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心歡/第 19 章 讓我走向你
讓我走向你
人聲漸近,為首的竟然是應成鋼。
他警銜這麽高,也要出現場嗎?
姜予樂有些愣住了。
“人已經抓住了,這小子剛才竟然還想棄車跳河,賊得很。”
應成鋼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兩人,清了清嗓子。
“小姜,你沒事吧?”
“叔叔,我沒什麽問題。”
“那就好,這人我就先帶走了,你等下方便的話叫他送你來走個流程。”
“好。”
她話音剛落,應許安就打橫抱起她往前走
“先處理一下傷口。”
他看着她,眼睛還有些紅紅的。
兩人走遠,應成鋼身邊突然就熱鬧起來。
“應廳,那位是您兒媳婦?”
“還不是,不過我估計快了。”
此話一出,大家都已經明白了,怪不得這回老大親自出馬了。
“那我們可就提前恭喜了。”
“我家那小子要是争氣,事成了大家都來喝喜酒。”
應成鋼眉開眼笑,他心裏明白,自家兒子已經是非她不可了。就這沉溺的樣子,和他年輕的時候真是像極了。
——
“對了,你妹妹呢?她暈在路邊了,你們看見她了嗎?”
“她早就被救了。”
姜予樂敏銳地察覺到他神情的變化,他在生氣。
應許安語氣冰冷,塗着碘酒的手卻極輕:“以後我們少和她接觸。”
“她也是識人不清。”姜予樂嘆了口氣,“你妹妹本性不壞,只是沒有主見,性格懦弱,遇到這樣一個人,被哄騙着做事,還以為自己是勇敢了一次,可惜了。”
“他們夫妻兩個自诩家風嚴謹,實際上也就這樣。”
她大概能明白應許安的所思所想。
他們瞧不起自己母親的樣子,他應該從小就見識過了,現在這樣的态度也在情理之中。
——
“應廳,兩個人都問完了,基本上沒什麽疑點。”
“受害者證詞呢?”
“留了。”
“行,辛苦大家了。”
應成鋼轉過頭看着把臉埋在手裏的哥哥說道:“清子未成年,性子又軟,被人誤導,又沒辦法對事件的性質做出判斷。”
應成榮夫妻面如死灰。
在聽到事情的原委之前,他們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還年輕,路還長。”
應成鋼嘆了口氣。
應清子被人從裏面帶出來,她看見來人,渾渾噩噩地喊了聲爸爸。應成榮怒不可遏地舉起了手,卻在看到她脖子上的紗布後又放下了。
他轉過身看着姜予樂。
“姜小姐,我代表我女兒向你道歉,她愚蠢的舉動讓你落入險境,實在對不起。”
“沒關系,我知道,她只是不懂而已。”
姜予樂看着應清子的樣子,又壓低聲音對應成榮說了句什麽,他臉色驟變,對姜予樂點了點頭。
看着一家三口離開的背影,應許安問:
“你覺得有可能是嗎?”
“嗯,有所防備總是好的。”她苦笑一聲,“我倒是希望自己在這方面的直覺不要那麽靈敏。”
“不管別人了,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啊?”姜予樂疑惑地看着他,“我感覺自己沒什麽事啊。”
“是嗎?”他摸了摸她的肚子,“一晚上沒吃飯了,不覺得餓嗎?”
她楞了一下,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點。
“我們回家。”他摟着她,“我做夜宵給你吃。”
“好。”
——
應許安的手藝很好,她一直都知道。
不過嘛,
今天這頓夜宵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在戰鬥,他根本沒扒拉兩口。
姜予樂只以為他不餓,直到她被拐到床上的時候才明白過來。
他哪裏是不餓呀,他餓,而且餓狠了,只不過他的夜宵
——是她。
夜很深,窗外依舊燈火通明,倒計時的鐘聲響起,巨大的數字煙花在空中閃爍。
這是12月31日的24點,也是1月1日的0點。
“新年快樂。”
他說。
“你也是。”
她躺在他懷裏甜甜地笑。
“我希望以後的每一個新年你都在我身邊。”
“會的,一定會的。”
像是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她開心地閉上了眼睛。
他曾經對未來沒有任何期待,就像一艘小船在汪洋大海裏航行,至于什麽時候翻船,又因為什麽原因而翻船,他通通不在乎,翻了就翻了,也沒什麽可留戀的。
自從遇到她,一切都不一樣了,他開始暢想起他們的未來,他們的故事,他頭一次對以後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她累極了,呼吸減緩,在他臂彎裏安靜地睡着了。
應許安看着她,突然想起了母親曾說過的所謂幸福,他原本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但現在,好像忽然就明白了。
就這樣地老天荒,他想。
有你在的每一刻,我都是幸福的。
——
姜予樂的直覺有時的确準的可怕。
三天後,她就接到了應成榮的電話。
“還好你提醒了我們,否則就真的完了。”
他沙啞的聲音裏透着濃濃的疲憊感。
應成榮無法回想女兒走向窗戶的樣子,要不是那晚被姜予樂提醒,他也不會連忙把家裏的窗戶都上了防墜扣。
“她現在怎麽樣了?”
