沉默許久的女子開口，“蘇櫻姐姐，這是父母的意思嗎？母親她連見我一面都不肯嗎？”

蘇櫻想要開口卻不敢說話，腳步一頓，“小姐，您還是請回吧！就當作自己沒有來過世間一遭，你不要怨恨你的父母，他們也是迫不得已！”

強忍住眼眶的淚意，藍夜依舊跪在雪地中，眼睛緊緊閉着，“就算我真的死了，最後一面都不肯見嗎？”聽到蘇櫻嘆了一口氣走遠的聲音她也沒有睜開眼，似乎過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間，她恍若陷入了永久的夢境中去。

多久了？父母沒有親近她，只是遠遠的看着，就像是陌生人一樣，而不是看向妹妹的眼光，充滿寵溺和無奈，就算是打罵也是有感情的，她多麽地想要得到父母的寵愛，打也好罵也好，可是都沒有，父母看她的眼神絕對不是看子女的那種，而是充滿距離還有敬畏，為什麽，難道是因為她太早熟了？不會像同齡人一樣會撒嬌，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總是做錯事？

如果這是原因的話，她倒是願意自己只是一個平常人，會犯錯沒有那麽聰明。

很小她就被毒蟲喜身，她住的地方，走過的路，只要有她的氣息都會毒蟲環繞，她三個月就會說話，五個月會識字，六個月會走路，一歲的時候她就已經将藏書閣的書籍看去大半，還沒有到一歲她就已經研制出防蟲的香氣，将材料放于香囊中，時刻挂在身側。

因為有很多事情所有人都無能為力，所以她只能自食其力，這樣也有錯嗎？如果這樣也有錯，她當真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是不是她在妄想着她得不到的一切？是不是本來這些就不屬于她的？

“小姐，小姐，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您又哭了。”隐約之中，似乎聽到丫頭的聲音在呼喚她，躺在婢女懷中的女子悠悠地轉醒，視線逐漸對焦，茫然看着房梁，傻傻地問，“這裏是哪裏？父母是不是出來見我了？是不是選擇了我？”

丫頭淚意朦胧，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小姐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而不是永遠高高在上，什麽事情都掌握手中的自信，“小姐，您不要這樣子，丫頭看到很難過。”

她明白了，什麽都明白了。藍夜推開了丫頭，晃晃蕩蕩地想要站起來，突然一個鞠蹴摔在地上，聽得丫頭一片驚呼：“小姐！”手臂就被扶住了，丫頭心痛地說，“小姐您在雪地中跪得太久，腳都受傷了，您不要亂動，好好休養！”

“沒人讓我好好休養，後天我就要當作祭祀品，我好好修養又怎麽樣？”藍夜再次推開丫頭，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忍着腿上如針紮的痛意，走出了門。

到頭來只有一個忠心耿耿地奴婢，她是不是活得太可憐了？就算是天才又怎麽樣？被所有人仰慕那有怎麽樣？誰又懂她的難處？懂她的寂寞如雪？

“小姐慢點！”丫頭趕緊跟了出去，跟着藍夜停在了藏書閣門口。

藍家的藏書閣是藍夜專屬的地方，自從她學會看字之後她就向父母求得自由出入書閣的特令，在她心中，這是她第二個家。

“你知道我的習慣的，不許跟進來！”藍夜獨自走進藏書閣，丫頭只好無奈地在門外守着。

經過藍夜多年的收集，她可以毫不愧疚地說藍家藏書量是最豐富的地方，天南地北，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無所不有，只要是書籍都可以在這裏找到。

藏書閣內還是很幹淨，藍夜每天都很用心的打理，因為她在藏書閣的時候從來不給任何人進入，包括她的貼身侍女都不特例，這是一個專屬她的地方，不會有人來打擾，想要如何就如何。

牆上有模糊地刻字，那是她痛苦時想要發洩的時候用指甲刻上去的，那些都是她活過的痕跡，可是她累到不想去看。

走到書桌前，桌子上還有一本昨夜未看完的書，還差幾頁就要看完了，她如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如同往常一樣坐下來，喝着昨晚冷掉的茶水，蒼白的指腹摩挲紙頁上的字跡，看着看着眼淚忽然間就掉了下來，打濕了頁面，暈染出一片片的水花。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她望着窗外的光景，視線越來越模糊，大片的淚水如同絕提一般落下，突然間她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來時一個人，去時也一個人，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我的命就是這樣，才剛剛開始就要結束，盡管沒有什麽可以生戀，可仍舊是不甘心，憑什麽？憑什麽？”她擡起頭，淚意在臉上縱橫，五指捉着書本已經皺成一團，她卻發了狂一樣将桌上所有的東西向牆上扔去，茶壺、茶杯、書還有筆，通通都砸到了牆上，反彈到地上，框框的聲音清晰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