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農家釀/第 18 章 二回,沒有翻鍋,下熟上生

凍得跟塊石頭似的,掰都掰不動。雲歌沒法子,只得先燒了壺熱水給它解凍,不知道是柴火燒得太旺,還是她今天太累了,雲歌總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

等到那肉消了凍,雲歌才開始準備剁餡,不知怎的手上就是使不上力氣,明明廚房還燒着火,偏就覺得身上一陣一陣的發冷,她腦子有點迷迷糊糊,結果差點一不小心切到了手,幸好她反應地塊,一把将刀丢開,人卻是怔忡起來。

楚翊聽到響動,不動聲色地安撫了秋蓉兩句,才起身道:“我去廚房看看你嫂子飯做好了沒?”

他往外走的時候步伐還算穩當,出了堂屋那焦急的神态就掩飾不住了,腳底下也加快了步子,等到廚房一看,雲歌正盯着案板上的肉沫發愣,腳底下躺着一把菜刀,他急速走到雲歌面前,拉起手一邊查看一邊問道,“受傷沒有?”

雲歌緩緩地搖搖頭,他也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她哪裏受傷,好不容易松了口氣,卻聽得她道,“楚翊你個烏鴉嘴,我好像真是燒着了。”因着生病的緣故,這話說得也有氣無力。

楚翊忙伸手去探她的額頭,又試了試她臉上的溫度,解□上的外衫披到她身上,“別在這忙活了,先去歇着,我去請大夫來。”若是往日,這種親昵也只能是臆想一下,但此刻他心底哪有什麽軟玉溫香,旖旎情思,反而着急得不得了。

誰料到病人很不給面子,“蓉兒還沒吃飯呢。”

“我來弄,你不用管了。”楚翊連拉帶拽的把她從廚房弄出來,塞進自己的房間,又把堂屋的火盆連帶着烤火的小丫頭挪了過去,“你嫂子生病了,你在這看着,楚哥哥去請大夫。”甚至等不及秋蓉應一聲,他就步履匆忙地往外去了。

小秋蓉坐在雲歌床前,面色也失了往日的童真,凝重而又嚴肅地問道,“嫂子你會死嗎?”

“不會的,嫂子還要照顧蓉兒和你哥哥呢,怎麽舍得死?”這話問得雲歌陷入一陣沉思,老天爺好不容易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會,她又豈會如此輕易被一場小小的風寒給打到。

“可是……”小姑娘欲言又止,忍了半晌終于說道,“可是哥哥就是生病了,然後死掉了,不要蓉兒和軒哥哥了。”

對于那位素未謀面的夫君,雲歌也是很可惜的,從家中藏書可以看出,顧知航也算是飽學之士,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新婚根本沒有同原身圓房,可見人品不差,就連相貌,聽村裏人說也是這十裏八鄉難得的清俊公子,若不是年紀輕輕染了病,家中又有幼弟幼妹要照顧,恐怕也不會英年早逝。

雲歌覺得使不上勁,想要同秋蓉說說話,安慰安慰她,但眼皮子還是受不住疲累,緩緩沉了下去。

秋蓉見狀吓了個半死,已經忍不住哭起來,搖晃着她的身子,喊着,“嫂子,你醒醒啊。”

楚翊領着大夫進門,還沒走到院子裏就聽到小姑娘的哭聲,頓時吓得腦子懵了一下,丢□後的大夫就往屋子裏跑,待到探到雲歌綿長的呼吸時,緊繃的那根弦終于松了下來,不由得訓斥道,“你哭什麽哭!你嫂子又沒什麽大事!等大夫看過之後就會好起來的。”

一向對自己和顏悅色的楚哥哥變得這麽兇,小秋蓉也受到了驚吓,停止了哭泣,聽明白了楚翊話中的意思,也顧不得害怕,抱着楚翊的大腿問道,“嫂子會好起來的,不會跟哥哥一樣死了是不是?”

