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第 31 章 開天辟地

? 疼痛讓柳如侬漸漸清醒，睜開眼睛，眼前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柳如侬見大家都在身邊，逸晨飛雙眼通紅，花落庭早已是滿臉淚痕，君清雨心疼地望着自己，還有鐘莫離，坐在床邊，嘴唇微微抖動，眼中全是責備的心疼。

“莫離哥哥……”柳如侬帶着哭音叫了一聲。

鐘莫離的眼淚“唰”地湧了出來。

看着柳如侬憔悴蒼白的臉，鐘莫離心中愧疚萬千。你對我的誓言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性命。如兒，你若不在，我怎麽輪回？

柳如侬看着他，心中突然覺得好溫暖。莫離哥哥哭，我應該覺得難過，可為什麽會感到開心呢？上次他哭，是因為若相惜不能複生，這次，确是因為自己。莫離哥哥，你也會為我流淚，對麽？

逸晨飛開口道：“柳兒，刑天大神的斧頭傷了你，非同小可，若不是你有女娲石護身，只怕要魂飛魄散。”

柳如侬想試着起身，卻發現一動就全身疼痛，逸晨飛趕忙按住她，說：“傻丫頭，女娲石護住了你的命，可你依然受傷不輕。女娲石會慢慢幫你恢複，但你現在不可妄動！”

屋外，刑天的聲音傳來：“我真是該死！我真是該死！都是天帝害得！我要殺了天帝！不…我要殺了我自己！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只是要殺天帝，不是要害別人啊！”

“刑天，你不要再鬧了，那丫頭在休息呢。”共工在旁邊勸道。

柳如侬握了握鐘莫離的手，輕聲說道：“莫離哥哥，告訴刑天大神，這…這不關他的事，我不怪…不怪他。”

“好好，我去告訴他，你不要亂動。”鐘莫離說。

正說着，刑天突然沖進來，氣哼哼地說：“都是這把斧頭惹的禍，我早就說這把斧頭不聽使喚！小丫頭，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既然這把斧頭這麽不聽話，那我就劈了它！你等着，我現在就去！”

“刑天大神！”柳如侬起身叫道，全身劇痛又讓她摔回了床上。

“如侬，你不要動，我去阻止他！”君清雨忙說。

君清雨追出屋外，只見共工已經上前阻止道：“刑天，控制一下你自己，那丫頭已無性命之憂，你不要再沖動了！”

“不行！”刑天喊道，“這把破斧頭一直不聽使喚，今日還傷及無辜之人，我定要毀了它！”

說完，刑天拿着大斧就朝盾上砍去，“咚”地一聲巨響，只見大斧和盾牌搖搖晃晃，大斧脫離了刑天的手，懸浮在半空中。

“這…這斧頭要造反了！你看，它現在完全不受我控制了！”刑天指着大斧罵道。

逸晨飛也跑出屋外，看着刑天的斧頭和盾牌，心中的不安感隐隐升起。當初在無情山上的一幕浮現在逸晨飛的腦海中，難道……

“這是怎麽回事？”君清雨喃喃地念道。

只見斧頭突然從中間劈開，一把青色的大斧出現在空中，刑天的大斧又突然自動愈合，掉落在盾牌上面。

青色大斧發出刺眼的青光，似乎可以照亮整個不周山。

“盤古斧。”逸晨飛說，自己最擔心的一幕還是出現了。又一件上古神器重現人間！

盤古斧緩緩落下，筆直地矗立在地上，依舊青光隐隐。

上古十大神器，一半已經被找到，又是柳如侬，又是她！

“柳兒，這究竟意味着什麽？”

巨大的擔心充盈着逸晨飛的心中，他隐隐地感覺到，神器的出現将會帶給六界災難。可他只在乎會給柳如侬帶來什麽，但願，不要是劫難。

逸晨飛越是這樣想，那種不安的感覺就越是強烈。他多希望剩下的五件神器，不要再現身，不要再解封。這樣，柳如侬就能平安。

可是，真的一切能如人所願嗎？如果神器因你而再現，那麽這一切的代價是否也要你來承擔？逸晨飛深深嘆了一口氣。

共工驚異地說：“是盤古斧！盤古斧出現了！”

“盤古斧？”刑天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這一千多年來，我總覺得我的斧頭有些不順手呢，原來是這麽回事！”

