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以後/第 72 章 難産

“王妃, 這一個是定遠侯的孫子洗三,想請您去觀禮的。”

“這一個是鴻胪寺卿的幼女出嫁, 想請您前去添妝的。”

“這一個是通政司梁大人的母親八十大壽, 想請您去飲宴的。”

……

衛明沅一邊剝着蓮蓬裏的蓮子,一邊漫不經心地聽雪影用毫無波動的語氣來念眼前的一大沓帖子, 都是哪家哪家有哪些喜事, 請她去湊熱鬧,順便蹭蹭她身上的“佛光”或者說佛緣的。

自從鎮國寺裏金蓮重開那一出以後, 寧王府便收到了不少此類的帖子,她一概聽完以後,讓許嬷嬷備上一份合适的禮,而後借口為王爺潛心禮佛都推了。反正以她親王妃的身份, 只要不是宮裏的那三位來請, 她都是來去随心的。

衛明沅兩輩子都宅, 這輩子在閨中時因着已經定給了寧王,不便抛頭露面, 所以出門應酬的時候不多,大家夥也理所當然地覺得合該如此。嫁人以後, 寧王是那樣的情況, 她深居簡出,除了皇宮和衛家衛國公府, 極少去別的地方,大家夥也覺得合情合理。可出了金蓮的事,大家回頭一看, 這也太宅了!

那些遞了帖子的在收到回禮和回信後,相互交流了一下,而後得出一個結論,寧王妃這尊大佛不好請!可他們卻不能有怨言,因着寧王妃本來就是個深居簡出的主,因着她給的理由合情合理又強大,因着她是寧王妃,是佛緣深厚的芙蕖居士!他們得罪不起。

“宣冉之,你看,我好受歡迎。”衛明沅笑眯眯地向宣逸邀功讨贊。

宣逸總覺得,自家王妃的身後應該有一條大尾巴,正得意地從左邊掃到右邊,那湊過來的笑臉,讓人忍不住想要給她順毛。

實際上他的确是這麽做的,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将她的頭發弄亂,而後又将它撫順,這才點頭誇贊,“嗯,阿沅很厲害。”

心裏卻有着隐憂,這些遞帖子來的倒也罷了,憑着她的身份地位,接不接都無妨,怕就怕他的那幾位侄兒會動不該有的心思,将火燒到他的小妻子身上。

衛明沅熟悉他的神情變化,他眼睛微微一眯,便是有不妥之處,于是忙追問,“可是有不對的地方,又或者是麻煩?”

因着一起讨論情報的關系,宣逸和衛明沅之間,說話向來敞亮,聞言,他點出,“名譽聲望于你我,如水之于舟,既能載之,亦能覆之,當謹之慎之。”

衛明沅也明白這樣的道理,對他的話贊同地點頭,“你且放心,我不會被這些虛名迷昏頭腦的。”

宣逸笑了笑,“本王知道你不會。”

太子等人,若是安安分分的還好,若是把主意打到他的阿沅身上來,可就別怪他不客氣。

不過,相比于這些無關緊要的,他更關心的是她的小妻子,“阿沅,你似乎又長高了點?”

衛明沅樂呵地點頭,“是啊,都到寧一的肩膀了。”衛國公府武将出身,衛明沅像了她爹那邊,又有靈泉水養着,個子是蹭蹭的長。

聞言,宣逸小小的郁悶了一下,若他不是不良于行的話,她應該參照的人應該是他而不是寧一。

再想想自個因着鲛人殇而偏瘦的身體,想想夜裏在床上抱她時的情形,他有些擔心小妻子如果再長,日後他即便好起來,與她并肩而立,還沒有她高!

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叫衛明沅注意到了,便問,“長高不好?”

長高自然是好事,但只有她長他卻不長的話,就不是那麽美好了。

當然,這樣郁悶的事他不會讓她知道,笑道,“我只是在想,你要是在人群裏,應該也是鶴立雞群的,我能一眼就找到你。”

雖說京裏的世家小姐皆以嬌柔為美,可個子高的還是有不少的,畢竟京裏的以武傳家的家族也不少,所以,說衛明沅在人群裏鶴立雞群有些誇大了,不過,她喜歡那句“我一眼便能找到你”,所以沒有辯駁。

只道,“不用你找,我來找你。”

此話太窩心,宣逸忍不住拉着她親吻那慣會甜言蜜語的小嘴,他更愛她嬌喘連連的嘤咛。

正當衛明沅和宣逸你侬我侬之時,京城裏的确有人在算計着他們,但還缺少一個機會。

榮國公府,衛明昭除了嫉妒衛明沅,倒是想借她的光來提高自個在榮國公府的地位,壓制李氏,壓制她的好三妹衛明彤。前些日子,因着她有孕不便,榮慶幾乎都宿在了衛明彤這個貴妾房中,她暗恨不已,無奈将身邊的丫頭開臉,提成通房,以此将榮慶留在她這邊。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卻不如何湊效,想起衛明彤的生母,也是勾得她二叔神魂颠倒,她便心中恨極,暗地裏罵她賤人胚子,狐貍精。

此番,她亦向寧王府遞了帖子,想邀衛明沅過府一敘,誰知得來的是她一視同仁的回禮和回絕,臉色頓時不好看了,這時,陪嫁的李嬷嬷來報,衛明彤有孕!