楚翊這才想起來她年紀輕輕痛失雙親,長兄又早亡,心中泛起一股疼惜,摸了摸她的頭,“放心吧,你嫂子會好好的。楚哥哥剛剛不應該對你那麽兇,小蓉兒可不要生我的氣,不然你嫂子知道了,以後一定不肯讓我蹭飯。”

那大夫是被楚翊硬請過來的,本來這個時節,天黑了又下着雪,誰也不願意出門,結果這位公子又是許以重金,又半是威脅的,他還以為是親人得了什麽重病,沒想到診過之後只不過是個風寒而已。

他提筆寫下方子,遞給楚翊,“拿着這個去抓藥,一日三副,早中晚各一次,服上幾日尊夫人就無大礙了。”

楚翊謝過大夫,奉上診金,又親自送他出去。

那大夫走了兩步停住腳步,遲疑道,“敢問尊夫人以前可曾是落過水?”

楚翊請大夫的時候也是兩眼一抓瞎,找了個離清河村最近的醫館,卻沒想到這大夫是個有真本事的,居然連雲歌以前落水的事情都知道。

“是有這麽回事。當時雲……內人她病了數十日才撿回一條命來。”畢竟當時人是楚翊救得,就連當時給雲歌看病的大夫也是他請來的,這個事情也是知道的。

那大夫嘆息了一聲,“夫人命裏福薄,又遭了這麽一場大劫,落下了病根,今後恐難有孕。”

這話簡直是一杆子打到楚翊的心上,他的手抖個不停,面上的鎮靜也快維持不住,顫聲問道,“大夫,這病能治嗎?”

“老朽學藝不精,無能為力。以後讓夫人少沾些涼寒之物,尤其是葵水之時,将養着興許會有些作用。”

楚翊面色緩了緩,終于按捺住想要發火的沖動,将大夫送了出去。

他來時未帶仆役,只有一個駕車的馬夫,吩咐他去抓藥,自己又回到房裏看雲歌。

秋蓉這會兒已經緩了過來,趴在床邊給她嫂子搓手。若是此刻雲歌醒來,定會感嘆她家小丫頭居然懂事了。

楚翊在屋裏翻揀了半天終于找出個炭盆,又生了盆火,把屋子裏燒得熱熱的,還給雲歌蓋了兩床被子發汗。等忙完了這一切,他才想起雲歌叮囑的,說是小丫頭還沒吃飯。

進了廚房,案板上還擱着先前雲歌打算包餃子剁了一半的肉沫,說到吃,楚翊還有所得,但說到做,他會的還真是寥寥無幾,幸好病號也吃不得太油膩的東西,他靈機一動,打算煮上些肉粥。

要說伺候病人,楚翊還是頗有心得的,他娘楚夫人年齡大了身子骨不健朗,又只有他這麽一個兒子,生了病床前侍疾是免不了的,是以這肉粥做得還算不錯。

秋蓉倒是乖巧,知道嫂子這一病家裏沒人照看,乖乖端了碗在一旁吃飯,雲歌也是一整天沒吃飯,這會兒聞見肉粥的香味也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見坐在床前的楚翊,說出的頭一句話居然是,“你還沒走啊?”

其實她是有點驚詫的,風寒算不上什麽大病,楚翊這般照料她心裏還是挺感動的。

“怎麽着,這就想趕人了,也不想想是誰不辭辛苦的照顧你,恩将仇報也不是這樣的,沒看現在什麽時辰了,等你明個好了我再走。”楚翊把粥端到她面前,“別說不喝,我可是聽見你肚子響了。”

