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以後/第 73 章 及笈

那個可憐的孩子, 衛明沅在衛明昭遷怒于她之前本欲前往看望,不管如何, 稚子無辜, 衛明昭既已得到應有的教訓,又何必為難一個無辜的孩子呢?可出了那樣的事以後, 衛明沅也有些惱了, 可想到變得如此歇斯底裏的衛明昭,又放心不下那個孩子, 于是央了宣逸讓埋在榮國公府的人多看顧些,可別出事了。另在鎮國寺向慧然方丈求了一串佛珠送過去,為他護佑。

有衛國公府在,榮國公府其實不會太為難衛明昭和那個孩子, 前提是衛明昭不要太過分, 畢竟女兒嫁出去便是別人家的, 這是榮國公府的家事,衛國公府也不能插手太過。但保住那個孩子還是能夠做到的。

聽說衛國公府不放心, 特地送了乳娘和伺候的嬷嬷過去照顧,衛明沅提着的心也放平了一些。

一場秋雨一場寒, 那場大雨過後, 天便涼了,因着夏天的炙熱和幹旱, 京城今年的冬日來得較往年遲一些卻又寒一些。

衛明沅惦記着留在寧王府裏的花和藥材,雖然林神醫在那邊看顧着,她每日也會讓冰影送些靈泉水去稀釋澆灌, 可還是免不了擔心。

于是,在看見那只琉璃碗時,不免想起了玻璃這個産物,有了大量的玻璃,她便可以做玻璃暖房了,不僅花草可用,便是宣逸,也不用再懼怕冬日的嚴寒。

夏國其實早就出現了類似于玻璃的産物——琉璃,而起源則是那些希望得道長生的道士。先人記載,“道士消爍五石,作五色之玉,比之真玉,光不殊別。”裏頭的玉指的便是玻璃産物。因着各種原因,這樣的琉璃産物卻沒有得到廣泛推廣,只是作為飾物在生産,例如衛明沅用的琉璃碗,頭上插的簪子,等等。

因着這些前人的産物,當衛明沅提出想要建一座琉璃屋子的時候,寧王也沒有覺得驚世駭俗。只不過,待她提出了一些關于廣泛制作無色琉璃的建議時,他神色便變得嚴肅重視起來。這些建議其實還是衛明沅翻了空間裏的前世藏書——一些穿越種田小說,歸納總結而後得來的。她沒有實踐能力,只能提出來讓寧王派人去試驗。

寧王有的是人,這件事被他吩咐寧一安排下去悄悄進行,若真的試驗成功了,那可就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屆時恐怕寧王府又會處在風頭浪尖,他不得不防着點。

此事暫且不急,寧王如今擔心的是京城裏的局勢。太子和幾位皇子還在暗鬥,争取着朝中大臣的支持,待朝中大臣站位結束,恐怕新一輪的争鬥便會展開,興許還會擺到明面上來,到那時,他們的顧忌恐怕會少上許多,一些從前不敢的,仗着背後勢力,說不準也就敢了。

其實,只要他們不把手伸到他寧王府,以及衛明沅關心的衛家人身上,他們便是鬥個你死我活,他也不會管,可偏偏,因着他的關系,因着衛國公府的關系,太子等人輕易不會放手。

在翰林院的衛明彥的親事時常被人挂在嘴邊,在羽林軍的衛明哲也常常被太子的人邀請去喝酒,便是衛清朗,與同僚間的走動也變得多了起來……何必呢,他們雖然不接受拉攏,可也沒有支持旁的人,不是嗎?

因着局勢不明,衛明彥的親事竟就這樣耽擱下來了,趙氏是既着急又無奈。十九歲連個定親的對象也無,的确是有些晚了。從前是想等着一舉高中再說,如今金榜題名,雖然登門說媒的人不少,可她卻不敢輕舉妄動了,便是那些親戚家的孩子,也不敢要,就怕再出現一個蕭婉茹。

對此,衛明沅也只能寫信多加安慰,這事不急,大哥那麽好,即便再過個兩年,也還是香饽饽。順帶捎去的還有慧然大師的批命,說是衛明彥命裏的姻緣來得會遲一些,而且來自遠方。

得了這些,趙氏的心才稍感安慰,不是孤寡命就好!慧然大師的話也被她當做金玉良言——擋箭牌來推拒那些上門說媒的,倒是解決了一樁麻煩。

衛明哲的城府不深,衛清朗也不可能真讓他兩點一線沒有一點交際,于是教他裝醉,若再有人請他出去喝酒應酬,便尋機喝趴下,讓随身伺候的阿大盯着送回來。

至于衛清朗自個,他一個庶子,當初能靠自個的能力考中進士,自力更生,自然不是庸人,雖然朝廷裏的試探拉攏防不勝防,卻也還能守得住——背地裏,他有了個新的綽號,木人石心!

