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的小心機/第 19 章 兩心相許

五年生了三個兒子,放在誰家都是大功一件,何況子嗣單薄的安慶王府。

大家都說榴花院的風水好,榴結百子啊,世子妃真該去住一住才是。

寒蓮生下次子寇昭德,原本可以自己養,但曾經痛失長子的王爺和王妃,深感只栽培一位繼承人不夠,便将寇昭德也抱去正院養,寒蓮只有在寇準面前哭了一場便認命了,寇準的心裏十分愧疚,待寒蓮更加疼寵。

王府是一代單名一代雙名,以區分輩分,待寒蓮生下第三子寇昭亮,終于可以養在自己屋裏,內心的喜悅是無法言喻的,但寇準說了,在榴花院養女兒也罷,養兒子則格局太小了,讓寒蓮搬到暢意軒去住。

王妃沒有考慮太多,便一口答應。

反正在世人眼中,寇準應住在世子居處豐澤堂,暢意軒空着也是空着,王府上下自個兒心知肚明就好了。

寒蓮抱着兒子搬入暢意軒,真是舒心暢意極了。

但不管她多受寵,她始終沒忘記自己只是側室,一出了暢意軒,她仍是那個溫柔小意的寒側妃,從不插手王妃和世子妃的管家權,連孀居多年的寇泱都挑不出她的毛病。在別家府裏,不争的軟弱女子是注定要吃虧的,只有安慶王府不同,凡事不争的寒蓮教安慶王妃疼在心坎裏,吃穿用度不比世子妃差多少,上行下效,哪個管事嬷嬷敢給寒側妃臉色看?

人家什麽也不用多做,肚皮争氣就夠了。

連生三子,二十歲的寒側妃依然美得清麗脫俗,身材婀娜多姿,舉止妩媚,有一種溫柔入骨的味道,仿佛不問俗事的人間仙子。

寇準在她身上,得到了男人心底渴望的愛與欲,一種純粹的情感。

寇沅和寇洙均已嫁人生子,胖了一圈,每次回娘家都仔細觀察寒側妃到底是怎麽吃飯的,為什麽生了三個還吃不胖?

寒蓮吃東西很慢很優雅,每一口均細細咀嚼才咽下,所以同樣的吃飯時間,她們已吃下一大碗飯,而寒蓮只吃了小半碗。

寒蓮更不可能告訴她們,姊姊上輩子是有練過的,身段絕不能變形。

寇沅和寇洙敗退回家,她們上有公婆下有姑叔妯娌,屋裏還有小妾通房,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家務事,鬥智鬥勇,勞心勞力,不吃飽飯哪有力氣?

人哪,失去了什麽,就想從另一方面找補償。

花榮月不得丈夫歡心,又不屑像妾室一般用低姿态去争寵,既然生不出兒子,便想掌握實權,恨不能将安慶王府全攏在懷裏,心裏才踏實。

但王府的産業收入全在安慶王和世子手裏,內院支出的款項每個月由外院撥進來,全由王妃支配,花榮月負責全府的食、衣開銷和寇準的妻妾用度,王妃給她的銀子是固定的,懂得省吃儉用的主婦肯定能中飽私囊,但花榮月花錢慣了,又怕人家笑她寒酸,加上她自己的陪嫁商鋪月月盈收不少,結果她常常反過來倒貼。

周嬷嬷勸過她別這麽做,妾室們少一套新衣少兩件首飾,一樣可以過日子,主子們的三樣茶點改成兩樣也不會餓肚子,大多便宜了那些奴才們吃得嘴油肚圓。

可花榮月不聽,她喜歡妾室們滿懷感激的拜服在她腳前,心中暗恨寇泱回娘家守寡也要搶權,更怨王妃不肯将主持中饋的大權全交給她。

周嬷嬷倒希望王妃別交出來,省得花榮月倒貼更多,尤其寇準的後院又添了兩位新人。

毛景蘭來找花榮月訴苦,只因秦王和靜王不但各送了一位美人給寇準,也送給花榮信和幾位常來常往的權貴子弟。

毛景蘭從前和花榮月不對盤,燕京的兩大美人誰也不服誰,如今倒是同病相憐了,一樣生不出孩子,兩年前汝陽侯府主動提及,送毛景蘭最小的十五歲妹妹進門給花榮信做平妻,去年已順利生下嫡長子,寧國公終于舒眉笑了。