這怎麽可能?!明明每回她都給她送去避子湯!她這胎雖然已知是個男胎,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還不能掉以輕心,可如今……待榮慶歸府,她不着痕跡地探尋,這才得知這兩人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時間地點成過好事,而榮慶也一點事後避孕的意思也無,于是造就了這樣的後果。

對此,李嬷嬷只能勸她,“世子夫人放心,她這身子,喝了那麽多避子湯,即便有孕,也不一定能生得下來。”

衛明昭眼睛一眯,“不是可能,是一定生不下來!”

衛明昭出招,衛明彤也不是善茬,最終後者技高一籌,又或者有李氏在背後推波助瀾,衛明昭竟是早産了!

七活八不活,等在京郊的衛明沅得到衛明昭難産消息的時候,她已經生了一天一夜,榮慶大約也對寧王府有想法,于是派人來請,說法是希望能蹭蹭她的佛緣,得佛祖眷顧,保住這一大一小。

衛明沅想起上回在宮裏,榮秀玉難産時的情形,心下一跳,眉毛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這是關系兩條性命的事,她不能漠然待之,且因着與衛明昭的血緣關系,她也應當去一趟。可想到榮國公府和榮慶,她卻遲疑了。

拿不定主意,她便去尋寧王。

寧王沉吟片刻,便問,“你若去了,衛明昭的情況不好,你可要幫她?”

若是以往,衛明沅不會猶豫,畢竟稚子無辜,衛明昭也罪不至死,可這一回,她卻猶豫了。

“她為何會早産?”她問。

她沒有輕言幫還是不幫,而是先了解清楚情況,這是一種進步,宣逸心中有了些安慰,言道,“她打算謀害衛明彤的腹中肉,豈料被人反過來利用,自食其果,怨不得別人。”

怨不得別人五字表明了他的态度,于他而言,衛明昭既然有了這樣的選擇,就該承受可能最壞的後果。

衛明沅聽了,長嘆一口氣,“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她擡頭看了看外頭昏暗的天色,言道,“既是因果,便由天意。準備一下出發,若是中途下雨了便折返,若不然,便去救吧。若上天有好生之德,憐他稚子無辜,吾便順從天意,若上天決意懲罰于衛明昭,那便……這樣吧。”

衛明沅無奈,既已明了因果,曉得衛明昭咎由自取,不該可憐,卻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一條無辜生命流逝而無動于衷。

這個決定很難,寧王也沒有出言勸阻,不管如何,他都是她堅強的後盾,榮國公府想要利用她,想都別想。

寧王府的馬車噠噠地從別苑駛出,因着這惱人的天氣,惱人的事情,衛明沅的心情并不好。

許是老天不欲她煩惱,才出發半刻鐘,天上便轟隆隆地打起了雷,須臾便下起了暴雨。

馬車折返,衛明沅看着外頭的暴雨,心情卻被砸得沉甸甸的,她喃喃地道,“聽,老天爺在為那個孩子哭泣。”

“別想了,事情興許沒有你想的那麽糟,不過是早産難産罷了,孩子還是有可能生下來的,人興許也不會有事。”見此,宣逸只好違心地說了虛話來安慰她。

實際上,他是有些煩衛明昭和榮國公府的,可此時此刻,他不想在她心情沉郁的時候落井下石。

豈料,他一語成谶,衛明昭最終将孩子生了下來,人也還活着,可是,恐怕以後會比死了還難過。

那個孩子,是個啞巴,而她因着這次難産,恐怕以後也難以有孕了。

莫作惡,蒼天都看着呢。

可惜,衛明昭并不這麽想,如此結果,她顯然并不能接受,衛明彤和李氏是她攻擊的對象,而沒有出現的衛明沅也躺了槍。

她揚言衛明沅不慈,不配得佛祖眷顧。

可衛明沅是實實在在出發前往了的,只是天公不作美,這是老天爺在攔着呢!寧王派人如此怼了回去,衛明昭頓時成了過街老鼠,便是衛國公府也不能也不敢替她向衛明沅讨公道。

他們該讨公道的人是衛明彤,是李氏,是榮慶,是榮國公府,而斷不是衛明沅。衛延和老夫人楊氏看得明白,衛清明也看得明白,剩下的衛明昭和周氏也不是不明白,只是遷怒罷了。

惡人,你即便幫了他,他也不見得會感激,相反,可能還會覺得你做得不夠。

“人,怎麽就能變得如此歇斯底裏呢?”衛明沅想着原著裏的衛明昭,對比着現在的她,不禁感嘆。

“不是人變了,而是她本性如此,從前沒有如此,只是缺少誘因罷了。”宣逸顯然對人心看得透一些。

衛明沅想想與原著不同,如今順遂且意氣風發的榮慶,蹙起了眉頭。掉以輕心的他,李氏可不會手軟,衛明昭的孩子是第一個,以後恐怕還會有第二第三個,沒有健全嫡子的榮慶,可繼承不了榮國公府。

作者有話要說: 早啊,胖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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