柳如侬看到了屋外刺眼的青光，感覺似有大事發生，忙問：“外面…外面發生什麽事了？莫離哥哥……”

“你別急，我出去看看。”鐘莫離起身離去。

花落庭趕忙坐在床邊，握着柳如侬的手，溫柔又略帶擔心地問：“小肉包，還疼麽？答應我，下次不要再這麽任性了，好麽？”

“好……”柳如侬伸出手，為他擦去臉上的淚痕。

花落庭把柳如侬的手攥得緊緊的，生怕一松開，她就要飛了似的。小肉包，永遠都不要離開我了。你走後，我的心，我的身體都像被掏空一樣。

原來，愛一個人竟是如此牽腸挂肚，肝腸寸斷。我以為我對雲霓裳的愛是盲目的，可我沒有想到，我對你的愛如此熾熱，快要把我灼燒殆盡。當那把大斧砸向你時，我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我可以替你死，替你痛，替你承受所有的孽障，即使我堕入阿鼻地獄，也會面帶微笑。只要小肉包每天開心地微笑，我花落庭，寧願入刀山火海，寧願利刃加身。

屋外，鐘莫離看着地上的盤古斧，心中已經沒有了初得神器的興奮，與逸晨飛一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

柳如侬來到不周山，無意間結識了共工和刑天，又是這樣的情況下盤古斧的出現，或許，從柳如侬得到女娲石時，命運的輪轉已經開始。她去到哪裏，好像命中注定似的。鐘莫離皺眉想。

共工無奈地嘆道：“每一次上古神器出現，天下都會發生大事。這次又會發生什麽呢？”

鐘莫離若有所思地看了盤古斧一眼，轉身進了石屋。

“莫離哥哥，外面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刑天大神又把誰當成天帝了？”柳如侬問。

鐘莫離淡淡一笑，說：“不是的，如兒，你找到盤古斧了。”

“盤古斧？”柳如侬先是一愣，繼而歡喜，道，“真的麽，莫離哥哥？太好了，神器已經讓我們找到五件了。莫離哥哥，花落庭，我們找到了一半的神器，你們的心願快要達成了。”

我們的心願，就是你平安無事。

“小肉包，你受傷很重，神器的事，我們以後再從長計議。”花落庭心疼地說，“現在你好好養病就是了。”

“嗯。”柳如侬聽話地答應。雖然錯過了去仙界的日子，受傷不淺，但是今天卻讓柳如侬無比開心。

可是，她沒有看到，逸晨飛與鐘莫離眉宇間深深的憂慮。

“如兒，你一定要找惜兒和神器麽？”鐘莫離問。

柳如侬點了點頭，說：“對，現在這不僅是你和花落庭的心願，同樣也是我的心願。”

“既然是你的心願，我們會幫你的。”逸晨飛說。不管神器的出現是福是禍，不管前路是泥濘坎坷，還是刀山火海，只要是你的心願，我不惜一切代價也會保護你。

柳如侬看向逸晨飛道：“仙君，本來我想去仙界找若姐姐的，可惜朔望之期已過，我……”

逸晨飛打斷柳如侬道：“柳兒，恕我直言，我覺得若相惜不太可能在仙界，你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為什麽？”柳如侬眨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逸晨飛。

逸晨飛回答道：“柳兒，你細想，當初若相惜本已投胎，可惜未過幾天就夭折了。我們再去地府查找她時，她便已經下落不明。凡在仙界之人，都是經過修道得仙，功德圓滿之人。所以，即便你那天真的到達了仙界，只怕也是一場空。至于神界，就更不可能有了。”

“那…那若姐姐會去哪兒呢？”柳如侬皺着眉頭，不安地想。

惜兒，沒想到上天入地，都尋不見你的蹤影。鐘莫離聽後，心裏很是着急若相惜，這下真是活不見人，死未見魂。可看到仍然躺在床上的面色蒼白的柳如侬，心中瞬間被酸楚占滿，勸道：“如兒，先別想這些了，你好好養傷才是當下最要緊的。”

花落庭也在一旁幫腔道：“是啊，小肉包，你身體沒有休養好，怎麽去找人和神器呢？你天天愁這個，愁那個的，你看，你都愁出皺紋兒來了。”說着往柳如侬的眉間輕輕點了一下。

柳如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蒼白的臉上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漸漸有了血色。

這層紅暈也灼燒了花落庭的心。從什麽時候起，連夢裏都是那個嬌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