平妻小毛氏又懷孕了,而且與姑母婆婆毛氏感情融洽,連帶的花榮信也偏心偏向兒子和小毛氏,毛景蘭啞巴吃黃蓮,只能找花榮月互吐苦水。

“秦王和靜王是什麽意思?一個送樂伎,一個送秦淮名妓,自己府裏裝不下,還是王妃打翻了醋壇子?到處送美人,丢臉!”毛景蘭更氣的是,若是旁人送的,可以轉手賣掉,秦王和靜王送的,只能供養着。

花榮月一直在注意朝堂動向,聞言臉上喜怒莫辨,似笑非笑。“秦王這幾年辦事頗得聖心,他的生母阮貴妃是後宮最高位,若非皇上不肯再立新後,太子之位危矣。這秦王一直想收買宗室勳貴的心,前頭送了一位美人,靜王後腳便補送一位,還不明白嗎?”

毛景蘭想了想,笑道:“雖然從小便出宮建府,靜王到底是太子的同胞弟弟,太子不便做的,靜王便替他做了,總之,便是攬了秦王的好事。”

花榮月微微一笑,尚未開口,這時,突然有人高聲道——

“世子妃,寒側妃來了。”

繡着富貴牡丹的織錦門簾掀起,寒蓮娉婷袅袅地走進來,屈膝行禮。

毛景蘭心想又來了,每回她來拜訪花榮月,花榮月總是教寒蓮過來待客,幾次下來,她也明白花榮月的炫耀心思,寒側妃再受寵也是妾,主母讓她服侍她不敢哼一聲,不像小毛氏,敢仗着大肚子和毛景蘭針鋒相對。

毛景蘭一見寒蓮便後悔一次,早知今日,不如當初将寒蓮留給花榮信做妾,既讨花榮信歡心,寒蓮也好對付。

“我家那兩位,你哥已收了房,你家的呢?”毛景蘭一直留心寒蓮的表情,聽到新人收房,仍眉眼不動,不禁暗暗稱奇。

“我還沒空見她們,尚未拜見主母,收什麽房?”花榮月還算滿意寇準這次的表現,沒有急吼吼的鑽進采薇院。“也罷,剛好大嫂來了,就一起見見是如何了不得的美人兒。”她命人将采薇院的四位都請來。

寒蓮看了花榮月一眼,笑得雲淡風輕。

毛景蘭正悄聲問花榮月,“絕子湯的秘方你還留着吧?給我一張,那種出身低賤的女人都特別調教過,床笫工夫十分了得,可不能讓她們懷了子嗣,壞了家風。”

花榮月白了她一眼,“我哪有那種東西?早被王妃銷毀了。”

毛景蘭用帕子掩唇輕笑,“你倒真長進了,曉得死也不承認你有。算啦,沒有就沒有吧,你的周嬷嬷買得到,我自然也能弄來。”

“你……可別亂來。”事關大哥的子嗣,她不免關心。

“我不會亂來,只是氣不過連青樓女子也敢進門想生孩子争寵,我咽不下這口氣。榮月,你真能咽下?那可是最低賤的女人,比奴婢還不如呢!”

寒蓮垂眸,當作沒聽到。

有誰會自賣其身入青樓做妓女?都是被狠心的親人賣掉。樂伎則大多是犯官之後,沒有脫籍從良的可能,幸運的被送進某官家後院,不幸的則一雙玉臂萬人枕。這世道對無依無靠的女人太殘酷,怨天尤人也沒有用。

兩位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和世子夫人,聊着如何打壓妾室,自己家的或旁人府上的例子不勝枚舉,說來是有心警告寒蓮才故意在她面前說,她則配合地縮一縮肩膀、低了低頭,但其實她根本不在意,前世聽聞的更駭人,沒有最狠毒的,只有更狠毒的,這兩位名門貴女說的根本是小兒科。

聊得正高興,丫鬟來報,年姨娘、周姨娘、尋芳姑娘和瑤琴姑娘到了。

年順慈和周吟鸾早已不引人注目,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兩位十六、七歲的絕色女子身上,真個春花秋月,各有勝場。

