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農家釀/第 27 章 二回,沒有翻鍋,下熟上生
回的動作搞得雲歌也跟着緊張起來,站在廚房門口張望,可房間門窗緊閉,什麽也看不到。
為了緩解緊張的氛圍,雲歌躊躇了一下道,“我想秀華生完孩子應該挺累,要不現在準備點吃食,等待會生完了補補。”
這是王大全的第一個孩子,他也沒什麽經驗,聞言呆愣愣地點了點頭,“那我給你打下手。”
有了雲歌租給他的那幾畝菜地,王大全家這一年的日子好了許多,為了給秀華養胎,家裏的好食材更是層出不窮。
翻出幾個雞蛋,雲歌先蒸了碗雞蛋羹放到籠屜裏熱着。王大全把養了好些日子的烏骨雞給殺了,拔幹淨毛處理好內髒,洗了好幾遍才洗幹淨血水,全部剁成塊擱在盆子裏。
另一邊雲歌也沒閑着,把生姜、紅棗、枸杞、桂圓都洗了個幹淨,等王大全處理好那只雞,這才把主料配料都下了鍋,蓋上鍋蓋才瞧見王大全滿頭大汗,她笑了笑,“大全哥也別擔心,秀華姐是有福氣的人,等會兒你就能抱孩子啦。咱煮的雞湯是補血益氣的,最适合女人坐月子的時候吃,到時候我把做法告訴你,你讓嬸子給秀華多做上幾頓,就全補回來了。”
王大全點點頭,“我出去抱柴火。”
他抱着柴剛走了沒兩步,就聽見産房裏面一聲啼哭,手裏的柴火全都落了地,急急忙忙撲過去,拍着門問道:“生了嗎?生了嗎?秀華咋樣了?孩子好不好?”
在廚房的雲歌也聽見了,只不過竈上離不得人,這烏雞湯起先是要用大火煮熟,再用小火慢炖,她讓小秋蓉看着火,自己出去抱柴,等到鍋裏的湯煮沸了,這才添了幾根木柴,領着秋蓉往産房那邊走。
産房裏面還沒收拾好,王大全是不能進去的,秀華娘端着一盆子血水出來,才告訴他,“生了,是個兒子,娘倆都好着呢。”
“我當爹了!嘿嘿嘿!”王大全松了一口氣,喜笑顏開。
雲歌過來時他嘴裏還重複着這句話,“恭喜恭喜,秀華怎麽樣?”
“不曉得,娘不讓進去。”
秀華娘回了産房,又收拾了一番,才打開門讓他們進來。
秀華的頭發亂糟糟的,被汗水打濕貼在額頭上,她臉色又些許蒼白,但精神頭還不錯,見雲歌進來,還有氣無力地說,“這小家夥,真能折騰他娘,笑一笑都能把他給笑出來。”
“還說呢,先歇一歇吧,我給你做了雞蛋羹,這就端過來先吃些,等會兒那烏雞湯熟了,你再喝一些。”雲歌見她還能開玩笑,不禁感嘆秀華的身體真是好,她上輩子可是聽說過不少剛生完孩子就暈過去的例子。
秀華吃了些才慢慢睡過去,秀華娘把小孩子抱過來,小被子是早就縫好的,小家夥躺在裏面,眼睛還睜不開,模樣皺巴巴紅通通的。
“弟弟怎麽是這樣啊?”小秋蓉看了一眼,躲在雲歌身後小聲問。
“你小時候也是這樣,等他長大些就好看啦。”雲歌摸了摸她的頭,提醒道,“他不是弟弟,是小侄子喲。”
秋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嫂子什麽時候能生小侄子啊?”
“咳咳!”雲歌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裝作沒聽到似的看向秀華娘懷裏的小寶寶。
王大全一副想抱又不敢抱的樣子,他岳母撲哧一聲笑了,“你是他爹,怕啥呢。”
“他這麽小,我怕……怕把他給擠着壓着了。”王大全嘴裏解釋着,手卻小心翼翼地伸過去,接過秀華娘懷裏的孩子。
“娃娃,我是你爹。嘿嘿嘿!”從孩子出世那刻起,王大全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看着傻乎乎的。
衆人又說了會兒話,顧知軒才趕着那慢吞吞的牛車回來,瞧見王大全懷裏的小寶寶,也不由得露出個笑容來,“這麽小啊!他睡着了嗎?”