雲歌根本沒力氣反駁他,反正她心裏也知道,楚翊就是這麽個面冷心熱的人,她靠着枕頭坐起來,頭一回嘗到楚大少爺親自下廚做得飯,她因為病着食不知味,但心裏卻甜甜的。

楚翊見她吃得香甜,心中的煩悶不由暢快許多,雖然他并不看重子嗣,但恐怕雲歌知道了會傷心,是以也沒提這回事,只是安慰她一兩日這病就好了。

話雖這麽說,雲歌還是有些發愁,品酒會定在臘月初八,眼下也就一個月的時間,她除了背回來一簍子雪,什麽還沒準備呢。更何況,好不容易下了場雪,她還想多收集些雪水,好用來明年釀酒呢。

☆、公主殿下求幫忙

雲歌喝了藥,發了汗,那燒漸漸地退了下去。楚翊照顧到半夜,終于放下心,打了個哈欠,趴在床邊沉沉睡去。

山中雪有盡時,雲歌第二天起來瞧見外面積雪還未融化,但天氣已經放晴了,她想着趁這個時候上山再采些雪回來,不然這場雪停了,還不知道下回在哪裏呢。

東西還沒收拾好,就被楚翊給攔住了,她瞅了一眼旁邊的小秋蓉,就知道是這個小丫頭告得密,只得無奈地嘆息一聲。

楚翊是說什麽也不讓她再上山去采雪了,還威脅她要是敢去,就去城守府請蘇寒把她從品酒會的名單上回劃掉,雲歌總算不敢輕舉妄動了,不過心裏還是氣哼哼的。

幸好楚翊答應她雇幾個人幫她上山去采雪,不會耽擱她來娘的釀酒大事。

雲歌被灌了一碗湯藥,這才後知後覺的問道,“這藥不會是你煎得吧?”

楚翊挑眉,“那你以為是誰?秋蓉那還沒竈臺高的小娃娃,還是你家裏莫名生出來的田螺姑娘?”

這話倒把雲歌逗笑了,“我說楚大公子你可不就是我家的田螺姑娘,這又是洗手作羹湯,又是煎藥喂飯的,哪個姑娘嫁了你,可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話說到最後,竟然隐隐有幾分試探之意。

楚翊不知是怎麽想得,也跟着笑道,“是了是了,像本公子這般風流人物,自然要娶個如花美眷相伴在側。”

似乎沒料到是這樣的答案,雲歌輕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心中卻暗自斟酌,也許楚翊根本是對她無意吧,可如今這情形又算什麽,朋友間的幫助?對故人遺孀的照撫?思及此,她才恍然驚覺,自己同楚翊之間的相處,早已超越了普通的男女之誼。

不過楚翊雖然将她的試探打個哈哈繞過去了,但采雪之事倒很是麻利的讓人去辦了,夕陽西下之前,雲歌家的水缸已經積了慢慢一缸子雪。

這水缸被她放在陰涼的角落,裏面的雪不受太陽照射,消融得慢一些,到時候用時,挖一些出來煮成雪水即可。她家可不是那大戶人家,有冰窖能貯藏,只得想些土辦法。

那花枝費些力,等到料理好已經花費了三五日,雲歌的病情反反複複總是不見好利索,楚翊擔心她,這釀酒的準備工作全讓他家裏的仆役給代勞了。

但這正式釀酒的工序是一個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楚翊自覺得讓仆役們先回去,免得人多嘴雜洩露了什麽事情,畢竟這品酒會不同于尋常做生意,想伺機從這裏吃肉喝湯的人可不少,他既然能知道向府嫁女皇帝召見雲歌之事,想必有心人也能從別處得知,不得不防。

雲歌看着瀝完水的花瓣和空蕩蕩的院落,心中不是不滿意的,楚翊為她考慮周詳,她也一直記在心上。“楚翊,這回釀制這梅花酒,可得仰仗你幫忙。”

她說這話一是想告訴楚翊自己并不猜疑于他,二是自己這風寒時好時壞,也确實使不上勁。

楚翊略一怔愣,就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那回頭你可得怎麽謝我?”