尋芳姑娘是秦王送的,今年秦淮河畔的青樓楚館各推出一位色藝雙全的美人出來競選花魁,一色清倌人,結果尚未選出花魁,秦王便命人全數買下送來京城,尋芳姑娘是花魁呼聲最高的佳人之一,秦王竟舍得送入安慶王府。

寒蓮的火眼金睛掃上一眼,便明白尋芳姑娘走的是清高孤傲的路線,不由在心裏輕嘆,這調調兒就該留在秦淮河畔,文人雅士愛吃這一套。

瑤琴姑娘是樂伎,靜王送來的,容貌豔麗,眉眼生情,一看就是玲珑人物,果然她一進門便跪下來向花榮月請安,尋芳姑娘怔了一怔才跟着跪下。

花榮月笑得豔冠群芳,有她在,這些出身低賤的女人能美到哪兒去?

“罷了罷了,秦王府和靜王府将你們的賣身契都送過來,也不好拂了兩位皇子的好意,今後你們便好生服侍世子爺,在采薇院要和睦相處,不可生事。”

兩位姑娘均嬌滴滴地應“是”。

“周嬷嬷,你來告訴她們,做王府的通房,進門該如何行禮。”花榮月的語氣十分涼薄,完全是對待低下人等的漠視态度。

寒蓮沉默着,兩位侍妾等着看好戲,都坐在花榮月的下首。

周嬷嬷高聲道:“若是挑了吉日進門的正經妾室,必須跪着向世子妃奉茶。通房不過是開了臉的奴婢,沒有向世子妃奉茶的榮幸,世子妃賞臉,允許你們行三跪九叩大禮,再向寒側妃行一跪三拜之禮,最後向年姨娘、周姨娘行福禮,如此,便算世子爺的人了。”

尋芳姑娘聽着,如重重一記擊在她心口,秦淮河畔有多少才子捧着她……

瑤琴姑娘已是動作優雅的跪拜起來,尋芳姑娘無奈,百般委屈的跪着拜着,真是楚楚豐姿,我見猶憐。

毛景蘭啐道:“作戲給誰看呢?我們可不是男子。”

年順慈和周吟鸾不客氣的嗤笑出聲,“果真是狐媚子,想要迷倒世子爺呢!”反正她們不受寵已久,倒要看看寒蓮能不能忍耐被瓜分寵愛。

寒蓮撫着蓮花木珠手串,始終淡笑着。豪門貴族男子,或許喜新厭舊,貪愛美色,但更在意自己家族的體面與榮耀。只要王府不倒,何愁沒有美人?要不要而已。

再來十個尋芳、十個瑤琴,結果都一樣。

瑤琴姑娘叩拜完,奉上兩盒香膏,奉承道:“靜王妃得知奴婢要侍奉世子爺和世子妃,直道奴婢好福氣,送給奴婢三盒宮廷禦制的玉面膏,奴婢不敢獨享,獻給世子妃和寒側妃,還望兩位主子笑納。”

花榮月使眼色,丫鬟便接過來呈給她。

寒蓮見她收下,便也笑納了,輕輕開啓盒子,一股淡雅清香的味兒十分迷人,她心中一動,微眯了眼睛,面上依然是溫和柔善的淺笑,眼底卻閃過一抹寒冷的光芒。這裏面有一絲寒星草特有的甜香,寒星草同麝香一樣有避孕的效果,但更少見,更不易防範,因懂的人少。

銀質的盒子,盒蓋上巧雕一朵氣韻高雅的蕙蘭,女人見了都眼饞。

年順慈和周吟鸾在花榮月面前不敢造次,毛景蘭則不客氣地道:“還是榮月比我有福氣,送來的通房比我家的懂規矩,這玉面膏是宮裏有品級的妃子才能拿到的,聽說塗抹之後肌膚瑩潤雪白,像上好的羊脂玉。靜王妃一向會做人,我家那位肯定也有,卻自個兒留着偷偷用呢!”

花榮月啐道:“瞧你沒出息的,難道堂堂世子夫人還缺這些?”