雲歌看顧家兄妹倆好奇的研究小寶寶,心裏卻不由得想到秋蓉剛才的問話,緊接着想到楚翊,臉上一陣滾燙。
眼看着時間不早了,雲歌從懷裏摸出幾兩銀子遞給王大全,他推拒着不肯收,“我們家日子過得去,別浪費這個錢。”
“什麽叫浪費?這是給小寶寶的,又不是給你的,趕緊收起來,我得先回去了。等趕明兒孩子過滿月,我再來給你道喜。”雲歌不由分說的把銀子塞給他,臨走前還不忘提醒,“鍋上的雞湯熟了,你回頭跟嬸子說一聲。”
程家三口得知這個消息心情也不錯,楊氏已經開始尋摸着想給程遠相看媳婦了,她也等着抱孫子呢。
雲歌尋思着,小家夥滿月禮給送什麽好呢,思來想去把現代那一套拿出來,給小孩子置辦上一套銀手镯腳镯和長命鎖,雲歌讓忠伯稱了銀子尋人去打,不料忠伯反笑道,“小姐忘了,咱家有銀飾鋪子呢,就在城東石板路上,您抽空去挑一套就成了。”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也是個小富婆了。
楚翊是過了好幾天才知道這個消息的,不過也托人給雲歌帶了話,“等到孩子滿月那天,我跟你一起去。”
雲歌細一想,都是一個村的,去也沒什麽,便點頭答應了,還順便邀他去自己名下的那間鋪子看一看。
隔了四五天,兩個人時間終于能湊到一起,去了石板路的那家銀滿樓。
整間鋪子占了三間門面大小,生意還不錯,最起碼來的一般人都不是空手而回的。
夥計很會說話,知道雲歌是給小孩子買東西,就不露痕跡的誇她慈愛,心善,還順便推薦了店裏賣得最好的長命鎖。雲歌低聲笑着對楚翊說,“要不是知道這是自己的店,我還真擔心兜裏的銀子。”
楚翊卻若有所思,“橫豎你那也沒玉石生意,不如讓忠伯找人幫我調教調教店裏的夥計。”
“成,回頭我提提,看他願不願意去。”雲歌一口應下,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兩個人這是在商言商,楚翊表明不是在搶她的生意,她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等回頭生意真的有交集的時候,說不得還能占點便宜。
雲歌打的主意楚翊哪裏會不明白,許員外留給雲歌的産業遍布各個行當,皮草、藥材、金銀、酒樓,個個都是賺大錢的,楚翊倒也希望兩個人真有合作互利的那一天。
挑了半晌,雲歌終于選定了一對刻着平安喜樂的銀镯和一對帶着鈴铛的腳環,都是小巧玲珑的模樣,長命鎖倒是聽了那夥計的主意,選了店裏最貴的,反正她是老板,不用給錢。
忙活了一個時辰,還以為遇上大主顧的小夥計在知道眼前這客人是老板的時候,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郁悶的嘆了口氣。
“今天幹得不錯,繼續努力,回頭跟忠伯說,給你漲工錢。”結果在聽到雲歌這句話時,洩氣的表情突然變成了驚喜,忙不疊地道謝,順帶着表達忠誠。
☆、滿月酒上使計謀
農家的滿月禮沒什麽新鮮的,無非是兩邊的親戚來道賀,加上雲歌楚翊這樣的鄉鄰來湊湊熱鬧。
王大全家的日子好起來,就連席面也拾掇了十好幾桌,雲歌領着秋蓉在房裏逗弄寶兒,顧知軒跟着楚翊在外面幫王大全招呼客人。
秀華的孩子還沒正式起名字,取了個寶兒的小名叫着,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小家夥已經張開了,手腳小小的,白白嫩嫩,看上去煞是喜人,雲歌伸手想要抱他,寶哥兒傲氣地很,連看也不看就往自己娘親懷裏撲,依依呀呀地拱着秀華的胸脯要吃奶。
到底是做了娘親的人,沒那麽多羞窘,房裏除了雲歌就是秀華的娘家嫂子和弟妹,她直接解了衣衫,小家夥吸允地很是得勁,眼睛閉着不知道多享受。
好不容易喂飽了自家兒子,秀華拍着寶哥兒的背把他哄睡着,還苦惱地詢問自家嫂子,“咱們村裏有賣奶牛的嗎?”
