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農家釀/第 22 章 二回,沒有翻鍋,下熟上生
店裏瞧瞧,想了想便同意了。
知光和知亮是不出去的,這兩個孩子幹活很積極,只因雲歌答應過,若是店裏生意好,除了他們自己個的月錢,還有額外的獎勵。知朗年齡小,非要跟着自家姐姐,雲歌便領着三個小孩子出了門。
街上那不是一般的熱鬧,冬日入了夜便靜谧無聲的安陽城,今夜燈火通明。
沿街的家家戶戶門上都挂着盞燈籠,為街上的行人們照亮。城南的街道上人并不多,對于富貴人家而言,上元佳節大多數是在家裏圍爐而坐,吃着元宵慶祝節日,興許有的人不這樣,可這會兒也應該在青石大街看熱鬧。
待到走出城南這一塊,街上的人就多起來了,大多是跟雲歌一樣,忙完了家裏的事出來轉悠的。
小秋蓉一路走一路吃個不停,瞅見那好看的花燈還要自家嫂子掏錢買下來。
雲歌不是那小氣人,一路走過來,就連知晴姐弟倆也每人得了盞小燈籠,微妙的燭火映着孩子們的臉龐,看着便覺得心中歡喜。
街上除了賣花燈的,還有擺攤買吃食賣些小玩意的小販,小姑娘瞅着什麽都新奇,待到走到五味齋附近,店門口是人山人海,顧秋蓉好奇地不得了,掙脫了雲歌的手就往人堆裏鑽。
雲歌連忙一把将她拉住,朝一旁的路人打聽,“這五味齋今天生意怎麽這麽好?”
“你不知道呀,今天過節,五味齋所有的點心只要十文錢一斤,包括那新出的松香酥。”
五味齋的點心一向賣得很貴,尋常人是吃不起的,就是雲歌,也是賺了錢以後隔上一段時間才給孩子們買一回。今天是上元佳節,又遇上五味齋大減價,也難怪店門口會聚集這麽多的客人。雲歌還在尋思着五味齋這麽做難道不怕虧本?可小秋蓉聽了這話卻是忍不住了,“嫂子,我想吃。”
那松香酥是新出的點心,賣得極快,雲歌來了好幾回都賣光了,更不用說一直想吃卻吃不到的小秋蓉了。
雲歌瞅了眼擠得嚴嚴實實的人群,再看了看知晴姐弟倆的瘦弱身板,嘆了口氣,這拼氣力的時候,還是得自己上陣靠譜啊。
把三個孩子領到人較少的一處桐樹下,她對知晴說道,“你領着小姐和你弟弟在這等着,別亂跑,我去買點心。”
知晴一手拉着弟弟,一手拉着秋蓉,重重地點了點頭。
說實話,被擠成肉餅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幸好雲歌人雖然瘦,力氣卻不小,她靈活地在人群的狹小空隙間鑽來鑽去,竟然真給她擠到了前頭。
可等到她拎着點心盒子,從人堆中再次奮力擠出來的時候,等在那棵桐樹下的三個小孩子卻不見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過節啦過節啦,小天使們中秋快樂O(∩_∩)O~,有木有吃五仁月餅啊?(壞笑)
☆、姑娘走丢知情意
安陽城治安一向很好,雖說不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程度,但拐子潑皮之流甚少,雲歌以為左右不過是幾個孩子貪玩,心中惱了知晴,三個人中數她年紀最大,人看着也穩重,她才放心将秋蓉交予她,如今卻玩得連人都不見了。
因着周圍人多,也不好找,她便拎着點心在那棵桐樹下等着。
五味齋的點心沒多久就賣光了,聚集在這裏的人群也慢慢散了,可雲歌還是沒能等回秋蓉她們,這下心裏才着急起來,忙喚了兩三聲,但回應她的只有喧鬧的街景和五味齋關了的店門。
她先是在五味齋這條街道上尋了半晌,可周圍摩肩擦踵,哪裏找得到三個小孩子的蹤影,雲歌心裏空落落的,說不準是個什麽滋味,她約莫已經知道事情不大好了,可心底又不願意承認,僥幸想着,說不定三個孩子等不着她,就先回家了呢。
于是雲歌順着來時的路尋回去,夜色逐漸的深了,她左手提着點心盒子,右手打着盞剛剛收攤的小販送得燈籠,越往南走街上的人越少,雲歌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她為了尋人,走得慢了些,卻遠遠教程三虎夫婦給認了出來。
“你瞧,那不是雲歌麽?”楊氏指着走在路上背影寂寥的女子同丈夫說道。
程三虎瞧了瞧,“好像真是她,這麽晚了雲歌怎麽在街上?”
