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強迫反派入贅的惡毒女配/第 13 章

等打跑了娘家兄長與嫂子後,趙氏拄着拐杖喘粗氣,直覺眼前一陣黑,倒不是氣得而是餓的,她已經足足兩天沒進食了,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等好過了些,就見到兒子正把碗舉到她面前,溫聲道:“娘,吃些吧。”

趙氏卻是無心進食,抓着兒子的袖子質問:“你晌午跟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便擔了不孝的名聲,從此絕了科舉的心思’?難不成如今還能有轉圜的餘地不成?

雖則趙氏自個兒都覺得渺茫,但關乎兒子前程,她難免還是抱了些妄想。

趙京钰抿唇沉吟,見母親實在着急,便松了口:“等恩師回來,或許還有些轉圜的餘地,不過兒子也不能保證。”

趙氏一聽,心情激動之下竟是再扛不住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就見兒子已收拾好東西坐在她床前,見她睜眼便道:“娘,兒子該回許家了。”

趙氏心一緊。

趙京钰無奈道:“娘需養好身子,才能見着兒子登科入仕的那日,另則絲絲的親事究竟是怎麽回事,她年紀尚小,娘不該為了些銀子就将她早早定了人家。”

說到此,趙氏如今心情平順些倒是願意為兒子解釋一二:“你別想太多,絲絲是我親閨女我自是不會太苛待她,那家人是隔壁縣姓蔡的人家,那家的小子跟你妹子就差了一歲,蔡家當家在縣衙做捕快,将來那小子也能承襲他老子的位子……若不是看上你這個大舅子将來前途光明,人家怎會看上咱們這樣的人家?”

趙京钰聞言沉默稍許。

只聽趙氏又解釋道:“提前收下人家的定親前是我不對,但也是沒得辦法,況且将來你若是登科及第那麽幾兩銀子豈不是輕易就能還了,左右絲絲才十歲,少說也得再等個五六年的才能嫁過去不是?”

與家裏人告別後,趙京钰便又騎上來時的馬回縣城去。

卻說他雙腿先前被磨得一片狼藉,起了泡也磨破了皮,這不到兩天的功夫還尚未結痂,這一路騎馬回去等到了許府已是疼的失了知覺。

他自個兒卻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卻是叫許清如發現了些端倪,瞧見他褲腿上沾染的血水,吓得驚呼一聲連忙讓人叫了大夫來瞧,大夫來檢查一番開了藥,趙京钰才不得已道出實情。

許清如瞧着下人拿出來的染血的裏褲,心髒直抽抽,心道這人對自己也太狠了,太能忍了些,難不成沒有痛感不成?

沒有痛覺自然是不可能,為何不說?他卻連自己也無從解釋。

大概是這種身體上的刺痛讓他感受到隐秘的刺激?相比之下痛苦倒是沒那麽明顯了。

況且他實在喜歡騎馬奔行的暢快!回湯梅村時随馬車而行走的慢,等到了家門前也不說出情況,大概就是暗搓搓計劃着回城時能有禦馬奔騰的機會。

回來這一路他不管腿傷,只用力朝馬屁股揮着鞭子迎風疾行的感覺,讓他直到這會兒仍舊心潮澎湃,覺得恣意暢快的不能自己!

等許清如送走了大夫進屋,見趙京钰靠坐在床上,正手裏握着本書惬意閱讀,他又容貌俊逸像極了書中所描述的翩翩君子模樣,但偏偏奈何……許清如看向他叉開的兩條修長大腿,雖知不合時宜卻仍舊無法忍住的眼底染了笑意。

趙京钰自書中擡起頭來看她,閉了閉雙眼認命道:“想笑便笑吧!”

許清如于是毫不客氣的笑了個暢快,笑完調侃:“看來郎君要卧床幾日了,需不需要妾身将您的書房搬來,以便解悶?”

趙京钰勾了勾唇:“倒也不必那般麻煩,先搬些來讀,等我看完再将其他的搬來也可。”

許清如笑道:“你倒是口氣大!”

那麽多書怎可能幾天就讀完?

趙京钰只笑了笑,不言。

許清如果真讓人把書房近半的書搬到趙京钰床前,堆了一摞又一摞,叫荷兒見了眼皮直跳,跟在主子身後連連道,“小姐搬得太多了,搬這麽多作甚,姑爺必定看不完的到時候還得往回搬!”

荷兒沒瞧見,自家小姐被說動後偷偷朝姑爺看了眼,見姑爺面色坦然,便挑了挑眉也不做聲,只眼睜睜看着那書一摞摞堆到姑爺床前,直至書房被搬空了一半方才停下。

直至次日,趙京钰又叫人把書房剩下的那半書搬來,許清如總算難掩驚奇,詢問道:“這麽些,你不到一天就讀完了?”

就算渾身長眼睛也做不到這般快吧?怎麽看怎麽都想忽悠人的!

