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心歡/第 11 章 只能是哥哥
只能是哥哥
她看着眼前的龐然大物,高聳入雲,通體泛銀,在太陽的照射下璀璨生光。
時空重疊,兜兜轉轉。
兩年前,她也曾站在地上,仰望天空,身邊卻空無一人,那一個一個的小房子,像觸不到的夢。
而現在…
她把手放在欄杆上,伸腳跨上臺階。
“予樂!”
像被石子砸破的鏡子,碎片掉了一地,叮叮當當,她突然清醒過來。
是顧默。
“予樂,他是誰?”
顧默聲音顫抖,雖問出了口,心裏卻早有答案。
“他是——”
“你有什麽資格過問我們的關系?”
應許安攬過姜予樂的肩膀,突然發難,像是變了一個人。
“資格?我們是一家人,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不知道為什麽,他特別讨厭眼前這個似笑非笑的男人,比解無真還讨厭,不覺間,拳頭捏的嘎嘎作響。
“家人?”
應許安偏過頭,貼到她面前,笑得燦爛。
“予樂,你沒告訴我你還有個叔叔啊?”
姜予樂不知道他什麽操作,瞪了他一眼:“這是我師哥。”
“哦——師哥啊,說是一家人牽強了點吧。”,他對着顧默挑了挑眉,“管得還挺寬。”
顧默氣血上湧,失控地揮出了手。
“師哥!”
姜予樂瞬間扯開應許安,顧默的拳頭在她眼前倏忽停下。
顧默看見了她擋在前面的樣子;看見了她詫異不解的眼神;更看見了她那顆已經傾斜的心,一時無法呼吸,頹然無力。
“師哥,我覺得不太舒服,我們回去吧。”
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人這麽不對付,姜予樂現在只想趕緊結束這個場面。
…
“予樂,他叫應許安對不對?”
“你怎麽知道?”
“手機,掉下的時候我看見了。”顧默煩躁地說,“這段時間是不是因為他你才心情不好的?”
姜予樂沉默不語。
“他和解無真有什麽區別?你就是太天真太單純了,予樂,他那種輕佻的樣子像個好人嗎?師哥不想看着你剛出狼窩又進虎穴。”
“我們沒在一起。”姜予樂終于開口,車裏忽然安靜,靜得可聞針落。
“那師哥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顧默不敢看她。
“你喜歡他嗎?”
…
顧默送走她,重重地靠在椅子上。
他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姜予樂剛才久久的沉默似乎已經給了他答案。他很難受,難受得心都絞痛起來。
和當初不同,象牙塔裏青澀的情感禁不起現實世界的沖擊,哪怕是被解無真趁虛而入,顧默也從一開始就不覺得他們能永遠走下去,分手是可預見的,只是時間問題。
可是應許安不行。
他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忍不住想要打他,因為他看見了。
他看見姜予樂由着他動手動腳卻沒有絲毫厭惡。
顧默可以确定應許安不是第一次見他,但又是什麽時候?
敵在暗,他在明。
濃濃的危機感襲來,他不确定自己還有沒有時間等待,他怕一切都已經太晚。
“喂,阿勳,幫我查一個人。”
…
“應許安。”
…
“對。”
…
“什麽?”
顧默挂掉電話,只見好友發來一個百科。
“應許安,男,漢族,1995年3月21日出生于H市,尋夢傳媒創始人,本科畢業于B大,碩士畢業于…”
顧默越看越覺得心驚肉跳,這個年紀就擁有了如此成就,手段不可謂不高。
這樣的對手很可怕,但缺點也很明顯。
那就是時間。
十年的陪伴,他自信自己對姜予樂的了解絕對遠超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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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很好,周到哼着小曲,按下了18層的電梯,手機卻不停地震動起來。
【摸魚四人組】
王:靠靠靠,樓下站着的那個男的。
吳:怎麽了怎麽了,又有瓜了?
周:他說要找老板,我現在正好要上去。
鄭:@王,你反應那麽大幹什麽,難道是前男友?
王:什麽呀,那個男的就是我上次在雲上看到的和姜小姐在一起的那個!
吳:真的假的?
鄭:那就是老板的情敵喽!
周:那我豈不是要去觸老板黴頭了,淚流滿面!
王:小周同志,現在摸魚四人組特派你為前線情報員,請及時傳遞現場消息。
吳:附議!
鄭:附議!
周:你們要點face好嗎!萬一被老板發現扣我工資怎麽辦!
王:小周同志,作為情報員就要有身先士卒的覺悟!犧牲一人,幸福大家!如果你不幸壯烈了,我們一定會為你默哀的。
吳:【蠟燭】
鄭:【蠟燭】
周:…
——
“老板,樓下有位顧先生想見你,他說你們前不久見過面的。”
“讓他上來吧。”
周到離開前,偷偷摸摸瞟了一眼。
他是瞎了嗎?