他納悶,楊氏比他更納悶,她同雲歌相處的日子長些,知道這姑娘比起在街上游蕩,更喜歡一個人在屋裏研究着如何釀酒。不過好在程三虎夫婦倆腿腳快,沒多久就追上了雲歌。
還未來得及等他們問,雲歌便急急忙忙地問道,“知晴他們幾個今天可有去過那邊的鋪子?”
“沒有啊,這會兒店都打烊了,她們過去作甚?”天晚了,看熱鬧的人也都回家了,店裏沒什麽生意,程遠便關了店門,讓他爹娘領着知月回去,他和知明留下來守着。
程三虎沒明白雲歌話裏的意思,楊氏是為人父母的,瞧她那魂不守舍的模樣也猜出了三分,“可是蓉姐兒她們走丢了?”
雲歌一臉頹然,“她說要吃點心,我不過轉了個身的工夫,知晴姐弟倆和她都不見了。”
“你莫急,知晴看着也是個穩重的,咱們先回去看看,說不得三個孩子這會兒在家呢。”楊氏安慰道。
可等回了城南的鋪子,來開門的是知光,知亮正坐在屋子裏算今天的賬,沒見着想見的人,雲歌心裏的最後一根弦也繃斷了,她擱下手裏的燈籠點心,立時就要出去尋人。
楊氏還是頭一回見她如此慌張的模樣,連忙拉住她道,“這會兒你去哪裏尋,你們兩個,蓉姐兒和知晴他們剛才回來過沒有?”
知光搖了搖頭,雲歌臉色瞬時煞白,她掙脫了楊氏的手,就往外走。
“莫急莫急。”楊氏也不知該怎麽勸慰她,嘴裏反反複複就這一句。
倒是程三虎,別看原來是個混賬東西,但說的話句句都在點子上,也難怪雲歌願意讓他來幹活,“你現在去尋也無濟于事,若蓉姐兒真是叫拐子拐了去,這會兒恐怕早就不在那了,咱們還是尋知道這些行道的人來幫忙,肯定比你瞎尋摸來得快。”
程三虎原先就在城裏混着,地頭蛇這類人物,他也認識幾個,雲歌想到了這一處,忙讓知亮拿了錢匣子過來,數了銀錢交給程三虎,讓他趕忙去打聽消息。
說起來,置辦完這兩間鋪子,雲歌手頭就沒什麽錢了,可幸好今天生意不錯,賺了個盆滿缽滿,“若是不夠,你去程遠那邊,今天應該也有不少銀子進賬。”
程三虎把她給的錢放回了匣子裏,“你莫慌神,我是認得幾個人,不過那都是些小喽啰,使了銀子也不一定管用,現下你去求求楚公子,他爹在這裏經商多年,肯定有這方面的門道,說不得也認識那能拿大頭的人。”
要說這些彎彎繞繞,擱在平日裏雲歌也能像明白,畢竟不管什麽時候在哪裏做生意,只要做得大了,這黑白兩道是勢必得要打點的,可今天顧秋蓉一丢,她心裏着急,哪裏還會想到那麽多,幸好程三虎提點了她這麽一句。
想到楚翊,雲歌的心才逐漸不那麽慌亂,她定了定神,吩咐道,“知亮,你把今天的賬算明白了記下來,嬸子,你和知光在家裏照看着,我同三叔去林府走一趟。”
知亮其實一句把賬算得差不多了,他不識字,雲歌教了他一個簡單法子,就是畫“正”字。鋪子裏的賬本一頁分成三行三列九個格子,分別對應百果香,百花蜜和五谷豐登的三個不同品級,每賣出一瓶,他就在下面畫一橫或者一豎,到時候只需數數每個格子裏有多少“正”字,便能算出今天賣了多少銀子,只不過這珠算知亮不太會,才正在慢慢學。
雲歌到了林府的時候,街上的燈都已經熄了,這會兒過了子時,已經算是正月十六了。
這府裏的門房見雲歌的次數着實不算少,知道她深夜拜訪定然是有要事,收了打賞的銀錢便趕緊去通報了。
說起來林府現如今主事的就楚翊一個,可面積大了,這丫鬟婆子下人也不少,幸好楚翊一直忙,大多時候是宿在外書房的,今夜也不例外。
