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以後/第 69 章 中秋
向佛葵之事以後, 沒幾日便是中秋佳節,雖說事情宜早不宜遲, 可也不差那麽幾天, 更何況,衛明沅和寧王此去別苑, 可不是小住, 怕是很長時間都會在那裏,也即意味着她将很長時間不能與家人相聚。
因而, 斟酌一番過後,寧王決定将前往楓山別苑的日子推到了中秋以後。
如此良辰佳節,宮裏按着慣例擺上了宮宴,宴請群臣, 衛清朗作為從四品的官員, 也在赴宴的名單當中。
寧王本不欲出席, 可他不去,未免顯得和衛清朗不是一條心, 而他這一去,衛明沅作為寧王妃, 自然也是要去的。
人多的地方便有矛盾, 更何況是在皇宮這個大染缸中。此時,衛明沅坐在翊坤宮中, 聽着陳皇後在她的耳邊,當着淑妃惠妃齊妃的面,道了好幾句她的二哥好福氣, 此番赈災幫了太子一個大忙,待他歸來要好生感謝的話,心中不禁嘆了一口氣。
為母則強,在這皇家當中,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便是陳皇後,為了太子,也少不了許多謀劃。
她現在這般,不僅是在為太子争取寧王府的支持,也在争取衛府甚至衛國公府的支持。
其實,早在嫁給寧王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這一日遲早會到來,不曾想,第一個朝她伸出橄榄枝的,竟是皇後和太子一脈。
心中嘆息,她面上卻如常,一樣的溫順有禮,淺笑着謙虛,“娘娘謬贊,不過是盡了本分罷了,當不得娘娘的一句謝,便是換了旁人,臣婦的二哥亦會如此,這回,也不過是巧了。”
早在很早以前,衛明沅便與衛清朗談論過太子以及幾位皇子的事,已經明了他們一家的立場——中立的保皇黨。因而,盡管她與陳皇後、太子妃的關系不錯,相對賢王等人來說對太子的感官要好上一些,卻不會為了他們而搭上衛府和寧王府。
陳皇後依然笑着,仿佛聽不出她話裏的疏遠,笑意盈盈地與她說起了成哥兒。
皇長孫成哥兒一向得衛明沅的喜歡,陳皇後迂回地以此來拉近她與衛明沅的關系,也是費了心思,而這,卻是淑妃等人所不能比的。衛明沅心裏明白,在這樣的場合卻不能太拂她的意,且成哥兒的确讨人喜歡。
說起來,賢王晉王和韓王皆是五六月裏大婚,距今也有兩三個月了,幾位皇子妃的肚子,也該有好消息了吧!
如此想着,衛明沅偷偷觑着淑妃惠妃和齊妃的神色,目光不着痕跡地掃過李淑慧等人。淑妃依舊老神在在,惠妃雍容華貴的張揚,齊妃如菊般清淡,與之相對的,李淑慧文雅大氣,郭愉明媚嬌豔,孟常茹本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不過,要說這幾位裏頭哪個已經懷了皇嗣,怕是李淑慧了吧,點心不碰,水不喝,雙手不自覺地護着腰腹,只要有心,都能看出一點端倪來。
稚子無辜,還望她好生護佑自個吧!