“大不了這皇帝喝過的百花蜜,也送你幾壇嘗嘗鮮。”雲歌往昔釀了酒都會裝上幾壇送給楚翊,可這百花蜜,因為釀得少,大多被她當做賀禮送了人,連自己也只留了幾壇,楚翊确實還未曾喝過。

“什麽嘗嘗鮮,我也要。”

門外忽然傳來女子大笑之聲,循聲看過去,是李大貴陪着茯苓來了,天冷路滑,女子被男人小心翼翼地扶着,一邊推門一邊朝雲歌抱怨,“這該死地雪下了好幾日,害得我連門都出不了。”

“剛剛正在說向荇成婚那日的喜酒呢,你都喝過了,算不得嘗鮮。”雲歌看李大貴被她吃得死死的,殷勤周到的模樣,不由得笑道。

“唉,別提了。”茯苓嘆了口氣,像雲歌使了個眼色,不欲多談,“诶,說起來這回品酒會,我可是也要參加的。”

楚翊掃了她一眼,“你會釀酒?”

“不會!我是去當評審的。”茯苓得意洋洋。

倒是李大貴,像是聽聞了什麽新鮮事一樣,“茯苓,你那日進城還去向府了?那可是老相爺的宅邸,你怎麽進得去啊?”這安陽城最近的大喜事便是老相爺的寶貝孫女遠嫁京城,他雖然消息不靈通,但打了獵物也是要到城裏換吃食的,自然聽說了。

“那還不……”簡單二字還未出口,茯苓意識到說錯了,忙補救,“我……我是瞅見街上熱鬧,跟着過去看了看,人家老相爺府好大的氣派,賞了杯喜酒喝而已。”

說罷還一臉乞求地看向雲歌,雲歌笑了笑,“是這樣,她在門外湊熱鬧,跟我撞了個正着。對了,你怎麽無緣無故,去做品酒會的評審?”

“是蘇大人請我去的。”茯苓慢吞吞道。

雲歌怎麽看她也不像那認命地主,只得先請他們進屋,打算等到沒人的時候再問問到底是什麽情況?

可是還沒等她問個究竟,李大貴就丢了個重磅炸彈給她,“俺同茯苓年初一要成婚,想請雲歌你幫個忙?”

雲歌聞言大吃一驚,且不說茯苓的身份,以蘇寒的手段,恐怕這會兒早就查到她住在哪裏,她這是想在被皇帝抓回去之前,先生米煮成熟飯嗎?盡管心中已是驚濤駭浪,但她面上仍故作鎮定,“你……有什麽事但說無妨,能幫上的我絕不會推辭。”

李大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回你到俺家去,俺跟你說茯苓是俺遠房表妹,其實是撒了謊,她是逃難逃到這裏來的,俺看她一個姑娘家挺可憐就收留了她,怕影響了她的名聲才這麽說的,現在俺要娶她了,沒有娘家村裏人會說閑話,所以想着是不是……是不是迎親的時候讓她從這裏走?”

聽完事情的原委,雲歌有點兒後悔剛才說大話了,讓堂堂公主殿下把她這農家小院當娘家,回頭要是查起來,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面對李大貴的殷殷期盼,雲歌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讓他跟楚翊在這先坐着,推說有些體己話想跟茯苓說,拽了她就往裏屋走。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關好房門,雲歌壓低了聲音急切地問道。

“還不是那個該死的蘇寒!”茯苓倒不太在意,只是有些憤憤不平,“他那天拉着我大搖大擺從向府花園往外走,結果被抓了個正着。”

“皇上知道了?”

茯苓點點頭。

“那他怎麽沒把你帶回去?”雲歌下意識問道。

茯苓在她床上看到個帕子,繡得亂七八糟,正笑着呢,聽到她這麽問,便答道,“誰知道呢,說不定他想通了。诶,這不會是你繡得吧?比我的還難看!哈哈哈!”