硯臺得了門房的通報,不得不把剛睡下的自家少爺叫醒,這擱在旁人,興許為了不得罪主子,是決計不會打擾楚翊的睡眠,可硯臺跟在他身邊久了,對他的心思也摸得透透的,這會兒要是不叫醒他,等到許掌櫃那邊真出了什麽大事,恐怕遭殃的就是自己個。
不得不說硯臺的思慮是非常正确的,楚翊聽了雲歌的話,臉色沉了沉,他喊了硯臺進來,在他耳邊悄聲吩咐了一番。
等到硯臺出去了,他這才讓丫鬟沏了茶給雲歌壓驚,“你不用急,縱然是被拐子拐了去,也不會這麽快就脫手,我讓人去查了,不多時就會有消息。”
楚翊在安陽城還真算不上什麽手眼通天的人物,可架不住他同安陽太守蘇寒關系好啊,硯臺大半夜闖到太守府去,差點被當成刺客拿起來,誰讓蘇寒身邊的仆役沒有跟他一樣會揣摩主子心思的。
今天上元佳節,蘇寒好不容易同姚氏溫存一番,結果鬧了這麽一出,連帶着好不容易被哄睡着的兒子也哭喊不停,姚氏心疼兒子,他這個丈夫只好滾一邊去了,索性披着衣服出去瞧了個究竟。
不過幸好太守府的下人們不是狗仗人勢的那一種,只是把他捆起來,待到硯臺見着了蘇寒,把前因後果這麽一說,下人們這才給他松了綁。
顧知航在世的時候同蘇寒也是有幾分交情的,可惜後來一個隐于鄉間,一個入京為官,便沒什麽來往了,等到蘇寒外放到安陽的時候,見着的便是顧家大郎的墳冢,他心裏也一陣可惜,如果不是受家世所累,又生了場大病,以顧知航的才學,封侯拜相不敢說,但考取功名,謀求個一官半職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回去跟你家少爺說,這事我着人去查了,讓他等消息。”無論是從私情出發,還是說他如今管着一城百姓,這件事蘇寒都責無旁貸。
硯臺得了消息回禀了楚翊,滿心以為這下就能放心了,沒想到他家少爺還是沒能放他去睡覺,又吩咐他使了銀錢去青石大街那一帶打聽打聽,硯臺嘆了口氣,他就是個勞碌命啊。
雲歌被楚翊安排在了內院自己的房間,她着實睡不着,便站在窗前望着那清冷的月光發呆。
窗臺上擱着好多葫蘆,自家出産的東西雲歌還是認得的,只不過這葫蘆是最早裝酒的那一批,上面并沒有貼商标。
裏面的酒早就被喝光了,可盛酒的器具被收拾的如此妥帖,雲歌心底也覺得歡喜,她随手拿起一個,卻發現葫蘆上雕了一副小像,怎麽瞅那女子都跟自己有幾分相似。
她擱下手中的葫蘆,又拿起旁邊的一個,還是同一個人,只是表情動作略微有些不同。雲歌不信邪的一個一個看過去,那葫蘆上全刻着自己的模樣,或喜或悲,或嬌或嗔。
如果是在往日,得知楚翊對自己的心思,雲歌也許會高興的不得了,自己的一腔情意總算沒有付諸東流,可如今這種境況下,她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心中湧起一絲感動。
倒數第四個的葫蘆才刻到一半,只有雲鬓而未見笑顏,看得出這些畫像都是楚翊閑暇時才刻畫的,時日并不算短。
雲歌拿起被丢在角落裏的刻刀,這些考驗手上功夫的技巧活她可不會,只不過在那幾個還未動工的葫蘆裏拿了一個,在上面刻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君心亦然,我心亦然。
如果楚翊看到這幾個字,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思了吧。雲歌想到這一塊,臉有些發燙,忙擱下刻刀和葫蘆,在屋子裏踱了幾圈步子。
