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第 14 章 遍尋無果

? 花落庭知道逸晨飛句句帶刺，針對自己，但現在重要的是神器的下落，所以忍耐下來。

一旁的鐘莫離緩緩地說：“集齊神器需要機緣，我也沒有信心能得到那麽多，更不想稱霸天下。我只是想用昆侖鏡找到惜兒，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柳如侬見鐘莫離黯然神傷的樣子，心疼地說：“莫離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和若姐姐的。”然後又轉向逸晨飛，說：“仙君大人，我知道你很不喜歡花落庭，但是他真的不是壞人，也不想控制六界。仙君大人，幫幫他好不好？”

逸晨飛無奈地看了看柳如侬，眼前不停地浮現出神器集齊後的情景，那時，自己還能護得這丫頭周全麽？

“柳兒，不是我不想幫誰，我是想告訴你這其中的利害關系。”逸晨飛嘆道，“上古神器非同小可，力量也不是你我能控制的。”

三件神器重現人間，都是因為柳如侬，難道，這就是天命麽？逸晨飛看着柳如侬呆愣了一會兒，嘆道：“神器因你而得，柳兒，我可以幫你。但是以後的路會怎麽走，我真的不知道。”

柳如侬喜上眉梢，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開心地說：“太好了，謝謝仙君大人！莫離哥哥，花落庭，仙君大人願意幫你們了。”

花落庭心裏明白，不是逸晨飛願意幫“你們”，而是願意幫“你”，是因為柳如侬。堕仙成魔是因為一個“情”字，花落庭自然知道逸晨飛作為神仙之身，斷斷不能與凡人産生感情。看到逸晨飛明顯動情的舉動，若是換做以前，他一定會有幸災樂禍的感覺。可為什麽現在卻感到陣陣悲涼呢？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這樣吧，莫離哥哥，我先陪你去找若姐姐，等你了了心願，我再回來陪花落庭去尋找神器。”

逸晨飛站起來，準備往出走：“這樣也好，柳兒，我陪你去找吧。我們先去生死簿上查查若相惜在哪裏。有我在，比你去方便。”

柳如侬開心地點點頭，花落庭柔聲道：“小肉包，你一路小心，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花落庭，我會幫你的，但是你以後別再和仙君大人吵架了。”柳如侬走到花落庭跟前說。

“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花落庭斜了一眼逸晨飛，笑着對柳如侬說：“小肉包，這次去要注意安全。”

柳如侬突然“噗嗤”一下笑了，仰起臉對花落庭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無情豬豬！”說完飛快地跑了出去。

花落庭還沒反應過來，柳如侬已經跑了出去。花落庭無奈地笑了一下，這個小肉包，還真是有趣呢。

再入地府桃源，一切依舊，梅花盛開，傲立雪中。鐘莫離焦急地在院中踱步，時不時朝門外看看。

“莫離哥哥，你別着急啊。仙君大人一定會查到的。”柳如侬在一旁勸慰道。

鐘莫離嘆了一口氣，說道：“也不知惜兒投胎去了何處，托生在一個什麽樣的人家。”

柳如侬倒了一杯水，遞給鐘莫離，說：“莫離哥哥，我知道你擔心若姐姐，可你也要小心自己的身體啊。”

“我還好，只是如兒你，聽說你在無情府受了不少苦。”鐘莫離滿臉愧疚地看着柳如侬說，“還被司徒傲給打傷了。要注意身體的是你。”

柳如侬望着鐘莫離，心裏暖暖的，正說着，逸晨飛回來了。鐘莫離趕忙迎上前去，問：“仙君，你查到了嗎？”

“查到了，若相惜投胎在一戶揚州的富貴人家，這下你可放心了吧。”

“太好了！”柳如侬笑着說，“莫離哥哥，這下你不用擔心了。我們現在去找若姐姐吧。”

鐘莫離深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這麽久了，總算能再見到她了，即便她只是個小嬰兒，只要能看見她過得好。

柳如侬跳着腳說：“這下我們就可以去揚州了，我早就聽說揚州風景如畫，美食誘人，這次還可以幫莫離哥哥找到若姐姐。我好久都沒這麽開心了。”

“如兒，多謝這一路有你。還有仙君，多謝你仗義相助。”

逸晨飛擺了擺手，笑道：“等你找到了若相惜，再說感謝的話也不遲。明日一早，我們就去揚州。”

入夜，鐘莫離無法入眠，在院中踱步，想到當初若相惜喝下孟婆湯，執意輪回，心中陣陣痛楚。這一世，我會靜靜守護你長大。惜兒，你等着我。

“莫離哥哥，你在想若姐姐麽？”身後柳如侬的聲音傳來。

鐘莫離回頭，看見柳如侬睜着大眼睛望着自己，笑笑說：“是啊，馬上能見到惜兒了，心裏感覺怪怪的。”