雲歌才不管她轉移話題呢,徑直問道,“那你要成婚這事皇上知道嗎?”反正看李大貴的模樣,他是還被蒙在鼓裏。

“他……”

茯苓說話一遲疑她就知道答案了,搖了搖頭道,“那你們這忙我幫不了,這可是欺君滅族的大罪!”

“哎呀!”茯苓忙丢了帕子,拉着胳膊讨好道,“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嘛,再說這只不過是一件小事,皇兄不會知道的……”

雲歌笑道,“我可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公主殿下謬贊了。”

“你……”茯苓見這撒嬌的法子不頂用,便威脅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讓你在品酒會上名落孫山。”

“你要是敢,我就把你的身份告訴李大貴。”雲歌不怵她,論威脅人的斤兩,這丫頭還嫩得很。

“我……我讓皇兄來抓你!”

“那你也得先回京城啊公主殿下!”

“你!你怎麽不怕我?”茯苓納悶,她往日這麽一說,那些宮女侍衛就吓得跟什麽似的。

雲歌但笑不語,她雖然知道這個社會皇權至上,但讓她一個接受過民主平等教育的人因為身份便吓得屁滾尿流,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何況,她心知茯苓只是刁蠻驕縱,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到最後她也沒答應讓茯苓從自己家出嫁,不過李大貴以為她只是想考驗自己,并未多說什麽,自己個起身告辭,留下堂堂公主殿下賴在自己家裏。

雲歌說自己還病着,幹不了體力活,奴役茯苓給她幫忙釀酒,其實也不過是把原先蒸餾的五谷豐登再蒸一遍,留下更為精純的酒液而已,然後将那些已經洗好的梅花泡入酒中,封存待用。

茯苓有求于她,自然受制,不過幸而她對釀酒之事也頗感興趣,并不覺得辛苦。

楚翊覺得不對勁,雲歌一向謹慎,居然讓一個外人幫忙釀酒,便将心中的疑問問出口來。

雲歌笑了笑,将茯苓的身份和盤托出,反正只要李大貴不知道,那丫頭才無所謂呢。末了還把自己的煩惱說了出來,“瞧那丫頭是鐵了心要我幫忙,可這實在是……”

對于茯苓的身份,楚翊僅僅是驚訝了一下,可是對雲歌的反應,那就是大大的詫異了,她不僅絲毫沒有畏懼茯苓的身份,居然還敢奴役威脅于她,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這世上,從來沒有人能夠蔑視皇權,雲歌實屬異類。

他人如何與他何幹,他喜歡的,放在心上的唯一人耳。楚翊只不過是低頭想了一會兒,“若是公主不嫌棄的話,我可以認她為義妹,讓她從林府出嫁。”

☆、品酒之會拉序幕

楚翊自是有自己的打算,以公主之尊和從雲歌話裏流露出茯苓對皇上的态度,可以看出來,她同皇帝的兄妹之情絕對不是帝王家的涼薄,先備上這麽一段人際關系總歸沒錯,不過雲歌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他不想她冒這個險,自己攬下正好。

這話好巧不巧落入了茯苓耳中,她差點沒抱住懷裏的壇子,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就風馳電掣般沖到楚翊身邊,“真的嗎?真的能行嗎?”

楚翊笑道,“只要公主不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茯苓心中歡喜,正求之不得,好不容易解決了心頭大事,便拉着楚翊商量到時候的具體細節。

雲歌無奈極了,敢情公主殿下還有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毛病,她敲了茯苓的腦袋,“這就喜上了,趕緊把那些花瓣全泡了,不然我打賭讓你這事泡湯!”

“地主婆子!”不過茯苓抱怨歸抱怨,還是很認命的抱着酒壇泡梅花去了。

對于楚翊的提議,雲歌倒沒有多反對,在她看來,他這麽做定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風寒斷斷續續大半個月,終于好透了之後,雲歌才把茯苓趕回去,“趕緊走吧,別在我家煩人了!”