這腦子裏一放空,心思逐漸又回到秋蓉丢了這件事上來,她心中愈發急躁,剛剛那些小女兒家嬌羞的情緒早就丢到了一旁。
作者有話要說:灰常感謝非妖妹紙扔的地雷,摟住親一口~(@^_^@)~
作者菌:哎呦,好不容易終于知道彼此的心意了。
雲歌:他還不曉得我稀罕他呢!
楚童鞋:我稀罕你就成了,這都不是事兒!
作者菌:想不到我兒子這麽自信,親媽我也就放心了O(∩_∩)O~
楚童鞋:乃是後媽才對吧,眼看年都過完了,我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還沒着落呢╭(╯^╰)╮
☆、人兒歸來得教訓
太守府的人是淩晨回的消息,雲歌壓根就沒睡着,聽見硯臺和楚翊主仆倆在門外争執到底應不應該告訴自己的時候,她猛地一下就把門打開了。
“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
說起來,楚翊他家裏這門窗隔音條件不是一般好,外面這兩人聲音又壓得極低,她也只是恍恍惚惚聽到有人說先不要告訴自己,心裏一激動這才沖出去了。
楚翊面上看不出表情,見了她也只露出一個淺笑,“你怎麽還沒睡?”
“我哪裏睡得着,你快告訴我,是不是秋蓉有消息了?”她抓着楚翊的袖子,急忙問道。
“還沒呢,正在找,剛剛派出去的人查到秋蓉是在青石大街走丢的,有人在那裏見過她和一群小孩還有一個婦人,興許不是拐子,可能小丫頭迷了路,你先去睡,找到她我會告訴你的。”楚翊安撫了兩句,便推她回房裏睡覺。
“少爺,你為什麽不告訴許掌櫃顧家小姐是被那個人給騙走的?”硯臺納悶,按理說以自家少爺的性子和對許掌櫃的心思,這會兒恐怕已經把顧家小姐接回來了。
楚翊皺了皺眉,“那人把秋蓉帶走必定是有求于雲歌,我得打聽清楚,免得出什麽事。硯臺,你讓段二去一趟清安城打聽打聽她。”
硯臺應下去辦事了。楚翊這才走進房裏,躺在床上的女子兩個眼珠子瞪得渾圓,根本沒有絲毫睡意。
“睡吧睡吧,等到天亮了,秋蓉就回來了。”楚翊坐在床邊,握住她擱在外邊的手,輕聲安慰道。
想着古代的男女大防,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已經不妥,更何況這般親密舉動,雲歌想把手縮回來,卻聽得他一聲淺笑,“你我之間,何須如此。”
她的耳根子泛起紅,卻猛然把手抽出來,“如果為我好,就不該這樣。”這年頭,女子的名聲比什麽都重要,雲歌雖然不是那迂腐的古人,不在乎這些,可也不得不注意一下。
楚翊嘆了口氣,的确是他僭越了,他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想來雲歌對他也不是沒有情意的,可兩個人相處始終不溫不火,他想改善一下,貌似是過于心急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為了躲避屋裏怪怪的感覺,雲歌閉上眼假裝睡着,興許是太累了,閉上眼沒多久她就已經呼吸均勻,進入夢鄉了。
夢裏她遇見了一條大河,水流湍急,秋蓉趴在一根浮木,哭着喊嫂子,可河岸對面的楚翊拉着她不讓她渡河,忽然一個大浪打過來,待到浪花消失,水面上只有孤零零的浮木漂在那,雲歌大喊一聲,忽然從夢中驚醒,渾身都是冷汗。
靠在床頭小憩的楚翊也被這動靜驚醒了,“怎麽了?做噩夢了?”