秀華嫂子于氏嘻嘻笑着,“怎麽着,奶水不夠?讓咱娘給你做些下奶的吃食不就完了。”
“不是沒想過法子,都不頂用罷了,茭白絲瓜豌豆這些都試過了,就連豬蹄和鲫魚娘也沒少給我做着吃,可半夜寶兒總被餓醒,我這沒法子,只能讓娘給他弄點米糊糊一點一點的喂,這麽下去可怎麽得了啊。”兒子能吃自然是福,可自己沒奶喂也是事實,秀華真是又高興又苦惱。
這些事雲歌還真不懂,她對吃食的研究僅限于怎麽搭配既有營養又好吃,對于某些飯食的功效還真是一知半解,不過提到催乳她還真想起了一樁,她跟濟雲堂的那位陸大夫研究藥酒搭配的功效時,曾在醫典上看到過,以黃酒配王瓜煮至瓜爛熟,飲下酒細嚼王瓜,有催乳的效果。當時說起這個話題,她還鬧了個大紅臉,以至于印象深刻。
“我在書上倒是看過一個法子,也不知道有用沒用,這買奶牛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若你先試試,如果有用,就不用再費什麽功夫了。”說罷雲歌便把從醫典上看來的說給諸人聽。
于氏早就聽小姑子和婆婆提起過這位許寡婦,也連忙贊同道,“這王瓜也是啥稀罕物,讓誰上山采藥帶上些回來就行了,倒是那酒?”
“普通的燒酒就行了,今兒寶哥兒滿月酒,我送了十壇百果香,還有十壇五谷豐登,回頭用五谷豐登熬制就是了。”
“你倒輕省,開着酒坊就送酒。”秀華也點頭同意了,不過言語上倒是沒客氣。
“那可不,我開酒坊就這點方便。”雲歌笑了,“給你兒子的飾物,不想要也可以還給我呀。”
“呸!”秀華被逗笑了,“送出去還想要回來,你這生意也做得忒精明了,我願意我家寶兒還不願意呢。”
兩人說着俏皮話,屋子裏的人都笑作一團。
時間尚早,還不到開席的時刻,雲歌見顧秋蓉對他們的談話沒什麽興趣,便讓她出去同孩子們玩去了。
秀華娘家的親戚雖然境況一般,但都是些知禮的規矩人,雲歌同她們說話也頗為自在,一番交談下來,于氏還說,要是以後水窪村有紅白喜事,一定多介紹鄉親去她那買酒。
“喲,說什麽呢,這麽熱鬧?”
諸人擡眼看過去,正是吳氏和顧月姑嫂二人相攜而來。
秀華罕見地蹙了蹙眉,她對顧家人可沒什麽好感,不過總歸鄉裏鄉親的,進門都是客,總不能把人給趕出去吧。
雲歌臉上仍是笑着,只不過嘴角的弧度淡了,“姑姑和嬸嬸可是稀客,身上的傷好利索了沒?”她可不想給這兩人什麽臉面,一開口直接就問候對方在公堂上挨了板子的屁股。
屋裏有不少知道內情的,好些人都捂着嘴笑起來了。
吳氏臉上一陣尴尬,顧月倒像是沒聽見似的,走了兩步到秀華跟前,“喲,這就是你兒子,瞧這模樣,跟他爹還真像呢,我抱抱。”
秀華哪肯讓她抱孩子,勉強笑了笑,“寶兒睡了,若是給吵醒來怕是又得哭,連我也哄不住呢,今兒就算了,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說。”
顧月愣了愣,随即又笑開了,“我倒是忘了這茬,剛生出來的小孩子最親他娘了,我家巡哥兒和浚哥兒小時候都離不了我呢。”
屋裏沒人接她的話,她也能自己說下去,“倒是蓉姐兒,剛生下來就沒了娘,小時候最粘的就是三嫂了,三嫂你說是不是?”