“莫離哥哥，見到若姐姐後，你打算怎麽辦？她現在還是個小嬰兒。”

鐘莫離喃喃地說：“我會守護着她，看着她長大。”

柳如侬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沉到了最底，心裏泛出來一股莫名的滋味兒。莫離哥哥要找到若姐姐了，我應該高興不是麽？柳如侬想說點什麽，卻像被人卡住脖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揚州城，溫柔富庶之地，繁花似錦之鄉。

若相惜投胎生在一個當地富商吳姓人家。柳如侬與二人在吳府附近的望江樓吃飯，正吃着，聽見旁邊的人議論道：“吳家真是可憐。聽說那個正室夫人一直沒有身孕，納了幾房妾室肚子也不見動靜。去年吳夫人年逾四十了才有的這一胎，好不容易生下個千金，結果沒兩天暴病死了，今兒個就是頭七。”

“所以說嘛，魚和熊掌不能兼得，他們家家大業大，可就是子嗣凋零。”

“聽說那吳夫人已經病倒了，估計快不行了。”

“這下他們家豈不是兩個人都要……”

柳如侬看向鐘莫離，發現他的臉已經慘白，忙勸慰道：“莫離哥哥，你別着急，也許他們說的不是若姐姐家。”

“我要去看看……”鐘莫離丢下二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柳如侬見狀，急忙和逸晨飛跟了出去。

吳府門前，刺眼的白色喪幡挂在那裏，鐘莫離突然感覺雙腳發軟，頭暈目眩，跌坐下來。逸晨飛飛奔上去扶住了他。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呢？惜兒不在了？她剛剛轉世，就死了？”鐘莫離望着喪幡呆呆地說。

“莫離哥哥，莫離哥哥……”柳如侬氣喘籲籲地追上來，看見喪幡，心裏也難受不已，“你先別洩氣，說不定若姐姐又回到地府中去了。我們想想辦法，看怎麽找若姐姐，好麽？”

逸晨飛也勸道：“對啊，你這樣柳兒也會擔心的。我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從長計議。”

鐘莫離像踩在棉花上一樣，渾身沒有力氣，不知道怎麽被逸晨飛扶回的客棧。逸晨飛也覺得奇怪，若相惜投胎才幾天就死了，莫非這其中出了什麽差錯？還是若相惜這一世的命數就是如此呢？

柳如侬見鐘莫離丢了魂兒一般地躺在那裏，想起不久前，沒有看到若相惜複生時，他出現過同樣的表情，心中一陣心疼。

“仙君大人，現在該怎麽辦？”

逸晨飛想了想，說：“既然那嬰兒已經死了，想必若相惜的魂魄會在地府。我回去看看，你留在這裏照顧鐘莫離吧。”

柳如侬點點頭，說：“也好。只是可憐莫離哥哥，每次快要見到若姐姐時，他都會大失所望。仙君大人，求求你好好找找若姐姐。”

“好。”逸晨飛嘴上答應着，心裏不住地犯嘀咕。雖然嬰兒夭折是很平常的事，但這件事他總覺得有些奇怪。如果若相惜這一世真的命該如此，倒也罷了，如果不是，那……不好的預感漸漸湧上逸晨飛的心頭。

逸晨飛走後，鐘莫離開始發燒，嘴裏喃喃地念着若相惜的名字。柳如侬拜托店主請來大夫，診完脈後，大夫只留下七個字“心病還須心藥醫”。柳如侬無奈，只好守着鐘莫離，喂他喝水，替他換布子，無微不至。

“惜兒，惜兒……”柳如侬坐在床邊，輕輕地替鐘莫離拭去汗水，手突然被鐘莫離一把抓住，柳如侬吓了一跳。

“莫…莫離哥哥……”柳如侬想要抽出手，卻被抓得更緊。

鐘莫離緊緊地抓着柳如侬的手，嘴裏不停地叫着：“惜兒，惜兒，如兒……”

柳如侬身體一震，看向鐘莫離，他剛才是在叫自己嗎？巨大的幸福瞬間溢滿了柳如侬的心裏，瞬間又煙消雲散。莫離哥哥一定是叫錯人了，柳如侬這樣想着。

天快亮時，柳如侬正準備去打一盆洗臉水，剛打開房門，就見逸晨飛回來了。柳如侬笑了，剛想說話，就看見逸晨飛做了個“噓”的手勢。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鐘莫離，柳如侬放下面盆，悄悄地跟逸晨飛來到外面。

“仙君大人，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柳如侬忙問

逸晨飛嘆道：“柳兒，我去地府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若相惜的下落。看來，這中間一定是出什麽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