雲歌點了點頭,會做這樣的夢想來也是擔憂所致,她也沒想到,在夢裏,楚翊居然是她唯一可以依靠之人,只是為了自己的安危不讓自己去救秋蓉,難道這是自己對他的感官嗎?
不欲多提夢中之事,她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外面如今已是天光大亮,不知她自己睡了多久,眼睛有些痛,就連楚翊,眼底的青色遮也遮不住,“秋蓉有消息了嗎?”
“你先吃飯,吃完了我送你回去。”楚翊避而不談,只不過根據他的預測,這會兒說不定那人已經把孩子送回去了。
雲歌沒有什麽食欲,可耐不住楚翊的勸說,最終還是動了幾筷子。
程三虎一大清早就回去打探消息,雲歌在半路上跟往楚翊家趕的他碰了個正着,幸好駕車的硯臺認得他,長籲了一聲把車停住。
他也認出了這是楚翊的馬車,忙走到跟前大聲道,“雲歌,蓉姐兒回來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現在天氣還未回暖,街上人不多,硯臺讓了讓身子,示意他坐到另一側的車轅上,這才駕起馬兒飛奔。
雲歌被颠得七葷八素,回到店裏的時候屁股都不敢挨着凳子坐。
小秋蓉怡然自得地玩着新到手的玩具,雲歌把她拉到身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定孩子完好無缺才問道,“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我……”秋蓉自知犯了錯,嗫嚅着不敢說話。
雲歌的擔憂轉為了氣氛,指着一旁的知晴,“你說!”
知晴哪裏見過自己家的主子發這麽大的火,連忙跪下來磕頭,“是我沒有看好小姐,請主子罰我吧。”
來來回回說得都是求饒的話,而且話裏話外都說責任在自己,一句也沒有在點子上,雲歌怒極反笑,“我就想問昨晚到底怎麽回事?你要是不願意說,我就讓人把知朗扒了衣服揍一頓。”
知朗可是她姐姐的心頭肉,這會兒哪還顧着護住自家小姐,連忙道,“昨晚上我們在樹底下等您,過來了一個婦人,拎着桂花糕問小姐要不要吃,小姐就……等覺得不對勁的時候,我拉着小姐想跑,那個女人居然說小姐是她女兒,平日經常不聽話跟着下人溜出家,周圍街上的人也信了,根本不幫我們,幸好姑太太領着她們家孩子也在街上瞧見了,這才救了我們一命。”
雲歌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只不過她皺了皺眉,知晴這丫頭看來也是涉世未深,得好好敲打才是。她扭頭笑了笑,“這回多虧了姑母,得好好謝謝您,知亮,去把要送到京裏的百花蜜提兩壇,給姑母做謝禮。”
顧月撥弄着腕上的镯子,聽到這話,笑着拒絕道,“這可使不得,皇帝老子喝的酒,怎麽能便宜了我,再說了,都是自家親戚,何必這麽客氣。”
這顧月一直推拒着不肯接受,雲歌心中疑惑,她不喜欠人人情,想了想便說了句,“姑母要是不肯接受,那便是不把我當親戚看!”對方這才無可奈何的收下了那兩壇百花蜜。
“昨晚本來是想把蓉姐兒送回來的,可我不認識路,巡哥兒吵着要跟蓉姐兒玩,我看蓉姐兒也困得不行,就把她帶回村裏去,又怕你們擔心,一大早問了店裏的地址就趕忙把她們送回來了。”顧月這是在解釋為何昨晚在街上救了孩子卻沒送回來的原因,“也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聽三虎媳婦說你們找了一整晚?”