“哦……是啊。”被點名的吳氏猛地反應過來,“那丫頭小時候跟只貓兒似的,好養的很。”
雲歌只是笑着不接話,餘下的諸人倒是各聊各的,屋子就這麽大,椅子又被坐完了,顧月姑嫂兩人站着頗為尴尬。
到底是公衆場合,雲歌看了會兒熱鬧便起身讓座,“嬸嬸,瞧您站半晌挺累的,坐我這吧。我出去瞧瞧去。”
出乎意料地是,顧月連忙拉住了她,“一家人哪用得着這般客氣,我和三嫂站着沒什麽,反正今兒主角是小孩子嘛,大人受些累是無妨的。”
雲歌詫異,好歹老話說吃一塹長一智,這兩人不會沒腦子的又弄出什麽幺蛾子出來吧,“姑母說得對,嬸嬸甭和我客氣,先坐着吧,秋蓉那丫頭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找找她去。”
顧月見攔不住她,又生怕雲歌起疑,便道,“我跟你一同去吧,巡哥兒和浚哥兒同村裏人不大熟,我也去看看。”
秀華見她要出去,知道事情不太對勁,忙道,“急甚?就是要出去也得把這長命鎖給我兒子帶上,好教寶兒知道是她姨姨給的。”
雲歌抿着嘴嗔怪了一句,“就你事多!”但還是走到床前給寶哥兒帶上她送的長命鎖。
顧月見那東西銀光閃着眼,看起來就值錢的很,又是純銀打的,心裏立時怨恨起來,明明巡哥兒和浚哥兒才是她嫡親的表弟,讓她幫忙給辦點事都不肯,卻對一個外人家的小娃娃這麽好。
秀華故意側了側身子擋住顧月的視線,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小心些,我總覺得今兒這倆湊到一起,就沒安什麽好心。”
雲歌笑着點點頭,“你要真能生,再送十個八個的又何妨。”
秀華詫異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雲歌是在遮掩兩人的對話,聲音也大起來,“那可就說好了。”話還沒說完先笑開了,十個八個,虧她想得出來。
這邊顧月正是妒火中燒,雲歌走到她身側她都沒察覺,還暗自咬牙切齒呢。
雲歌見她面色不虞,也并不放在心上,随口說了句,“姑母,那咱出去吧。”
院子裏很是熱鬧,除了一群小毛孩子在追逐嬉鬧,為着置辦席面才盤的土竈也時不時的傳來陣陣香氣,鄰家來得男人們大多都在搬桌子,女人都在後廚忙活。楚翊和小軒幫着王大全招呼客人,随禮的便讓帶了的兩個小厮把禮物送到後頭的一間空房子裏去。
這會兒已經是晌午,客人也得差不多,雲歌看楚翊和顧知軒坐在靠門的一張桌子旁休息,便走了過去,“你們倆瞧見蓉兒沒?”
“沒有啊,怕不是又跟村裏人玩耍去了,我去找找吧。”說罷顧知軒就起身去尋妹妹。
楚翊看見一旁的顧月,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沒想到對方也開口,“你見我家兩個哥兒沒?”
“你是哪位?你家哥兒我不認得,就是見了也不知道。”楚翊說話把雲歌的刻薄學了個十成像,氣得顧月差點翻臉。
不過她還記得這是別人家的酒宴,也知道楚翊是村頭大戶楚夫人的獨子,不能輕易得罪的。
雲歌見顧月吃癟,低頭笑了,而後假意說了說她的身份,“楚翊,這是我夫君的大姑母。”
“哦。”楚翊點頭,“想起來了,聽你說過,你大姑母不是回來過年的嗎?怎麽這都小半年了,還沒回家去?”
