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是大反派/第 22 章 你們老大是我的手下了
你們老大是我的手下了
清晨第三聲雞鳴,半夢半醒的蘭濯池又将紙窗推開,讓灑進來的晨光把他再吵醒點。
遠處小路上驀然出現一襲若隐若現的衣裙,被他極快地捕捉。他高聲喊道,“姐姐。”
沒辦法,姐姐不來找他,就只能是他每天辛苦一點蹲蹲姐姐了。
雲乍霁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一愣,轉過頭來對着窗邊撐着下巴的人影招招手。
蘭濯池也招招手,起身離開。不出片刻便聽到木門吱呀一聲,墨綠的衣袂從門檻上探了出來。
“起這麽早?”
“嗯,”蘭濯池打了個哈欠,随手擡起面具,點去眼角的淚水,“姐姐要去哪裏?”
“睡久了,去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雲乍霁腳下沒停,轉頭看他,“你也來?”
“好。”蘭濯池聲音嗡嗡地應她。
好困。
“讓一讓!讓一讓!”二人正走到掌事長老院前,身後就傳來漸近的童子叫嚷的聲音。
兩人均下意識地止住步子朝後望,童子看到他們時也驚訝地揚起笑。
“诶!是你啊!”小童子發髻都跑歪了,氣喘籲籲地還要閑聊,“你怎麽換面具了,看起來好好笑!”
蘭濯池當下便認出是前些日子給他送飯時被他當了槍使的小童子,維持着聽話的表面樣子朝他打招呼,心想着早晚有一天把這面具燒了。
雲乍霁憋笑憋得難受,擺擺手道,“這麽着急,是發生了什麽要緊事?”
小童子這才又想起來正事,忙咋咋呼呼地越過二人,只回過頭來喊,“我得快禀告長老!你們也進來聽吧!”
雲乍霁失笑,擡腳示意豬面具也快些跟上。
不過一盞茶,小童子又領着二人走了出來。他行色匆匆地走在前面,噼裏啪啦地向他們講明情況。
“那群魔修把我們圍起來後好多原本被派外出的弟子都回不來了,只能先在人界停留。”
“前兩日我們才發信召他們回來,但陸陸續續有好多人都沒了音信。”
他回過頭來确認二人都跟上來,又深吸一口氣道。
“方覺林師兄昨日還在滁城發了安全正歸的消息,結果到今天早上了還沒見回來,發消息也找不到。”
“峰上弟子已經全派出去找人和接待其他小宗的來人了,也沒人能去找方師兄。”
遠出長老院,小童子終于停下步子,“請你們一定要把方師兄帶回來!”
雲乍霁安慰似地拍拍小童子的肩,“霄雲宗都開始接待其他小宗了?”
“對啊,”小童子撓撓頭,眉毛此時高高皺起,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表情,“這次大戰後好多宗門都歸順了魔族,方宗主怕其他不肯歸順的小宗落了單,就商議後決定陸陸續續把人都接過來。”
聲勢浩大,雲乍霁聽了不免驚訝,“那麽多嗎?”
小童子哼道,“哪止多,連那平日口口聲聲說得好聽的老妖王都整個偏過去了!”
蘭濯池心虛地微微偏開頭。
“老妖王都歸順魔王了?!”
“對啊!上次跟着你的那個小妖王……”小童子抿了抿唇,滴留大的眼睛忽然一眨,聲音就小了下去,全然一副我是不是搞砸了的表情。
“……就回去了……他……沒跟你說?”
雲乍霁只得幹笑:“……謝謝,他可能前幾天腦子被敲壞了。”
雲乍霁思量着這不是什麽命懸一線的任務,又恰好是在人界,就又順手把蘭濯池帶了下去。
滁城距離霄雲宗并不遠,中間只隔了一座城池。按理來說方覺林昨夜離開滁城,早該回到。
現下不在,大抵是被攔在了中間的那座。
青州城。
因着相距不遠,帶上蘭濯池也和平日行時差不去太多。
此時正是晨起采買之時,西市上商鋪紛紛擺起吆喝,蒸籠的炊煙飄上長空帶去青州城今日的熱鬧氣味。
雲乍霁覆上面紗順着街道走,沿途邊買東西邊嘴上不止地打聽。見東西已經拿了一手,便反身全部塞到蘭濯池手上,又泰然自若地攀談起來。
蘭濯池莫名其妙被剛出爐的燒餅燙了一下,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理,吹了吹後小口咬了起來。
“大娘,請問有沒有見過一個帶劍的,六尺多高,長得很板正的男的?”
“對對對,十七八歲的樣子!”
“家世?……家世不大好,他幹爹是個愛賭的,把房子都賠了,他離家出走我們才來找他的!”