“要不是楚翊那小子讓我盯着你,你以為我樂意呆在這啊!”茯苓這個公主當得可真是憋屈,被這個奴役完又被那個奴役,好不容易刑滿釋放,溜得比誰都快。

楚翊店裏的生意各處都須得他盯着,不能天天擱清河村耗着,只好托付茯苓照顧她。

若說起來,這品酒會的日子也近了,雲歌将浸泡了好些天的酒取了一壇來,先是用濾網将沉澱物都過濾出去,才把前些日從山上采得雪挖了些出來,煮了雪水加以勾兌。

那五谷豐登是提純了的,如今加上這清涼之氣,入口綿長,初喝無異,但後勁十足。

雲歌嘗了嘗味道,又加了些蜂蜜進去,方才覺得這酒不負百花蜜之名,少了些辛辣,多了份甜香。

因為雪水同泉水不同,而且這次的底酒濃度也有異,雲歌便對這些材料加加減減來回試,順便将這些配方和間隔時間一一記下,以其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這一試又過了數日,品酒會的請帖已經送到了顧家小院,雲歌先前做得冬衣,因為回了清河村,那般招搖的顏色便一直未穿,當初選料做工都是錦繡布坊一手操辦,很是上得了檔次,若是參加品酒會,這行頭倒是不差的,差得是些首飾。

雲歌從匣子裏翻出當初在望月城楚翊送得那串手鏈,思索再三還是戴在了手上,那碧綠的顏色,映着雪白的皓腕,确實好看。

可這腕子上的飾物的帶給自己看的,唯有頭飾耳飾衣飾是穿戴給別人看的,她以前沒什麽飾物,這回翻遍了顧家上上下下,也沒尋到一件,忽然想起曾經聽楚翊說過,自己個的嫁妝,送到清河村當日就被張氏帶了回去,只是來走了個過場。

但這品酒會是一城大事,說不得達官顯貴也會到,失禮便不光光是落選的事了,只怕得罪了人之後會寸步難行,雲歌咬咬牙,決定掏腰包買上一副能正經見人的首飾。

看着錢匣子裏面的銀錢一日日減少,她不由得嘆口氣,怎麽有種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覺呢。

不過這回還沒等她抽出時間來,楚翊就派硯臺給她送了一整套的玉制首飾,水頭看上去很好,碧綠晶瑩的,雖然心底盛滿了無限歡喜,她還是打趣道,“你家公子現在財大氣粗的很嘛。”

興許是楚翊早就料到了她會這麽說,教了硯臺應對之策,“是許掌櫃同我們少爺交好,旁的人哪會有這等好事。”

雲歌謝過他,把釀好的百花蜜提了一壇出來交給他,“替我把這酒送給楚翊,說是謝禮。”

硯臺喜滋滋地問道,“許掌櫃,你看我大老遠給你送東西,這酒我有沒有份啊?”

“那得問你們楚大公子,看他願不願意分你一些了?”

硯臺立刻哭喪着臉,“旁的東西還罷了,許掌櫃你給的,我連個邊都摸不着。”

品酒會那日,楚翊怕她出行不便,特意派了馬車來接她。

雲歌今日的妝容稱不上盛裝打扮,也算得上是大方得體,她抱着一壇百花蜜上了車。

品酒會設在皇帝賜給老相爺的別莊,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才到,雲歌理了理發髻,又抹平了衣服上的褶皺,這才邁着步子往莊子裏走去。

時間尚早,來得人并不多,尤其是那些自恃身份之人,大多喜歡姍姍來遲顯示自己的重要性。

雲歌掃了一眼,發現魏堯他們也到了,再瞅瞅周圍,發現沒有認識的人,便朝着僅有的幾個熟人走過去。

寒暄了片刻,魏堯就主動提及,“根據我打聽的消息,據說這回品酒會的評審,不僅有達官顯貴,還有咱們安陽的商戶代表呢,不過我聽說,參加的人也不少,除了咱本地人,還有從別處趕來的。”