雲歌原先沒想到這一塊,經楚翊這麽一提醒,也覺得詫異,“我不曉得呢,姑母是……”
“我離得遠,好不容易回來一回,爹留我多住些日子。”顧月聽到這話出了一身冷汗,忙岔開話題,“我家兩個哥兒可能是跑到一邊玩去了,你們聊,我找找去。”
雲歌見她一副落荒而逃還強自鎮定的神态,等人走了後,才低聲問楚翊,“你是打聽到了些什麽?”
楚翊正欲低頭在她耳畔說什麽,卻見顧知軒領着妹妹秋蓉一臉焦急的走過來,“嫂子嫂子,不好了。”
他走到跟前才反應過來,立時壓低聲音道,“我在後院裏碰見的秋蓉,她說瞧見大姑母家的兩個兒子給咱們送來的酒裏倒什麽東西。”
雲歌恍然大悟,怪不得顧月跟吳氏倆肯提了禮上門來,原來是在這等着她呢。不過幸好她送來的二十壇酒各開了五壇,剩餘的還用黃泥封着呢,她低聲問道,“倒了幾壇?”
“全都倒了。那兩個小子就是姑母家的兒子嗎?”顧知軒指着從後院出來的薛家兩兄弟。
雲歌點點頭,低聲交代了一番,“你今天和表兄弟們坐一桌,要好好照顧他們,知道嗎?”
顧知軒嘴角一勾,輕笑道,“省得了,嫂子。”
楚翊也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有我呢。”
“我知道,有人不請自來,那我們也要替大全哥和秀華坐到賓主盡歡啊。”雲歌怎麽看怎麽覺得,小軒的笑跟楚翊那麽像,怕不是也被帶壞了吧。
☆、害人不成反遭殃
未正的時候,王寶兒的滿月酒終于開了席,看得出來王大全很重視他的長子,請得是十裏八村手藝最好的廚子。
男客女客是分開坐的,雲歌沖楚翊和顧知軒點了個頭,就領着秋蓉往後頭去了。
顧月同吳氏坐在一起說着話,她們那一桌大多坐得是鄉裏鄉親,雲歌原本被安排在主位,她低聲在于氏耳邊說了幾句,便領着秋蓉坐在了顧月那一桌。
“姑母,嬸嬸,小蓉兒真是越發不聽話了,人家讓她坐在主位上那是給面子,她卻偏嫌沒有認識的人,沒法子,我只能給領過來了。”
顧月一如既往的熱情,“客氣什麽,就坐我旁邊呗。待會啊,多喝兩杯,今天可是好日子呢。”
雲歌也笑道,“姑母說得對,我們家的酒,還請鄉親們多多賞光。”
周圍人大多都是知道雲歌釀貢酒這事兒的,很給面子的紛紛點頭稱是。
王家的席面很是豐盛,雲歌知道古代酒席連上菜順序也很是講究,首先上來的是八個冷盤,俗稱喝酒菜,顧月準備伸手去抱酒壇,卻被雲歌攔了攔,“小輩在這裏,怎麽好意思勞煩姑母呢。小蓉兒,去給姑姑嬸嬸們倒酒。”
顧秋蓉機靈地很,連忙喜滋滋地端着酒壇給衆人倒酒,北地常飲酒禦寒,女子的酒量都不錯,顧秋蓉人矮,倒酒費勁的很,倒一半灑一半,雲歌沒法子,只好從桌下又提了一個壇子,給顧月和吳氏滿上。
諸人都開始動筷,雲歌也沒閑着,她做蒸煮炸這些菜有一手,但調制涼菜,每回做出來都不盡如人意,不是醋倒多了,就是沒攪勻,這位掌勺師傅不愧是王大全花了銀子請來的,出品的菜色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雲歌夾了一筷子涼拌牛肉,薄厚均勻,醬汁入味,她順手又給顧秋蓉夾了些,至于一道席面上最容易無人問津的澆汁豆腐,頃刻間被一搶而空,雲歌手快,也只吃到了幾口,豆腐又白又嫩,那湯汁興許有密料,吃了半晌也沒嘗出來配方是什麽。