毛景蘭哼道:“底下人孝敬的不一樣。”

寒蓮笑了笑,“表嫂若不嫌棄,我借花獻佛,轉送于你。”她将玉面膏交給身旁的丫鬟,轉手送到毛景蘭手上。

“這不好吧?”毛景蘭客氣一下。

“姊姊和表嫂才是京城兩大美女,我可不是,不須用那麽好的東西。”

“還是蓮兒懂事,又會說話。”

“謝表嫂誇獎。”寒蓮嘻嘻笑。

瑤琴姑娘細聲道:“奴婢屋裏尚有一盒,待會兒送去給寒側妃。”

寒蓮冷淡道:“你留着自己用吧!有什麽好東西孝敬給世子妃便是,我只是側妃,不必麻煩了。”

她展現出少有的冷淡态度,衆人只當她吃味新人比她年輕嬌嫩。

花榮月眼珠一轉,心中暗喜,不管過去多喜歡寒蓮,到如今也只剩面子情,因為她畢竟生了三個兒子,總要給她添添堵,敲打一下才好。

花榮月的笑容中自有威嚴,“新人進門少說也要擺一桌酒慶賀一下,這酒席便擺在榴花院花廳,寒側妃作東,年姨娘、周姨娘陪同。”

哪家的通房進門要擺酒席的?這分明是在擡舉尋芳和瑤琴,打壓寒側妃。

寒蓮起身應下,年順慈和周吟鸾再不甘願也只好去應酬皇子送來的美人。

寇準晚上回暢意軒用膳,寒蓮不勝酒力,酒意未褪,躺在貴妃椅上,想起身也起不了,雲雀端來醒酒湯正要喂她喝下。

“世子爺……”寒蓮暈乎乎的,臉紅得像天邊晚霞。

“別動,不舒服便躺着。”寇準在一旁坐下,接過醒酒湯,親自喂她喝。“這是怎麽回事?你忙着照顧亮哥兒,怎麽喝醉了?”

“我也不想喝啊……我酒量很差……我今天都不敢抱亮哥兒,就怕孩子聞到酒味不舒服……可是我好想抱亮哥兒……”她淚眼汪汪。

寇準明白她的心情,生了三個,只有這一個可以早也抱抱晚也抱抱。“沒事,明天再抱。”他将空碗遞給雲雀,不過雲雀是啞女,他便将詢問的目光掃向尤嬷嬷。

早在寒蓮生下第一個孩子,尤嬷嬷就與她貼心貼肺了,便将世子妃擡舉兩位通房、命寒側妃作東擺酒席,結果兩名侍妾和兩名通房輪流給寒側妃敬酒,寒側妃好性子,被四個女人聯手灌醉的事說了……

“荒唐!不過是兩個玩意兒,哪有側妃擺酒宴請的道理?世子妃是打算把她們寵上天嗎?這是在打你的臉!”寇準怒道。

“世子爺,我頭好痛,您這麽大聲……”她細細喘息。

寇準沒轍,揮手讓伺候的人退下,眯起眼,打量她醉紅的臉色,心疼道:“我心裏很清楚這些女人是怎麽回事,在我面前用言語打擊別的女人,在我背後則聯手打擊你,因為只有你生了我的孩子。”

“世子爺……”你心裏明白,我便放心了。

“蓮兒,你放心,我心裏明鏡似的。”他頓了頓,很堅決地道:“剛成親那年,我一心指望世子妃生兒子,等到我明白她根本生不出來,而你為我生下三個兒子後,我便打定主意,再不讓別的女人生我的孩子,為你,也為我們的兒子!”

她聞言,激動的抓住了他的手。

“沒事,我不說,你也別說出去,我們一家人心裏有數便是。”

“焱之……”她嗓音顫抖。

“很好,終于喊了我的名字。”寇準深沉地注視她。那幽暗的眸海隐含着深情。“蓮兒,我從小見多了兄弟阋牆的紛争,為了爵位、家産、權勢,親兄弟尚且會反目成仇,更別提異母所生。既然我三個兒子都是你生的那最好,我們用心教導他們兄友弟恭,以後跟人打架也有幫手,兄弟感情好了,紛争自然少許多,如此安慶王府才不會成為一盤散沙。”

她芳心悸動,粉唇也随之飛揚。“您是男人,想得好深遠。”

“我只想安你的心,別在意誰家送來的女人。”

“那可是兩位天仙呢!”