說起稚子,這肉眼看得見摸得着的,當數玉妃榮秀玉的皇子了,名喚宣銘的包子長得玉雪可愛,很是招人喜歡,但因着上回的教訓,衛明沅并沒有對榮秀玉和她的孩兒表現得關注太過,始終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不親近不疏離,免得她動起不必要的心思。
只是陳皇後和太子一脈都叫她難以應付,若是加上幾位皇子,還有榮秀玉,她怕是要一直躲在鎮國寺的深山老林裏頭不冒頭了。
榮秀玉明白她的意思,沒有勉強,于她而言,當務之急是好生護佑銘哥兒長大,即便要争,那也是等他長大以後的事情。皇上還在壯年,她還有許多時間可以謀劃,不急于一時。雖然賢王晉王和韓王因為年長有了先發優勢,可以後的事,誰又說得準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說不定就轉到她家了。
榮秀玉的“識時務”讓衛明沅很是舒了一口氣,是真的想通也好,另有想法也罷,總歸是她自個選的路,有什麽樣的結果,都與人無尤。
宮宴上,皇上和太後一如既往地對寧王表現出愛護之意,寧王始終态度淡淡的,衆大臣對此早已司空見慣,只有寧王對寧王妃的态度能讓他們驚訝一點。
雖然早有耳聞寧王對其妃甚是愛重,可通過耳朵聽到和親眼看到是兩碼事。
寧王的手自始至終就沒閑過,不是在抓着寧王妃的手在把玩,便是在喂她吃果子,為她剔魚刺和肉骨頭,為她添茶倒水……寧王妃夾的菜、剝的花生,投喂的點心也是來者不拒,毫不猶豫,想來是早就習慣了的。
這真是不茍言笑冷冰冰的寧王?開玩笑的吧!
有好事者看向衛清朗,本欲調侃他教出了一個“好”女兒,誰知卻見他亦在小心地剔骨頭挑魚刺,完了以後命人把魚肉雞肉送去女席他夫人那邊。
敢情這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衛侍講對尊夫人真是無微不至,羨煞旁人。只是,這畢竟是宮宴,伺候的宮人不少,衛大人就不怕搶了她們的飯碗?”說話之人雖然狀似調侃,卻暗含着衛清朗多此一舉作秀的意思。
衛清朗納悶了,他在從四品這個位置上不是一年兩年了,來參加宮宴也不是第一回,哪回不是這樣為夫人剔骨頭挑魚刺的?怎麽之前不說,今兒個倒念叨起來了?
“不過舉手之勞,習慣了。”不過,他沒有解釋,愛護妻子有什麽錯?沒有?那不就得了!
“寧王殿下作為衛大人的女婿,在這方面倒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待寧王妃的細心周到比之衛大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這是酸話。
衛清朗終于知道今兒個為何會如此受關注了,不自覺地擡頭看了一眼,而後若無其事地回道,“青出于藍勝于藍,是好事啊,哈哈。”
面對衛清朗的厚臉皮,周圍八卦的同僚嘴角抽了兩下,默默轉開了臉。
事件的女主人公——衛明沅和趙氏,渾不在意地感受着周圍人若有若無視線中的羨慕嫉妒,以此下飯,便是半涼了的菜肴也吃得津津有味。
寧王堂而皇之地秀恩愛,上頭的皇上看着,不知想到了什麽,竟也夾起了一塊陳皇後愛吃的,溫和的叮囑,“皇後有孕,多用些。”
這不是陳皇後第一次有孕,除了太子宣烨,她還育有一名公主——宣照月,一子一女,本已足夠,可看着宮裏輩出的佳人,新出的皇子,以及成了氣候的幾位成年皇子,不得不挖空了心思,争寵固寵。
如今得了皇上的憐惜,仿佛又回到了他們當年大婚之後的半年,心中感激,眼角潤濕。
昭武帝見了,無奈拍了拍她的手背,“莫哭,否則朕的小七該成為哭包了。”
宮裏的皇子公主是分開續齒的,小七,那是皇七子之意,由此可見,皇上希望皇後這一胎懷的是位皇子。
陳皇後心生歡喜,底下的淑妃等人卻是差點咬碎了銀牙。淑妃向李淑慧遞去一個眼色,後者非常應景地嘔吐了兩聲,成功吸引了上座幾位的注意。
接下來順理成章,太醫診出了賢王妃的喜脈,太後和皇上連道幾個好,皇族子嗣延綿不絕,這是夏國昌盛之兆。
衛明沅看着賢王臉上的喜色,不自覺地去尋找另一桌上的表姐蕭婉茹,只見她神色晦暗,看起來有些低落,她的心不禁一提,表姐啊,天下男人那麽多,何必單戀一枝花,該放手時就放手啊!