女客這邊肚子還沒吃飽,就聽見前頭男人們開始劃拳,雲歌笑了笑,對身側的顧月和吳氏道,“前些日子對姑母和嬸嬸多有得罪,我私下裏想了想,到底是一家人,這麽僵着總歸不好,今天趁這個機會,敬二位一杯,也當雲歌給你們賠罪了。”
顧月笑得很是勉強,拿着酒碗的手微微顫抖,杯子的酒水灑了出來,雲歌瞧見,心中冷笑一聲,“姑母莫要推辭,我且先幹為敬。”說罷将自己那一碗酒喝了個幹淨。
吳氏見顧月表情奇怪,心中詫異,但礙于衆人的壓力還是把酒一飲而盡。
“嬸嬸豪氣,我給您滿上。”雲歌誇了一句,立刻拎着酒壇子給吳氏倒滿,轉而對顧月說,“姑母,您看嬸嬸都原諒我了,您也喝了這碗酒,給侄媳婦我一個機會。”
農家人最愛勸酒,不少人附和着雲歌的話,顧月騎虎難下,只得将碗中的酒喝盡。
接下來又是一番觥籌交錯,等到秀華娘把寶哥兒抱過來給衆人看時,已經開始上主菜了,小秋蓉已經無暇關注她的小侄子,盯着桌子中間的那盤紅燒肘子流口水。
雲歌趕緊夾了兩筷子擱在她的小碟裏,這才騰出手來看寶哥兒。
他這會兒已經醒了,正瞪大眼睛看周圍的人,興許的有些害怕,見有人看他,立馬扭頭躲進外祖母的懷裏去了。
今天是王寶兒的滿月酒,照規矩來坐席的人都要給孩子意思意思,雲歌雖然已經送過禮,但這會兒在席面上,還是拿了兩個銀锞子遞到秀華娘手中,既不顯眼又表了心意。
鄉親們也多多少少表示了自己的心意,輪到顧月和吳氏時,顧月道,“出門走得急,忘記帶錢袋了,回頭給孩子補上。”吳氏從兜裏掏了好半天,摸了兩個銅板擱到秀華娘手上。
秀華娘臉色一僵,末了還是收下了,畢竟是阖家的好日子,總不能鬧起來不是。
只不過這樣一來,宴席上的人對顧月姑嫂倆都頗有微詞,也不同她們交談,自顧自地說着話。
雲歌沒等到後頭的魚和湯還有炒菜上來就已經吃飽了,伺候着小秋蓉填飽肚子之後,沖她使了個眼色,小丫頭很有覺悟地立刻捂着肚子喊,“嫂子,我難受,肚子疼。”
可憐兮兮地模樣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雲歌一直觀察顧月兩人的神色,聽到秋蓉的話,顧月臉上一喜,而吳氏毫無察覺,看來吳氏不過是被拉過來做擋箭牌的。
雲歌拉着小秋蓉起身,“你們先吃,孩子事多,我先帶她去看看。”
兩人去了秀華房裏,雖然已經出了月子,但緊張媳婦的王大全還是不肯讓秀華出門,連能逗弄的兒子都被抱出去觀賞,她此刻一個人正無聊呢。
雲歌進去還沒開口,反倒是顧秋蓉,興致勃勃地把剛才的事說給秀華聽,還邀功道,“嫂子說我可厲害了,騙她們說肚子疼,待會兒她們就真的肚子疼了。”
秀華起初生氣得很,這兩個人居然在她兒子的滿月酒上搞鬼,到最後還是被秋蓉給逗笑了,但她心底仍是氣憤,“這麽做太便宜她們了!”
雲歌笑着搖頭,“還好她們只不過下了些瀉藥,若是下了毒藥,恐怕死得就是他們自己。惡人自有惡人磨,沒想到我也當了一回惡人,不過三嬸這回只能算倒黴了!”
