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淮(師徒)/第 55 章 破空的愛〔二〕

“師父,穹武仙尊,清疏師兄。”

霧央三人落在碧穹宮門前,看着如往常一般候在宮門處的兩弟子,因着才經歷的苦流異常事,竟有些心生不安。她喚過二人,“宮主回來了嗎,”

踱步到霧央面前的玉町玉互看一眼,心生疑惑的齊齊搖頭,“弟子不曾看見。”宮主不是和師父他們一起的嗎,

還沒回來,霧央側眼看穹武,“師叔。”

穹武會意,越過玉町玉引,身影瞬間消失。霧央身後的清疏亦走上前:“我去穹錦閣看看。”

穹錦閣乃他茗淮師妹近百年來的住所,宮中弟子是不得擅入的,那裏還是由他去妥當,畢竟他這個師兄曾跟随師尊去過少少幾次,而且……清疏垂眼,請示過霧央後便也跟着念訣消失。

……

霧央望着成片柳蔭,被天外天的日光染上一層光暈的冷顏始終帶着不安。

“霧央。”穹武的聲音終于出現,霧央的臉總算有了變化,她轉身——

“這……”

面前有她師叔穹武,有清疏,還有——茗淮。

“師兄人呢?”她對上面色不佳的茗淮,眼色淩厲,“怎麽就你一人?”

“茗淮不知。”被師父帶回他人便消失了,她怎麽會知道?在苦流山師父明明還……抿抿唇,心緒混亂的茗淮搖頭,沒什麽搭理她師伯的心思。

“清疏師兄,我回去了,在苦流喝了好多,就還沒醒。”轉向将自己強行拉來的清疏,沒什麽耐心的知會一聲,當着輩分比她高的霧央和穹武,施法直徑消失。

“你……不知尊卑!”算是第一次與茗淮正面接觸的霧央情緒難平的拉了臉,甩袍上臺階,怒然走進宮門。到現在她都不明白,師兄為何要收這資質平平的女娃為徒!

“還有何事?”穹武跟着步上臺階,停在一臉“弟子還有事禀報”的玉町玉引跟前。

“天帝派人送來請柬,說……燕妃娘娘有喜,待娘娘胎兒穩定時即兩月後會在天簾殿舉辦晚宴慶賀。”

有喜?穹武皺眉,接着無所謂的一笑:“就這事,有什麽不好相告的。呵,有喜好啊,天簾殿的宴會,不會缺了美酒,好,好,好!”

清疏看着穹武潇灑走遠的背影,朝他兩位師姐施了禮,亦快步離開。這事師尊知曉了,不知會有何反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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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兮穹便回來了,帶着他固有的冷清直徑現身在他師叔、師妹面前,不知交代了什麽便又離開了,不知去了何地。連着一月,茗淮都沒能看見師父的身影,而她住的穹錦閣也該是被兮穹在走之前特意“保護”過,她沒見到兮穹人的這整整一月,她亦一步未能離開過。而她的蓮印……

坐在石橋邊,雙腳有一下沒一下的劃着水,茗淮看似悠閑,實則自己整個思緒都放在了溪水中的倒影——其額頭對應的位置。怎麽又不在了呢?師父是不是早就看見了,所以當時才會如此奇怪的撫摸她的眉心……

記得回到碧穹後,她準備入睡的當晚,她便發現了眉心間本該屬于師父的東西,因着那難耐的灼熱感。正當她心緒混亂、想不起蓮印是何時出現在她額上時,那東西卻消失了,至今未曾出現過……師父,到底在想什麽……真的在怪淮兒嗎……勾引,勾引,勾引!

一使力,離她腳邊最近的一朵菖蒲被連根拔起,手抓住一握緊,瞬時便是滿滿的藍色液體順着她指縫間滴落。倒影被打亂,而茗淮心神難安的臉上亦是藍幽幽一片。

有靈性的菖蒲見茗淮再次難控靈力,猛的施了一圈藍色屏障,以橋兩邊的它們為界,将她人圍了起來。

勾引,勾引,勾引……茗淮的指縫間還在不停流下藍色液體,身子控制不住的倒下,她卧在石橋上緩緩閉了眼,她不知道,每當她如此這般沉入夢閻時,若隐若現的蓮印便會出現在額上。

光潔的裸身,彌漫的酒香,令人沉醉的歡愉,性感清冷交雜的糾纏……

“美人師父,為什麽淮兒好喜歡……”

“淮兒——”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痛,頭好痛……

又是一場迤逦的夢,詭魅的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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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您回來了。”清疏照例一大早來穹楠殿打掃,剛拿着掃帚走到院落,就看見從殿內走出的兮穹。

“嗯,”衣袍整齊的兮穹輕步走至清疏面前,右手并指一擡,“本尊與淮兒離開後,苦流山後來如何?”