魏堯算得上是安陽城的地頭蛇,他打聽來的消息多半不會摻假,可惜雲歌并未從中聽出什麽有用的信息,為了保證評定結果的公平,避免有受賄送禮的情況出現,參與評審的人員都是保密的,除了茯苓那家夥咋咋呼呼,露了些風聲,她還真對這場以官府名義舉辦的品酒會沒什麽了解。

時間定在巳時,莊子裏人越來越多,已經有丫鬟仆役出來将觀禮之人,以及參加酒會評比的人分作兩邊,宣布稍後品酒會就要開始。

釀酒師大多都領着學徒,有些商戶不過是借此尋求商機,魏堯他們就在此列,雲歌同他們打了招呼就分開了,她看着那些小學徒拎着東西抱着酒壇,心裏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該收個徒弟來奴役奴役。

評審們出來的時候,雲歌倒是吃了一驚,除了意料之中的茯苓、蘇寒、以及向老相爺,楚翊和季宗青居然也在裏面,還有兩位不認識的人。

她在心裏腹诽,沒想到楚翊這家夥居然藏得滴水不漏,連條縫也沒透露給她。

茯苓這回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席的,衆人行禮之後,這品酒會才正式開始。

蘇寒算是擔任了主持之類的角色,讓參賽諸人依次将自家釀制的酒水倒入案上放置的碗中,待評審們一一嘗過,将評價寫在紙條上統一交給蘇寒,由他來宣布結果。

大多人以為第一個肯定有利,不少人争先恐後做那第一個過去倒酒的人,但對自己技藝有信心之人真對這種投機取巧的行為,露出不屑的眼神。

雲歌懶得去争,反正她一個人也争不過,索性坐在原地靜觀其變。

這種情況蘇寒明顯是預料到了,他不慌不燥,安撫衆人,“諸位莫急,倒酒的順序已經排好,第一位是平康酒樓的邢向南。”

不少人沖那位被提到名字的釀酒師投去羨慕和嫉恨的眼神,那人面上倒是鎮靜,可惜雲歌離得近,他吩咐小學徒去倒酒時的顫音聽得一清二楚。

雲歌在心底偷偷笑了笑,這品酒會既然打出公平的招牌,自然有法子解決喝多了不同的酒,會影響口感的問題。

果不其然,喝完邢向南的徒弟倒得酒,身後随侍的丫鬟就取出一個杯子,倒了杯清水讓衆位評審漱口。

那些酒他們只是淺淺嘗一口,酒味并不會停留過長時間,待到提筆寫下評語,便散得差不多了。

雲歌被排在中間,等輪到她時,她都已經悄悄打了許久的瞌睡。

沒有徒弟,她只好提着酒壇親自上陣,不過這倒酒是講究技巧的,說起來雲歌上輩子沒少被自家母上大人訓練這方面的技能,倒起酒來滴水不漏,剛好離碗沿半指的距離。

茯苓今天端着公主的架子,盛裝打扮之下,看上去确實有幾分皇家威嚴,雲歌走到她面前她居然連笑都沒笑,只不過趁人不注意在桌下踢了雲歌的腿。

楚翊也沒同她說話,縱使在場不少人都知道她同楚翊交好,但這種場合,能避嫌則避嫌。

倒是季宗青沖她笑了笑,還誇贊她妝容得體,風采更勝從前,怎麽聽都像坊間流傳的奉承話,雲歌是左耳進右耳出,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這是最起碼的禮貌。

她這一輪結束之後,後面還有不少人,按這個速度最起碼還得一個時辰結果才能出來,雲歌找了個角落窩着,繼續打她的瞌睡。到最後居然是被身畔的一個小丫頭搖醒的。

“喂!你到底是不是來參加品酒會的,睡得跟頭豬一樣!一點也不關心結果!”