秀華冷哼一聲沒說話。
兩人又閑聊了半晌,從秋蓉的功課說到公主府落成,又聊到了顧知軒的親事。
“小軒還小着呢,着什麽急,他自己心裏有主意的很。”對雲歌來說,顧知軒的年紀等同于剛上初中的小孩子,成親生娃,确實不大能夠接受。
“護啥犢子,我又不是讓他現在就娶媳婦,只說讓你先相看着,你這會兒不在意,等想在意的時候,好姑娘都被別人定下了。”秀華諄諄教誨道。
雲歌心想,這當了媽的人果然不一樣,“我知道,只不過小軒是要走科舉這條路的,将來若是中了舉或者又更大的造化,還愁娶不着媳婦嘛,耽擱一兩年也沒甚關系。”
秀華一想也是,便不再說這件事,反而打聽,“那你跟楚翊打算怎麽着啊,就這麽幹等着?這回寶兒滿月,他送了一尊白玉觀音,貴重地我都不敢拿出來顯擺,怕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瞧他情深意重的,只是這三年孝期熬出去,你也成老姑娘了,若是出了什麽纰漏,只怕再尋好人家就不那麽容易了。”
唉,這年頭,二十一也算老姑娘,雲歌嘆了口氣,其實對于這件事她倒是無所謂,一則她對楚翊很是了解,知道他不是背信棄義之人,二來過了二十,身子骨張開了也好生養,對自己來說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更何況,時間是最能考驗一個人。
不過這些她自是不會對秀華說,輕拍了拍身側的小丫頭道,“我還有倆活寶呢,再不濟,總歸自己能養活自己,你還不知道我,靠男人算什麽,花自己的錢才算本事。”
秀華最是知道她這一點,贊同道,“你說得對,等趕明兒寶兒大些,我也出去做活賺點錢。”
“哪那麽麻煩,到時候你們一家子來給我幫忙就是,橫豎我還打算再開幾間鋪子呢。”
秀華調侃她,“有錢人說話就是氣足,那可就說定了,到時候別嫌我去混吃混喝。”
雲歌也笑,“盡管來,個把人我還是養活得起的。”
外頭的聲音逐漸小了,秀華娘親把寶兒抱了回來,在外頭轉悠了一圈,小家夥膽子大了許多,見雲歌坐在床前同他娘說話,依依呀呀地往過爬。
“咋在這裏坐着呢,飯菜不合意?”秀華娘對雲歌一直很熱情,把寶兒遞給他娘之後,關心地問。
“飯菜好着呢,我是來跟秀華姐說會兒話。”雲歌笑着道,“外頭席都撤了吧,那我也先回了,晚上店裏得要人收拾。”
秀華娘也不攔她,從廚房撿了些好拿的吃食給她用食屜裝上,“拿回去吃吧。”
對熟人雲歌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客氣,接過食屜就告辭了。
秀華娘見雲歌離開,臉這才拉下來,對閨女道,“雲歌是個實誠孩子,可她家那親戚,實在是……”說罷便把剛才宴席上顧月跟吳氏的情況說了說。
秀華倒并不在意,反笑着勸她娘,“即便是乞丐打咱門口路過,咱家也會給兩口飯吃,何必跟這種人計較呢。”
“你以為我在意那兩個錢啊,我是替雲歌不值,好好的姑娘攤上這種親戚,該怎麽了得哦……”秀華娘嘆了口氣,把在席上收來的錢裝到匣子裏,“這個你收好。”
秀華接過來數都沒數,直接擱在床頭的櫃子裏鎖上了,然後把雲歌在衙門如何收拾顧家人的事情給他娘講了一遍。
秀華娘笑得合不攏嘴,“沒想到這丫頭是個厲害的,吃不了虧就成。”
“還有更有意思的呢。”秀華又把今天酒席上的事說了一通,“恐怕這會兒那兩人回家正不停地跑茅房呢。”