“如今人沒事回來了,我就謝天謝地了。”雲歌笑了笑,又對楊氏道,“嬸子,昨晚上讓你操心了,讓三叔送你去城北店裏吧,那邊小遠他們兩個也忙不開,要是困了就在那邊睡一會兒。”
楊氏領着知月跟着程三虎走了,知晴在雲歌的吩咐下領着知朗和秋蓉去休息了,知亮和知光也開了店門準備做生意,昨晚的事情落下帷幕,解憂酒坊的一天又開始步入正軌。
“你這店裏生意瞧着倒是不錯,剛才是說城北還開了家分店?”顧月喝了杯茶,輕聲問道。
“也就是糊口而已,勞心勞力的,哪裏比得上姑母坐在家裏就有銀子進賬舒暢。”雲歌才不信昨晚的事情有那麽巧,可她又想不出顧月打什麽主意,便也随口應了一句。
聽秀華說,顧月嫁的那戶人家也是做生意的,家中光景很不錯,也不曉得她怎麽回回娘家住這麽久,不過顧月也沒有多待,見店裏客人多起來,雲歌也忙得顧不上招呼她便告辭了。
忙過一陣子,店裏的客人少了些,知亮便捧了昨個的賬本和銀子請雲歌對賬,雲歌是不用算盤的,加減乘除的簡便運算古人不會,可對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很快結束了賬目,昨晚沒休息好的雲歌趴在桌子上便沉沉睡去。
這剛入春,院子裏牆角下的野草已經冒出頭來,小秋蓉玩耍時看見了,拔了一根就跑來給嫂子獻寶,可惜雲歌正睡得香,調皮的小丫頭便把草塞到雲歌鼻子裏逗弄起她來。
雲歌癢得受不了,睡夢中還以為是什麽蚊蟲,便用手揮了揮,可沒想到那癢癢的感覺不減反增,她這才恍恍惚惚醒來,見是秋蓉,簡直是氣得不得了。
這丫頭為了一塊糕點就跟陌生人走了,簡直是典型的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現如今才過了半天不到,居然敢逗弄自己。
見雲歌變了臉,危機意識很敏感的小秋蓉立刻就想逃跑,只可惜短胳膊短腿的她哪裏跑得過雲歌,沒走兩步就被抓住了,“你現在膽子是越發大了啊!”
雲歌擰了一把小姑娘的耳朵,疼得她眼淚汪汪,連連告饒。
“說,錯哪了?”雲歌兇相畢露
“我……不該跟着別人走不等嫂子。”小秋蓉抽抽噎噎。
“還有呢?”