“嗤,送我金子銀票我更喜歡,可以拿進來讓你收着當私房錢。”

她掩着臉兒輕笑,“我頭還暈着,您先去用膳吧。”

他拉下她的手,往她唇上啾了一下,“果然酒味很重,下回再這樣子,要罰。”

她語氣酸酸的,“要罰自然是罰我,不能罰新美人兒。”小醋怡情呢!

他哈哈大笑,自去用膳不提。

雲雀進來服侍她,寒蓮的心潮起伏難平。

男人的地位越高,越不缺年輕貌美的侍妾通房,少了尋芳和瑤琴,還會有上百個花花草草,根本防不勝防,但只要男人的心在她這邊,來再多女人也不足為懼。

不可否認,寇準的那一句“不讓其他女人生他的孩子”深深打動了她,曾經她不相信感情,一直覺得男人的話聽聽就好,把握當下便足夠,但這五年多來他不時發自內心的真誠愛語竟在不知不覺中打動了她的心,原本只是演戲的她,演久了竟真的愛上他了……

既然她的男人對她一心一意,她還有什麽可懼?貌美多嬌又有才藝傍身的兩位通房,盡管使出渾身解數勾引她的男人吧,但想生個一男半女提升地位,作夢去吧!反正在王府住久了,尋芳姑娘和瑤琴姑娘自然曉得世子妃手裏有絕子湯呢。

用完膳,歇一會兒,寇準便抱着她進去沐浴,洗去一身的疲乏,她也精神了些,由着小丫鬟拿布巾為她揉幹頭發,她将已然半歲大的小兒子抱在懷裏,笑容恬靜溫柔,一臉的幸福滿足。

這幅畫面太美了,寇準看再多次也不膩,不禁湊過去逗小兒子玩。

氣氛正好呢,尤嬷嬷進來禀道:“瑤琴姑娘說有事求見側妃,奴婢問她何事,她幾番推說想進來見過側妃再說,最後才拿出玉面膏,道是想獻給側妃。奴婢不敢作主,不知側妃收是不收?”

寒蓮看了寇準年輕剛毅的臉龐一眼,忽然勾唇一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呢,真是朵解語花。”知道世子爺歇在這兒,瑤琴才找借口要登門入室。“你去告訴瑤琴姑娘,我都說了讓她自己留着用,沒有再收下的道理。她和尋芳姑娘剛進府,沒多少家當,明日看世子妃賞賜些什麽,我再添一些,哪有反過來教她們破費的道理?天黑着,找兩個人提燈送瑤琴姑娘回去。”

尤嬷嬷恭敬應下,出去辦事。

寇準放手讓她打理暢意軒的內務,所以方才并不出聲,歡場女子想方設法勾搭男人的手段他見多了,了無新意,懶得理會。

他如今的重心放在政務上,常與安慶王商讨朝堂之事,教安慶王十分欣慰。浪子回頭金不換啊,果然男人娶妻生子後才會真正長大。

把小兒子哄睡後,寒蓮上床躺在寇準身邊,打趣道:“世子爺真不去洞房?”

寇準白了她一眼,才把她擁在懷裏,聲音清冷,“那種娼門女子,即使身子還幹淨,也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媚眼賣笑過好幾年,不過是解悶的玩意兒,當什麽新娘子,洞什麽房?安靜待着便是,敢出夭蛾子,誰府上沒病死幾個人過?”什麽紅塵奇女子,他嗤之以鼻。

寒蓮拍一下他胸膛,“別說這樣吓人的話,也是身世可憐才會入娼門啊。”

“我的蓮兒才可憐,為我生了三個兒子,仍然屈居側室。”

“世子爺千萬不可有這種想法,做人要知恩圖報,蓮兒很感激姊姊讓我嫁給您,我有夫有子,安慶王府是我的家,一個女人還求什麽?我非常知足。”

寇準勾起她光潔的下巴,俯頭印下一吻。

寒蓮心裏又甜蜜又得意,她阻止不了新人進門,可也不會把自己的男人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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