目前看來,衛府中人還能守得住本心,不被誘惑或是不小心掉坑裏去,這是值得欣慰的事。

兩月以後,寧王派人試驗玻璃一事終于有了成效,雖然不若衛明沅前世所見的那樣透薄,卻已經和她熟悉的玻璃相差無幾。

有了玻璃,接下來自然便有了玻璃房和玻璃窗,這項工程動靜不小,京中諸人的目光又從未離開過寧王府,因而稍有動靜,便都察覺了。

寧王雖然有着不小的顧忌,可沒道理因為一些不相幹的人而敗了衛明沅的興致,他在選擇滿足她願望的時候,便已想好了應對的法子。他揚言在一個域外商人那裏買來的方子,因着衛明沅即将及笈,所以準備了這麽一份禮物。

臘月初十,是衛明沅的十五歲生辰,也是她的及笈之日,因着已經嫁為人婦,她沒有打算大操大辦,可耐不住寧王重視,而皇上對寧王的玻璃屋也上了心——他一直捂着藏着要在衛明沅成親之日才揭曉,而昭武帝的人也尋不到縫隙飛進寧王府裏去,只好借此機會一探究竟,于是衛明沅的及笄禮因為各方因素,變得猶為熱鬧。

因為避嫌,正賓沒有選擇出嫁時為她開臉的太傅夫人姜氏,也就是陳皇後的生母陳老夫人,而是請了寧王的姐姐靜和長公主,贊者是好友張慧儀,其餘觀禮的賓客,皆是沒有利益沖突的人家才發的請帖。

及笈這日,京城,寧王府開門迎客,衆人終于有幸得見那間傳說中的琉璃屋,冬日裏即便不點火盆也溫暖的室內,陽光下晶瑩剔透,花房中花卉妍麗飄香,看得人心神向往,婦人小姐們對寧王待衛明沅的愛重皆豔羨不已。古人有金屋藏嬌,而今有寧王給寧王妃造琉璃屋子,一時竟成了佳話,甚至隐隐有了恩愛典範的趨勢——一個可以為他在佛前下跪祈禱,一個可以為她費盡心思。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當下,最為緊要的卻是衛明沅的及笈禮。采衣、初加、再加、三加,衛明沅從色澤純麗的童子服,到素雅的襦裙,再到端莊的深衣,最後是隆重的大袖禮衣,展示着她不同的魅力,或爛漫的,或清新的,或明麗的,或典雅的。觀禮者看下來,不禁感嘆,寧王真是好眼光,若非他下手快,如此品貌的衛明沅此時應該會成為多家争搶的對象吧!

可惜沒有如果。寧王在了解到這些婦人的心思以後,暗戳戳地慶幸自個當初下手果斷!要是真等到阿沅及笈之後再來讨,他恐怕得先把上衛府說親的媒人們清除幹淨!

禮成以後,宮裏皇後和太後的懿旨也掐着時候到了,不外乎嘉勉幾句,稱贊她蕙質蘭心等等,而後賜下賀禮。

衛明沅看着太後賜下的金鸾圖案的簪子,非常敬重地将之供奉起來——她是不可能為了太後而換下她頭上趙氏精心準備的釵冠的。

一旁的靜和長公主看在眼裏,也沒說什麽,只是,似乎她為她取的字——柔嘉,有些不夠恰當,溫順善良不假,卻并非沒有見地和想法的攀樹之花。

賓客散去,衛明沅聽完了趙氏的教誨,又送走了靜和長公主和好友父母兄長,這才有機會歇息。

花房當中,衛明沅身上的大袖禮衣還未褪去,坐在花叢當中,如同畫中仙,端莊妍麗得讓人想要剝下那層層束縛,讓她蛻繭成蝶,在花海中翩飛。

宣逸看得移不開眼,做了一個手勢,寧一和冰影雪影便把人都領下去,不久之後,透明的屋子裏,便響起她赧然嬌怯的求饒……

“別,別在這裏好不好?這周圍都是玻璃,叫人看見了,不,額,不好……”

“放心,沒人。”

“嗯……”

寧王看着因為情動而肌膚透着粉意的小妻子,因為害羞而咬着唇不肯發出一聲嘤咛的她,差點讓他想要不管不顧地将她就地□□。可是還不行,不過幾月,他還等得!屆時,他一定要在這花房裏看她真正地為他綻放。美人如玉,激蕩翩飛的花海,當是終身難忘的盛景。

翌日,按着禮數,衛明沅作為宗親,要進宮禮謝皇後和太後,接受“婦德,婦容,婦功,婦言”的教導。太後看她不順眼,陳皇後和太子妃的有意拉攏,其他幾位皇子生母也不會袖手旁觀,衛明沅獨自應付怕是有些艱難。

而為何是獨自應付,則是因為寧王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因着改進了的玻璃,已經引起了昭武帝的注意。

馬車上,寧王緊握着她的手,言道,“別怕,本王很快便來。”

她對當下的狀況明了,知道自個即将面臨的是什麽,心中難免緊張,卻也不至于怕了。

“總歸有這一日的,一直躲着也不是個辦法,王爺不可能時時在我身側,我也該學着自個面對的。你且放心,總歸我還有你這個後盾,她們也不會将我如何的。”

寧王聞言也沒反對,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困啊(」゜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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