整整一月,他只忙着探究一件事,現下有了些眉目,他該是問問那鳳耀的動靜了。

“禀師尊,壽宴後,鳳王與重新交好的狐族繼續往來頻繁,和天界幾位仙家也多有走動。前幾日,鳳王也派人送了禮到我碧穹,以謝師尊對師妹諸多照顧教導的名義。還有…據天簾殿那邊的消息,鳳王也受了邀請。”

“天簾殿?邀請?”這一月來,蒼孤那裏出了何事?

“師尊,您還不知道嗎?請稍等片刻,”清疏放下掃帚,幾步走進殿中,不一會兒拿了一張紅燦燦的溢着蘭香的冊子回到兮穹面前,“師尊請看。”

接過冊子,聞着淡雅的蘭香,兮穹有轉瞬即逝的怔愣。他翻開緩緩閱完,将冊子丢回清疏手中。

“本尊知曉了,一月後準時赴宴。”燕娘,你終是走到了這步嗎。

“師尊…”清疏不知何意的叫住轉身回殿的兮穹,語氣帶着幾分猜測,“您不去看看茗淮師妹嗎?師妹已經呆在穹錦閣一月未出了,師妹是不是又惹您……”

聞言,兮穹不言其他,只擡手阻止他繼續:“從明日起不用來了。”而後揮手關了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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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凡門,墜下便是三惡道輪回之路。

兮穹單手背後再次面對這惡路,擡頭,天外天如孤淩忌日那天一般的細雨綿綿,只是少了他手中紙傘的點綴。

天顯得灰蒙蒙,兮穹對着一尺之遙的惡道閉了眼又睜開。一腳伸出,停滞稍許後收回。

一千年多年前,他和先師曾在這裏封印帝君硯冥并打落入三惡道之地獄道,可是硯冥其人……呵…如果他邁出這一步……

兮穹自嘲般的輕扯出笑,轉了身,回他內心早想回的地方。

……

單薄青衣的人兒,倒在冰涼的橋面上,衣裙和皮膚上沾着或多或少的藍色液體在流竄。

兮穹踏進閣內所見的這一幕,讓已有預料的他還是皺了眉、驚了心。淮兒的靈力就如此控制不住嗎,那一場…只是琦惡的魇嗎…

揮手去了菖蒲豎起的屏障,兮穹走過去彎身抱起困于夢魇中的徒弟,距那端涼亭的距離不過半橋,腳下卻是步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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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淮從绮夢中醒來,猶帶着紅潮的臉上出現似喜實憂的恍惚。她的身下是柔軟的床褥,周遭是與穹楠殿內殿如出一轍的清淡檀香,還有混雜在檀香中獨屬于某人的惑人體香。

是師父将她送回內室的吧。

已涼亭為界的穹錦閣幾處都設了結界,本就是私.密的地方,要進入僅她一人居處的閨房和後院必須穿過結界,而這閣內,出了自己,能如此自由走動的除了施界者的師父,還有誰呢。

又是一月。

茗淮偏頭靠在門邊,風一吹,披散的發便掃在她白裏透藍的皮膚,對,沒有形容錯,是透着藍,透着與菖蒲相同的藍。皮膚照樣的白皙,卻是不精神的,手指屈屈拽着衣裙,必是心神不舒的。是看非看的對着院中央的白梅,與季節不符的落花在茗淮的眼波中映着,更突顯了她一天大半的狀态——無神。

落花雖沒,人卻憔悴——若茗淮愛看那些宮闱密事的野史,哪怕是才子佳人千篇一律的風花雪月,而不是單單興趣于那些被劣質圖畫占了大半的凡界食譜,她便會覺察,她這般摸樣是多麽的符合……诶,那個詞叫什麽來着,诶,深閨怨婦。

鏡世書中呈現的畫面讓卧榻上慵懶斜倚的半月啧啧着嘴,皺起的眉間顯示着他的些微不爽。诶,雖說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何不爽的。

手嫌棄的一翻,破舊的鏡世書合上,自然畫面也就出了他流轉的鳳眼。支起了身子,半月手上墊着被月伯寶貝着知道現在才交給他的所謂家傳之寶,俊臉上又是儒雅的笑。

這家傳寶貝就是個偷眼的賊呢,爹娘寶貝着,挪到他手中這第一試,小仙友帶來的效果真真是不錯呢。

而重凡門上。

複又立在天柱邊的白袍男子憤然的揮去他面前的鏡像,手腕一轉聚了團青光,往一步之遙的三惡道一甩。砰然炸裂卻悄無聲息。

他的徒弟,像什麽樣子!而他這個師父又像什麽樣子!

有些事……也許……明日天簾殿見分曉吧。

作者有話要說:太久太久~~更了啊~終于_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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