“我和她媽媽輪流看着她,但是她現在什麽都不吃,我和她媽媽根本說不動。我想着,你什麽時候有空,能不能來一趟,勸勸她。”
“就今晚吧。”
姜予樂大概知道她的情緒問題,就她的觀察而言,應清子并沒有太大的心理問題,只是一下子鑽了牛角尖。
——
“清子,媽媽求你了,不吃飯身體扛不住的呀!”
“你看看誰來看你了。”
應成榮打開門。
應清子雙眼亮了一瞬,又迅速扭過頭去。
“讓我和她單獨說說話吧。”
門被輕輕地帶上,她看着床上別扭的女孩,琢磨着怎麽開口。
“是我爸媽叫你來勸我的吧。”
應清子先開了口。
“是啊,你其實很清楚的。”
“可是我就是不想吃東西。”
“聽你父母說,你試圖跳下去?”
她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
“嗯。”
“為什麽呢?”
“我想着想着,就是覺得活着沒意思了。”
“但是發現窗戶開不大,爸媽又拼命着急你的樣子,是不是有一瞬間又覺得還是活着比較好呢?”
姜予樂明明語速徐徐,應清子卻突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驚詫的轉過頭來。
“再說說別的吧。”姜予樂繼續發問:“傅秦隐現在已經被刑事拘留,他的桃色新聞也越滾越大,很多女性出來發聲,甚至還有去報案的,他早就不只是道德問題了。”
她看着應清子發白的臉。
“現在,你對他是什麽看法?”
“我,我不知道。”
她試圖逃避。
“你還覺得他是個好人嗎?”
“不是。”
“那你還喜歡他嗎?”
“不知道。”
“那你覺得他曾經像你對他一樣喜歡過你嗎?”
應清子沒有回答,她的腦海裏剎那出現那時的畫面——是他拿刀抵着她脖子。
“不喜歡!滿意了沒!沒見過你這麽蠢的,我見過多少漂亮的?你要不是應許安的侄女,我瞎了眼才會找你。”
這也是他說的話。
她不願意回想的東西被徹底放大,她逃避了幾天,胡思亂想了幾天,然而最終悄然瓦解。
“其實你都明白,只是不想面對,往事不可追,一直扒着過去不放,你才真的沒有未來。你還那麽年輕,天高海闊,還有很多東西值得去追,他只不過是一個過客,和他說再見吧。”
卧室裏很安靜,她淚水決堤,卻沒有發出聲音,姜予樂就這麽安靜的看着她。
良久,她終于開了口。
“對不起,我還沒和你道歉。”
她抹着眼睛。
“我不敢看你,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害了你,我心裏很愧疚,但我還是想逃避。”
“我接受你的道歉。”
姜予樂把放在床頭的面端給她。
“吃飯吧,走出給自己畫的那個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新年過後,寒假也如期而至。
兩個人在過年的時候都到家裏互相拜訪,也算過了明路。
“今年過年還挺遲的,情人節都趕在初五了。”
屋裏開了空調,姜予樂躺在他懷裏,惬意地說。
“嗯,到時候我們去B大過吧。”
“回大學啊,也挺好的,我還挺懷念我們學校的食堂。”
“過年的時候食堂還開嗎?”
“應該有學生留校的。”
…
最近身邊的人都覺得她活潑了不少,不像從前那麽有距離感了。
其實她自己也發現了,不過,與其說是改變,不如說是變回了原樣。
她曾經也是那麽快樂的,只不過經歷了風吹雨打,早就懂得把自己包裹起來。面具一旦戴上,就不容易摘下。但所幸,她遇到了對的人。
那天的對話過後,他們按照計劃回到了B大。
此時此刻,她正站在從前拉琴的亭子裏,在自己的腦海裏發表了以上的感想。
她把琴架好,右手持弓,熟悉的旋律穿過整片木槿花林。
同一個人,同一個地點,但很多事情都已經變了。
唯有一點可以确定,
如今的自己是最好的自己。
她開心地轉過身,發現應許安已經站在那裏。
“買了些什麽吃的呀?”
她蹦蹦跳跳地走過去。
“是買了點東西,不過,是早就準備好的。”
他突然單膝跪下,盒子裏的鑽石與陽光呼應,一時間波光粼粼。
“四年前,在這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1259天,只有愛你這件事從未動搖過。命運既然給了我機會,讓我走向你,那往後餘生,我自然永不放手。”
他喘了口氣。
“親愛的姜予樂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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