秀華說得沒錯,不光光是吳氏和顧月,就連顧月的兩個兒子也沒能逃脫顧知軒的灌酒,回家和他娘一起搶着上茅房,好不熱鬧。
☆、買田置地當財主
日子平靜了好些天,雲歌反倒忙活起來,她那日聽到秀華說要尋奶牛,忽然想到自己上輩子偶然去內蒙旅行時嘗過的奶酒,最富盛名的馬奶酒與其說是酒不如成為飲料更為确切,畢竟味道酸甜,酒精度數也很低,還能跟果汁混在一起喝,而另外一種牛奶酒後勁十分大,她打小鍛煉出來的酒量喝了幾杯也開始上頭。
從寶哥兒的滿月酒上回來,雲歌就開始四下打聽哪裏有養牛養馬的地方,還真別說,叫她給問出點眉目來。
忠伯原先跟着許員外經商,更北邊的地方也是去過的,說是翻過望月城北邊的月琦山,往北走上一兩日,淌過一條名為萬青的大河,再往北就是西蠻異族的領土,長滿青草的平原一眼望不到邊,這些人以游牧為生,牛馬羊兒個個養得膘肥體壯,因為路途遙遠的緣故,這些人大多只在望月城北郊的集市上偶爾來做貿易,用皮毛臘肉換些糧食布匹之類的生活必需品。
雲歌心下了然,但又有些猶豫,且不說這西蠻之地已在境外,她手裏也沒有能任用得當的人選。
忠伯這回又為她解了燃眉之急,“大小姐莫擔心,老奴家的老三是個不争氣的,最喜歡在外頭晃蕩,這西蠻倒是去過的,若是您信得過,不妨見見他。”
雲歌自然應下不提。
小秋蓉是個嘴快的,雲歌同忠伯商量這事也沒避着她,下午楚翊來時,小丫頭連忙邀功似的把這番話又同他說了遍。
雲歌笑道,“就你知道的多!趕緊吃完了做功課去。”
楚翊若有所思,“西蠻出皮毛,李子睿那邊也早想尋人過去打聽打聽,只是去那裏得尋個能聽懂異族話的,你不妨見見李三,若真能成,我也得托他一托。”
“那敢情好,怎麽着,你那玉石鋪子開不下去,想從李掌櫃的飯碗裏搶食吃了?”雲歌笑着調侃他,楚翊做生意自是一把好手,只是她也沒想到他目光竟然如此長遠,北地到了冬天,那不是一般的冷,而且安陽城周圍盡是些矮山,動物雖多,但大家夥到底少,一到冬天,皮子的價格翻倍漲不說,就連布匹和棉花也緊俏的很。
楚翊鋪子的夥計掌櫃都熟了業務,不用他日日盯着,如今天天下午都來雲歌家蹭飯,此刻聞言笑道,“我又不嫌銀錢燙手,現在攢些家底,将來好養活媳婦孩子,你說呢?”
雲歌心道這家夥還真是沒臉沒皮,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這種調笑話,狠狠瞪了他一眼扭過頭去。
楚翊哈哈大笑,夾了一筷子雲歌愛吃的藕片擱到她碗裏。
見過忠伯的三兒子之後,雲歌取了一疊銀票給他,這些錢還是忠伯幫她看管的那些鋪子的盈利中的萬一,真折了本她也不心疼。
李三是個會說話的,對西蠻的風土人情也熟悉,還認識能領路的向導,雲歌交代他打聽好馬匹和牛羊的價格,先寫信回來再做商量,還留他在家中吃了下午飯,楚翊一如既往來蹭飯,臨走時順便把李三帶走商量買賣皮子的事。
雲歌想過了,現如今天下太平,同西蠻往來貿易并未受到阻攔,但史書上大多會寫到中原與異族的戰争,不如一勞永逸,買些牛羊馬匹回來,學着人家配種生崽,不僅不用長期奔波,再者釀酒要用的也是新鮮的奶。
雖然解決了一件事,但雲歌明顯更忙了。
忠伯在城南石獅大街尋了間五進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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