蘭濯池一邊聽雲乍霁糊弄着靈光一現想牽姻緣的大娘,一邊笨拙地用手背把豬鼻子向上頂了頂。
等雲乍霁終于擺脫了失落的大娘後,他咽下嘴裏的燒餅對她說,“人界還是太吓人。”
雲乍霁也拍拍他:“成年人出門要保護好自己。”
“……”本想着打消雲乍霁把他放生人界的蘭濯池死了一會心,還是決定先分她袋板栗。
話還沒出口,遠處不合時宜的呼喊吓得他手上動作一頓,整袋都掉了下去。
幾顆圓潤飽滿的栗子從牛皮袋裏滾了出來,還能聞到夾着的若有若無焦糖香。
“州主府又來人了!”
雄渾又顯慌張的男聲一出,夾着遠方木頭着地的碎裂聲,轟地炸開平和的西市。
“怎麽又來了!不是查過了嗎!”小攤無助地罵着,手上顫抖地将高高的蒸籠一把抱起想往鋪裏搬,又因為太燙了忽地撒手,整摞摔在地上沾滿了灰,也只能自認倒黴。
“快走快走!”婦人顧不上還沒交易好的菜,牽起小孩就拉着想走,行色匆匆。
雲乍霁反應過來,輕輕踢開攔在中間的板栗,拉着蘭濯池縮到一側的長柱之後。
後者眨眨眼,無甚反應。
劍鞘碰撞铠甲的悶響聲響徹長街,領頭的士兵大喊着踹翻了又一個木架,“州主命令!快把夜闖入城的賊人交出來!”
架上原本整整齊齊躺着的幾排面具轟地摔得七零八碎,沒來得及閉門的攤主按着小孩跪下磕頭,聲音抖個不停,“我們沒有啊官爺!官爺明鑒啊!”
“你說沒有就沒有,賊人說他不是他就不是了嗎?!”領頭的士兵剛受了火,此時正一腔怒氣沒地發洩,就要拿這對父子來殺雞儆猴。
他揮起長刀,攤邊深巷突然沖出來一個蒙着面紗的布衣女子,越跑越朝他大喊,“大人且慢!我看到那個賊人了!”
雲乍霁蓄靈的手指松了一瞬。
“唰——”靈氣化為長絲倏地飛出,在虛空中擊偏了落下的長刀!
“誰!”長刀掠過跪地的父子,領頭的士兵見狀怒喝。
“既已知道賊人在哪,又何必迫害無辜的人。”雲乍霁擰眉從長柱後走出來,身後跟着渾身飄香的蘭濯池,還悠哉悠哉地咬着燒餅。
“我也見到了那個賊人,可以和這位姐姐一同帶諸位去找。”
要務在地,想起方才在州主府被罵得狗血淋頭,領頭也不想和這個不知道來頭的人計較白誤了拿人的時候,就點點頭示意二人帶路。
“找不到就按妨礙公務處理!全部押入牢裏!”他惡狠狠地瞪了蕭知瑤一眼。
蕭知瑤悻悻地颔首低眉應是。她聽到動靜時還在隔壁街上,跑了一路趕過來,此時額前的碎發濕噠噠地貼在額頭上,被她輕巧地抹到兩側。
看着視她作無的雲乍霁,蕭知瑤壓下心中疑惑也裝作不認識她,對搜查的官兵們揚手。
她的手腕在空中有些古怪地又一頓一指,乖巧地回道,“大人,在這邊。”
領頭睨她一眼,冷哼着擡腳走去。身後士兵也不再為難百姓,你看我我看你後,列成兩排也跟上去。
穿過主街,東邊離西市最遠的那塊是清一色的茅草屋,看上去已經荒廢許久了。
蕭知瑤停下步子,領頭狐疑地看着她,“你說那個賊人在這?”
“是,”蕭知瑤低頭揚聲,“大人,我親眼看到他往裏面去了,現在應該還躲在裏面!”
領頭聽言,轉過頭擡手一揮,身後兩排候命的士兵就有序地握劍小跑,從領頭身側分了兩道上去。
一間間茅草屋的門被粗暴地破開,有的年久失修直接整個倒了下去,士兵握劍入內,不過兩三刻紛紛又再出來,而再進入下一間。
搜查過半,大抵是沒有了。雲乍霁看到領頭的把手放在了劍鞘上。
“呯!”
這一間的木門是朝外飛的,門前正要擡腳的士兵躲避不及,正正被這力道拍翻在地。黑暗中人影搖動,讓人莫名有些恐懼。
蕭知瑤仿佛早已知曉,半點不顯得慌亂,倒是領頭慌張地抽出了劍指道,“快!別讓他跑了!他受了傷,打不過——”
脖間一涼,領頭頓時不敢言語。
雲乍霁對他笑笑,用劍背輕輕拍他的肩,對衆人道,“你們老大現在是我的手下了,這裏都得聽我的。”
士兵們都悻悻地收起長劍,見方覺林搖搖晃晃地扶着牆瘸出來,一旁的蕭知瑤見狀急急忙忙去攙。
蘭濯池這才敢開口:“這是蕭姐姐的住處。”
“雲師姐,”方覺林臉色蒼白,朝雲乍霁颔首,“路上遇險,麻煩了。”
“無事,”雲乍霁右手虛撚,變出一只傳信的小蝶,撲撲翅膀飛開了,“遇什麽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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