小秋蓉不說話了,抿着嘴的模樣像極了她哥。
雲歌忽然想起自己第一回訓顧知軒的時候,遇見了楚翊,他說,小孩子沒有錯,錯得是大人沒教好,現在想來,确實有幾分道理,如果她早些教會秋蓉什麽是明辨是非,什麽是防人之心,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她嘆了口氣,“怪不得你,是嫂子沒教好你。”
小秋蓉被她這般落寞的語氣吓了一大跳,連忙抓住她的手讨好道,“嫂子我錯了,你別生氣,別不要我了。”
“傻丫頭,說什麽呢你。”雲歌笑了笑,她想着,現下應該想想如何教育孩子了,一貫這麽寵着也不是個事。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完畢~這一章好幾個錯字啊,得虧七少童鞋火眼金睛O(∩_∩)O~
☆、哭鬧怒罵亂一團
雲歌這回是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好好磨一磨顧秋蓉的性子。
街上開茶館的常掌櫃同她家是常來常往的,家裏也有個同秋蓉一般大小的女孩子,雲歌便趁店裏人少的時候去他那裏問了問,畢竟帶孩子這件事,自己還是沒啥經驗。
店小二上了茶,聽完雲歌的話,老常摸了一把胡子,“我家金玉也皮得很,她爹娘又不在跟前,我也不好管教,這不,聽說老向家中有個女先生,想把這小丫頭片子送去學一學規矩,不若你去問問,你家蓉姐兒剛好能同她做個伴。”
這常掌櫃忒得是個妙人,打從知道了老相爺的身份,也不跟尋常人一樣溜須拍馬,若是向天恒來了他店裏,便讓小二上壺茶,得了空隙也會同向老爺子說句話,可那臨了走得時候,茶錢得一分不少的結了,還真別說,向老爺如今別的地方都少去,偏偏最喜歡來這茶館,就連向家的家仆叫他回去吃飯,也直奔這一個地方,不然常掌櫃怎麽會有那麽大的面子把孫女送進去讀書呢。
雲歌低着頭想了想,顧家雖然如今落魄為農戶,但到底原先是個書香世家,就是秋蓉,她兩個哥哥也教了她不少字,若是能學一學規矩也好,只是她身無長物,縱使開店賺了些黃白,可向老爺子也不會把這看在眼裏。
若是向荇還在,她倒是可以去拜托一二,如今她已是遠嫁之女,也不好為這件事去麻煩她。
雲歌一路上都在想這件事,結果回到家裏,不知顧秋蓉從誰跟前聽到的風聲,死活在她跟前賴着,說自己不願意去學堂。在這個小姑娘眼裏,去學堂就得跟哥哥一樣,十天半個月才回一次家,吃得是冷飯,睡得是通鋪,還得自己洗衣裳,哪有在家裏自在。
小秋蓉哭得眼淚鼻涕的,雲歌于心不忍,可偏又一想,若是學了規矩,誰家像她這麽大的姑娘還抹眼淚花給嫂子撒嬌,便虎了臉不理她。
顧秋蓉哪裏受過這樣的冷遇,哭得聲音愈發大,都已經開始嚎上了。知晴惴惴不安的看了她一眼,上回雲歌拿弟弟威脅她的事,她還記憶猶新,明明平日裏把主子放到心尖上疼,怎麽這回沒來由的就折騰她呢。
雲歌瞥了知晴一眼,道,“前頭店裏忙,你去給知亮他們幫忙,小姐這不用管了。”
吩咐完這話,她也不管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吧擦的小秋蓉,領着知晴便往店裏去了。
見哭這一招不頂用,等到雲歌走了,小丫頭就收了聲,貓着手腳跟着出了房門,扒着門縫看前頭店裏嫂子在幹嘛。
店裏這會兒客人也不多,就是三三兩兩來打酒的小厮或丫鬟,知晴手腳麻利,年齡小的知光、知朗夠不着的地方,她都趴着梯子上上下下把酒給取了下來。
雲歌看了會兒賬,愈發覺得知亮是個可塑之才,便喚了他過來,教他學着一些記賬會用到的字,“你先學這幾個,把酒名字記熟了,趕明個教你算賬。”
知亮練字的紙筆是原先顧知軒用過舊的,雲歌當初買的時候花了小一兩銀子,顧知軒平常也愛惜的很,縱然後來從書院裏得了套更好的,也把她嫂子買的這套收拾的幹幹淨淨封起來。
一個買來的夥計都能如此認真上進,想到家裏只會哭鬧撒嬌的小秋蓉,雲歌不得不嘆了口氣,看來孩子果然不能寵啊。
吃飯的時候知晴喊了秋蓉一聲,小姑娘拗起性子了不得,哼了一聲轉過頭,連理都不理。