如今大多數人都是自掃門前雪,難得這個小姑娘還在管她的瓦上霜,她沖對方笑了笑,才發現這個小姑娘是站在一名女子身後的。女釀酒師本就不多,能來參加釀酒會的更是鳳毛菱角,看來對方絕非庸手,雲歌點頭打了個招呼,看向臺上正在說話的蘇寒。

他正在念那些評審寫出來的評語,因為打亂了順序,所以底下人也根本不知道這條評語是出自誰的手。

幸好那個小姑娘叫醒雲歌的時候,這些評語已經念過了大半,沒有幾條就輪到了她的百花蜜。

作者有話要說:對作者菌來說,真是悲催的一天。

壞消息是幹活扭了腰,好消息是為了趕在下雨之前把活幹完,今天父上大人雇了不少人幹完了活,明天不用地裏了!能保持按時更新神馬的真是太愉快了(^o^)/~

☆、品酒之後拔頭籌

花中君子,酒中仙釀。這麽明顯拍馬屁的話用腳趾頭一能猜出來是茯苓的。

入口甘醇,回味無窮,唇齒留香,确為上品。中規中矩的話适合在講究規矩的場合出現,而楚翊就是這麽樣一個人,雲歌實在是太過了解她。

妙哉!如此簡短又別有深意的評論,她大膽猜想是出去那位老相爺之手。

其餘的評論也都是也贊許之詞,唯有一個人用了“不過爾爾”這樣的言語,雲歌死活也猜不出是誰的眼界這般高,居然瞧不上她釀得酒,這百花蜜她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味道更勝從前,不過她也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是以面上并未露出驚慌之色,耐心靜等着最後的結果。

雲歌的評語在衆人中已經算得上是最好的,大多數人都以為這次的贏家非她莫屬,孰料參與品酒會的衆位釀酒師中,還有一位得到了集體好評,蘇寒宣讀評詞時,雲歌瞥了一眼她身側那小丫頭,欣喜若狂地絲毫不加掩飾,順勢看了一眼剛剛留意到的那位女釀酒師,只見她神色平淡,似乎早就猜到了結果。

只不過這嘗味才是第一輪,評價最高的前五人須待酒水溫過之後再行評定。

有些酒經過加熱以後,酒香和味道就散掉了。雲歌并不擔心,百花蜜所用的底酒就是蒸餾而成,而花香更是經過浸泡,保留了原味和營養。

第二輪比賽也很快就結束了,出乎意料的是,這回她居然還是得到了一個中差評,理由居然是酒香過于濃,恐怕加了添香之物。

此話一出,廳中衆人議論紛紛,不少人都把驚疑的目光投向她。

民間曾有不少案例,為了博取錢財,以添香之物加入飲食之中,殊不知這東西于人身體有害,朝廷明令禁止百姓使用。

如果她不反駁,不僅這貢酒之名要落到那名女子頭上,甚至連今後釀的酒也難有銷路,雲歌很是惱怒,她心中猜想,到底誰同她有這般深仇大恨,竟然想要毀她名聲,但若不能解釋清楚,斷她生路。

蘇寒作為一城太守,熟知本朝律法,知曉其中利害,讀那句話時也是大為詫異,他皺了皺眉,但還是将所有的評語念完了。

楚翊離得遠,可那關切的目光雲歌仍是感覺到了,她嘴角輕輕勾起一絲笑意,幸好她還有一張底牌,無論是誰,都難讓這種誣陷成真。

“敢問諸位,有何證據證明我這百花蜜中有那添香之物?”雲歌自案前起身,不卑不亢,盈盈笑問道。

“這……”蘇寒思慮了少頃,“這只是猜測,并無言明你這酒釀之中就有那東西。”

“那敢問蘇大人,若是以一些無憑無據的胡亂猜測,就給小女子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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