大敵當前,老板居然在笑。
…
“你來的挺快的”,應許安擦拭着手下的東西,頭也沒擡,“顧先生,請坐。”
“你既然知道我會來找你,那我就直說了。”
顧默要開門見山,一擊致命。
“你真的喜歡予樂?”
“是。”
“你知道她喜歡什麽嗎?”
應許安沒有回答,手上卻沒停下動作。
“你知道她讨厭什麽嗎?”
“你又知道她最親近的人是誰嗎?”
見他不發一語,顧默已覺勝券在握。
“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敢言表真心,你的喜歡根本”他盯着眼前人一字一句地說道,“一文不值!”
應許安擡眼:“聽你的意思,你很了解她?”
他語氣淡淡的,嘴角似有似無的笑。
又是這樣,對上他,顧默總覺得怪怪的,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讓人無力到不知從何下手。
“當然,就算是她父母,也未必有我了解她,予樂十四歲就到我家拜師,我們時常待在一起,親如…”
顧默下意識地不想說出那兩個字,他突然發現,自己到底是以什麽身份來勸他放棄的,師兄?還是一個愛她的男人?
“看來你很讨厭兄妹這個詞語,可若不是以哥哥的身份,你又有什麽立場勸我放棄姜予樂?”
應許安對上他的眼神。
“你要利用哥哥這個身份趕走她身邊的狂蜂浪蝶,卻又讨厭這個身份禁锢住你們之間的關系,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他語速不快,卻字字誅心,顧默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容易沖動的人,但在他面前為何總是如同丢盔棄甲一般。
“你連愛她兩個字都說不出口,往前恐走,往後恐退,生怕毀了在她心裏風光霁月的樣子。你這樣優柔寡斷的對手,我還真不放在眼裏。”
顧默想要反駁卻開不了口,他驚覺自己雖然厭惡應許安,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事實。
“你是不是覺得,姜予樂只不過是涉世未深,只要我主動放棄,她就會乖乖聽話?”
顧默終于找到機會辯駁:“予樂向來乖巧懂事,要不是你…”
應許安笑出了聲:“你真的了解她嗎?還是你自以為了解她?這麽多年,她的樁樁件件,你都了如指掌嗎?”
真正的姜予樂也許懂事,卻絕不乖巧。顧默以為她是只豢養在籠子裏的兔。
其實她更像只高傲的孔雀,只是無人欣賞,又怎會開屏。
顧默臉色難看,想着什麽,目光忽的落到應許安手上擦拭的東西。
他進來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
那是一幅字,
一幅已經裱好的字,
姜予樂的字。
他猛地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着應許安。
“你是那個買家!”
應許安:“看在你腦子還算靈光的份上,我原諒你的眼力如此差勁。”
“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想必她從來沒和你提起過——她和解無真分手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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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沉沉的,電閃雷鳴間,像是醞釀着暴雨。
“予樂,我在你家樓下,你能下來一趟嗎?”
姜予樂接到了顧默的電話,她覺得他語氣怪怪的。
顧默就這麽站着,任由狂風呼嘯,吹亂衣角,他卻一動不動。
“師哥,你找我,有事嗎?”
他面色泛紅,雙眼無神,拳頭卻捏的指節泛白,像是喝醉了,不知怎的,姜予樂有些害怕這樣的他。
“為什麽不告訴我?”
“什麽?”
“為什麽不告訴我!”
顧默突然拔高了聲音。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師哥。”
顧默突然沖上前捏着她的肩膀,“你和解無真到底是因為什麽分手的,你說!”
姜予樂只覺得一股鑽心的痛,他的力氣奇大,她掙脫不掉。
“師哥你是不是喝醉了,等你清醒了再說行嗎?”
“你只會敷衍我,你寧願把自己的私事告訴外人都不告訴我,我算什麽!”
他再不顧形象地喊着,撕心裂肺,像是要把這十年來的一切暗地裏都發洩到明面上。
“師哥,你——”
轟隆隆——
雷聲大作,雨水噼裏啪啦,像在做無調的音符。
顧默突然捏住她的脖頸,欺身上前,失控地禁锢住她,發狠般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啪!”
一巴掌,把他臉上的雨和淚一并甩了個幹淨。
“你瘋了。”
是,他瘋了,他本來就是瘋的。
十年,整整十年,他壓抑了十年,痛苦了十年,
他又要怎麽接受如今的結局,如今的下場。
原來他根本一點機會都沒有,原來他一輩子都只能是她哥哥。
到底為什麽,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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