蕭婉茹似有所感,朝她這邊看了過來,愣了一下,随後淺笑嫣然。既已對視上,衛明沅便遠遠地與她點頭示意,完了以後轉頭不再看她。
興許是方才寧王秀的一把恩愛實在令在座的命婦們嫉妒,耳聰目明的衛明沅無奈捕捉到了一些竊竊私語的酸話——恩愛看重又如何,她肚子不争氣,早晚要遭。
她早前葵水未至,如今仍舊完璧的事并非值得宣揚的事,除了太後和衛家乃至衛國公府知道一些詳情,其他人若不專門尋了人來看,其實并不能知曉個中內情。
也對,如果她們知曉衛明沅還是完璧,現在估計也不敢說這樣的酸話了,女子無孕,寧王又是這樣的狀況,很容易讓人想歪。
早她成婚一個多月的衛明昭有孕,如今六個月了,雖然聽說懷相不穩,可也是懷上了的;太子妃王氏也懷了二胎,四個月了,比陳皇後早兩個來月;而今,比她晚成婚的李淑慧也有孕,算一算,竟是才大婚就懷上的,至今也有三個月了,虧她能夠一直捂着。
這麽看下來,也難怪會有人嘀咕她的肚子不争氣,便是太後,不也說了好幾回了麽?
衛明沅對這事也不急,畢竟她還小,身子骨還未長開,可也架不住聽了這話以後有些悶悶不樂。
寧王沒有她那麽靈通的耳朵,不知這些人私下裏如此議論他的王妃,見她呆愣着,心思不知飄到哪裏去,便撓了撓她的手心,抓回了她的注意。
“怎麽了?可是身子不适?”他關切地問。
不欲讓他看出自個的不悅來,她搖了搖頭,靠近了一些小聲地言道,“只是覺得,三個月了,早前不可能沒有一點察覺,那幾位如今這般作态,有些上不得臺面。”
的确,不管是李淑慧的假意不适,還是賢王的驚訝歡喜,淑妃的欣慰,都表現得恰到好處,細細思量,卻是有些假了。淑妃和賢王一脈,看着陳皇後有孕,太子又立了功,怕也是坐不住了吧!
選擇這樣的時機将此事表露出來,得皇上的幾分關注,也是蠻拼的。
“誰都不是傻子,他們願意演戲,咱們便備上茶水點心,看一出好戲。”對于這些事,寧王一向是置身事外的看戲态度,絕不輕易入戲。
這倒是和衛明沅當初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的心思不謀而合,她那時候是仗着熟知劇情的優勢,而寧王,則是仗着他的地位超然以及手裏握着的力量。
“人在局中,還是防着點才好,免得陰溝裏翻船。”她感嘆一句,她當初不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呸,福從天上來,有些事誰也說不準的。
宣逸點頭沒有反對,卻不想再說這掃興的話題,“可想去游湖賞燈?”
衛明沅雖然兩輩子都是個宅,可如此應節的活動,還是和自家夫君一起,還是很樂意的。
外頭的人說再多的酸話,對她非議再多,卻架不住王爺待她一如既往的好,而這才是最重要的,想通以後,衛明沅把方才的不快抛諸腦後。良辰美景,與君共賞,其樂無窮。
她不在意了,卻不代表寧王知道這些以後也不在意,這些長舌婦還是太閑了些,既然有時間關心別人家的後宅,那他便讓她們忙活起來吧!
第二日,衛明沅告別了父母兄長,随着寧王前往楓山下的寧王府別苑,絲毫不知這些長舌婦的後宅亂了。
自家王爺真是一個小心眼,誰讓王妃不快,他便讓誰不快活!寧一回禀過後,暗戳戳地在心裏嘀咕。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身體着想,昨晚第一次夜跑,差不多是被老公溜的節奏,去了半條命,感覺身體被掏空。
來自作者君的碎碎念:我為什麽要這樣虐待我自己?π_π
Leave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