趙京钰淡定解釋:“這些書并不算什麽珍貴書籍,大部分我在老師那裏都讀過,只需翻找翻找看看是否有未看過的游記雜記之類,做無聊消遣罷了。”

許清如:“……那你為何讓人把書都搬來?自個兒去書房找不是更方便些麽?”

趙京钰:“大夫叮囑過,我現在不宜走路。”

忽然變得這麽嬌貴的麽。

許清如心情複雜,因為她覺得自個兒像是被耍了,偏偏趙京钰看向她的目光溫和卻沒什麽诓騙了人後的得意,實在叫人抓不住把柄。

此後兩日,許府的兩位主子各忙各的,姑爺讀書一讀一整天,小姐亦是把自個兒管在前院兒書房,揚言要幫老爺整理賬本。

許大小姐有沒有那個能力整理賬本下人們心裏有數,只辛媽媽和錢管家見自家小姐忽然這般上進,感動的直流眼淚!若不是因着男女有別,這兩個老家夥恐怕要抱頭痛哭一回了!

只要小姐知道上進,許府就有望了!

而辛媽媽感動之後又是一陣心疼,認定小姐定然是在趙氏那裏受了打擊,才忽然變了性情的。

這下便更是看姑爺不順眼起來,只奈何她身為下人自然不敢跟主子撂臉,便只能憋在心裏,每每見到姑爺臉色便僵硬些,做不出真誠的笑臉來。

日子一晃眼便到了踏青節前日,趙京钰大腿的傷也經過這幾日修養好了許多,傷口已經結痂。

不過許清如卻是從頭到尾沒見過他傷的究竟如何嚴重,畢竟傷在私密處,她自然得顧忌男女之防,傷口已經愈合結痂還是大夫告訴她的。

到了晚上,兩人仍舊各睡各的床,辛媽媽瞧着兩人這情況,每每擔憂的盯着許清如欲言又止。

許清如知道辛媽媽的心思,卻刻意視而不見,有時眼見辛媽媽忍不住要開口了,便在她沒來得及開口前岔開話題把她支開。

說起來,對付辛媽媽可比對付許老爺容易多了!

這日與往常一樣,許清如照舊在書房做賬本,因被難題難住許久,愁眉緊鎖的思索着,因太過專注所以連荷兒進來告訴她姑爺來了的事都全然不知。

一雙帶着薄繭的修長手指指着賬本一處細節,被提醒的許清如恍然大悟,被人簡單指點一番總算知道了錯在何處!

她正欲擡頭悄悄是哪個好心人幫了自個兒一把,卻聽上方傳來一道溫潤如泉的嗓音道,“這賬本是你做的?”

這下不用擡頭,她已知道對方是誰了,便點頭應道:“是啊,忙了好些天總算要收尾,還當自個兒能松口氣,沒想到卡在了末尾出遲遲不能收工,若非你指點出錯處,恐怕我會因這點不合理處白費了這幾日的操勞了。”

趙京钰剛才已經将賬本認真看了一遍,覺得這種記賬方式很是新奇,且粗略一看倒像是能用的樣子。

“你這套賬本奇思妙想,倒是比別的記賬方式更簡潔明了……”說着他微微頓了頓,又道,“夫人很是聰慧。”

聰慧到足以讓他驚訝的程度,且越看越叫他驚嘆,這套記賬方式雖看着簡單,其中卻藏着許多世人不知的規則,且算者還在紙張中設計了十分有助于查看賬目的線框,每一欄皆規劃的緊緊有條,一眼掃去一目了然!

這般新奇的賬目,恐怕無論是文豪大儒還是擅長算術的能人匠人見了,都要贊嘆一二的!

這一刻他倒是對她刮目相看起來。

只……

趙京钰看着這如同肉蟲蠕動般糊作一團的醜陋字跡,難忍的抿緊雙唇,這恐怕是他有生之年見過最醜的字了,連恩師遠親家的三歲孩童都不如。

實在入不得眼,更是配不上這滿是奇思妙想的賬本。

趙京钰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昔日老師拿着戒尺,氣急敗壞訓斥學生愚笨的模樣,他此時總算理解為何老師總在那種時候變得格外暴躁,跟往常的自己不太一樣了。

但最終他還是忍下了,面前的女子與他不過是人生過客,既是過客,又何必浪費口舌?

正這樣想,他便見女子靠在椅背上,随意活動兩下微僵的胳膊後,聽到他說的便揚起唇角,眉眼間頗有幾分得意,卻又以滿不在乎的口吻道,“不過是些小聰明,算不得什麽。”

趙京钰道:“看來夫人胸有丘壑。”

許清如正捏肩的手一頓,直覺眼前靈光一現産生了些念頭,心中一動便要跟趙京钰說一說,但下一刻她又頓住。

因為瞧着眼前這儀表堂堂、如玉如竹的俊俏郎君,她突然便回了神。

她和他并不是熟悉到可以分享內心想法的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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