雲歌連連搖頭,即便是生氣,也不能連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更堅定了她要把孩子送去學規矩的心。
說來也奇怪,平日裏雲歌總覺得自家的孩子千好萬好,撒個嬌叫古怪精靈,哭一下鼻子叫可愛,就連貪吃也覺得她有福,可如今想着送她去上學,便怎麽看都覺得她一身被慣出來的壞毛病,得好好治治。
“不用管她,不想吃就叫她餓着。”雲歌發了話,知晴只好乖乖走過來,今天人少,也不興那些規矩,她便和幾個孩子湊了一桌吃飯。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雲歌買來的這幾個孩子正是抽條的年紀,一個人的飯量頂她三個,小秋蓉在那邊斜眼看着,眼見碟兒碗兒都快空了,急得不知道怎麽辦,她可不想挨餓啊。
雲歌看她頻頻給知晴使眼色,在心底裏暗暗笑,她家孩子一塊糕點就能給勾走的性子,她還能不了解,怕是過不了這一頓飯,就得乖乖來認錯。
可惜雲歌這回想錯了,直到吃晚飯,小秋蓉還伸長了脖子跟她犟着,雲歌讓知晴領她回去睡覺她也不肯,非得耗在店裏磨得雲歌同意她不去念學。
“小姐,念學這是尋常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福氣,主子也是為你好……”知晴到底懂事了些,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着,今天雲歌教知亮記賬的事,她看着不知道多羨慕呢。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那小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她用餘光掃了掃雲歌,見她根本沒看自己,心中的氣更勝了,直接推了知晴一把,“你走開!”
原本秋蓉氣力也沒有多大,可知晴猝不及防,腳下一個沒站穩,被推得摔倒在地,連帶着打碎了邊上的兩葫蘆酒。
這曬幹的葫蘆,空的時候怎麽摔打都沒事,裏面一旦裝了東西,摔倒地上就是個碎的下場,幸好那木質碎片不是什麽利器,知晴沒受什麽傷,可這兩壺酒是店裏賺錢的買賣,她惴惴不安地看向雲歌。
雲歌早就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合了賬本道,“秋蓉,你過來。”
小姑娘心下有些後悔,可到底還是生着雲歌的氣,不為所動。
“顧秋蓉!你給我過來!”雲歌這回是真的動了怒,站起身走到小丫頭跟前,把她一把拽了過去,又對知晴說,“你把這收拾一下,領着你弟弟去地窖裝酒吧。”
雲歌也不問話,就那麽盯着顧秋蓉看,把小姑娘看得一陣心虛。
“你現在長本事了!嫂子管不住你了,跟那些大牢裏的偷兒一樣,學會摸東西了!”雲歌還心說這個好吃的小丫頭怎麽熬得住,原來自己在店裏備得那些下酒的碟兒全進了她的肚子,知亮還以為是店裏的客人趁他不注意摸走的,向雲歌讨了好幾聲饒,可雲歌哪會不知道,這店裏的客人大多是富人家的仆役婢女,哪裏會偷這些不值錢的吃食,即便是有,那櫃臺在裏頭,往那一站得多顯眼,只有像顧秋蓉這樣的小個子,貓着腰才不會被發現。
顧秋蓉聽着雲歌指責她,心裏的委屈全湧了上來,又哭開了,“嫂子壞,不給我吃飯……我才……才……”
“才偷吃的?”雲歌簡直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偷東西對嗎?你今天敢偷家裏的,保不齊明天就敢偷別人的!”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小人兒哭得讓人動容,雲歌的心都軟成一灘水了,可還是硬着心腸斥責她,“知晴平日裏對你千依百順,你一個不如意就推她,趕明了一個不如意是不是也得把我推倒在地才高興!”
雲歌這回真算是體會到什麽叫做慈母多敗兒,心裏也不住的在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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