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妻迷/第 4 章 (4)

來的微風吹起一絲淡淡的青煙。

容不霏瞳孔不由放大。

她的镯子啊!

她本以為這喜怒無常的家夥是突然又發怒了的,吓的又想奪門而出,不想他只是眨了眨那雙狹長的眸子,看似無辜道:“它碎了。”

容不霏:“……”

他坐下将胳膊擱在案幾上,單手托着臉蛋,做沉思狀:“我得想想該拿什麽賠你。”

容不霏趕緊搖頭:“不用不用……镯子我送你了,怎麽處置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賠。”

“我又沒答應要。”

“……”對于這種不講理的人,她該如何是好呢?

如此又一陣非常長時間的沉默,長到容不霏幾乎忍不住抓狂。想到這厮究竟有多可怕,她只能欲哭無淚的忍着。

所以,他到底是認沒認出她?

容不霏:“公子,真的不需要賠,我該走了,再會!”說着她轉身又要走,毫無意外的依舊被面癱的斷大人再次攔住。

她垂着腦袋等待着。

許久後,他竟然将她對他的恐懼生生的磨成了滿心只有煩躁、煩躁、還是煩躁……

最後到底過去了多久她已估不出來了,反正在她覺得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的時間後,他終于說話了。

“斷天,王爺書房裏有一個密室,開關就在那八角幾上。你去裏頭将那松鶴延年長圖拿過來。”

“是!”斷天走了出去。

容不霏愣愣的眨了眨眼。

就那麽光明正大的将沈昀書房密室的開關處說出來真的好麽?

随着斷天的走出,沈修珏的目光落在窗外,一手擱在案幾上,食指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打着桌面,沒有再說話。

容不霏只覺渾身不自在,不敢主動說話,只希望拿了東西就可以被放走。

一直到斷天回來,沈修珏都沒有看她一眼,就仿若她只是個陌生人,讓她感覺心裏很沒底。

斷天拿着一只有暗紋的紫檀木長盒子走了進來,恭敬的将盒子擱在沈修珏面前。

沈修珏不緊不慢的打開盒子拿出裏頭的畫卷示意斷天握着一頭,他自己握着另一頭。

随着斷天的走動,一副寬略一米,長略三米的松鶴延年長圖霸氣的展現在容不霏眼前,差點閃瞎她的眼。

重巒疊嶂間是一瀉千裏的清水,山明水秀中是傲然屹立的青松與栩栩如生的丹頂鶴。青松卓然,鶴鳴九臯,鬼斧神工般讓人看一眼就如身臨其境。

容不霏看着這副出神入化,惟妙惟肖的畫,雖然不懂,卻也知這玩意定是比她那對镯子要值錢的多。

她怔怔道:“這……這是給我的?”

沈修珏淡道:“你那镯子該是祝壽用的吧?這副夙成帝親手所作的松鶴延年長圖用來當壽禮再合适不過。”

她更是驚訝:“夙成帝所作?”

那不就是沈修珏的爺爺,大夙的開國皇帝所畫的?她雖對這玩意沒什麽概念,但也知道已故皇帝的遺作定是價值連城的,而且還是這般好到該傳世萬年的作品。

可她還是覺得這玩意沒那镯子好,這玩意只能看,那镯子卻是對身體有好處的。

好可惜!

沈修珏親手将畫收起裝好,示意她:“拿着!”

“哦!”她本是覺得這般燙手的玩意不該收的,可怕不收又會節外生枝,弄的他再次沒完沒了,所以便不得不慢吞吞走過去。

畫就在他的面前,她不得不走過去拿,随着離他越近她就越緊張。哪怕是分明沒有靠近,她卻能清晰的感覺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襲來,讓她不由的頓了會。

好在他似乎沒有其他的意思,就那麽讓她拿起畫走開。

“我……我可以走了?”她問。

他揮了揮手,示意她離去。

她如負重擔,趕緊轉身就走。

來了來了,那種紮人的目光又來了,讓她只覺得渾身又冷又疼,不由的加快了腳下步伐離開了這個“人間地獄”。

所以,他到底認沒認出她啊?

斷天看了看臉色冷冽,突然被危險嗜血的氣息環繞的沈修珏,恭敬的請示:“陛下,那騙東西的丫頭還關在箱子裏。”

直到容不霏的身影從怡心院消失,沈修珏才收回眯起的眸光,低頭懶懶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眸色隐晦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的手骨節分明又修長,很漂亮。

他輕輕淺淺語氣涼涼的緩慢道:“繼續關着。”

☆、10、獻禮

容不霏抱着裝有夙成帝親筆所作的松鶴延年長圖的盒子迅速跑出了悅王府,那副仿若身後有洪水猛獸般的模樣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

她怔了怔,意識到她這樣子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是不是偷悅王府東西了,便立刻正了正身姿,故作若無其事狀。

一路上她都在思索着沈修珏剛才的所有反應。

所以,他到底有沒有認出她?

若說認出了她,他斷是不可能像沒事一樣。畢竟以他的性格,自己一手養大,看的比什麽都緊的丫頭跑了三年。如今找到後,他定是得瘋了一樣向她撲來狠狠懲罰她的。

可若沒認出她……

她看了看手中的東西。

他究竟有多壞,她再清楚不過,沒認出她又怎麽會好心給她這麽好的東西呢?

“容、不、霏!”

震耳的吼聲吓的她立刻睜大了眼睛,驚恐的左右看了看:“誰?誰喊我?”

“你說呢?”陰測測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她立刻轉過身,見到是領着五兒的水沂濪,松了一口氣:“你那麽大聲幹嘛?吓死我了。”

水沂濪上下打量着她,冷道:“我不大聲你能聽見麽?怎麽?做虧心事了?”

“沒有。”容不霏反問,“倒是你,你之前幹嘛去了?”

水沂濪的眼裏微不可覺又極快的閃過一絲暗淡,她若無其事道:“去彩傾樓送藥了。”

容不霏蹙眉:“這才幾天,沈昀又找女人了?”

“行了行了。”水沂濪看似灑脫的擺了擺手,“倒是你,這時間不在壽宴上,跑大街上來做什麽?”

提到這個容不霏就一肚子不滿:“不是你讓我去王府拿镯子嘛?讓小兒給我送過去不行,還多此一舉的讓我過去拿。”

水沂濪疑惑:“我讓你去拿了?我不是讓小兒送過去的麽?”

容不霏聞言怔住:“你讓小兒給我送過去?”

情況不太妙啊!

“呃……”不想水沂濪卻捶了捶自個的腦袋,“自從懷孕後,我這腦子都不大好使,不大确定我當時是如何吩咐小兒的。”

容不霏:“……”

“那東西拿到了麽?”水沂濪疑惑的看着容不霏手裏的比人個頭的一半還要長的盒子,“你手裏這玩意是畫?”

容不霏點頭,想了一會兒才道:“是你們王府的客人毀了我的镯子後,去沈昀的書房拿這幅畫賠我的。”

“客人?”水沂濪眉頭微蹙,“我們王府何時有客人了?還那麽嚣張拿昀哥哥的東西?”

容不霏了然,原來她還不知道沈修珏的事啊!

如此容不霏便将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水沂濪,除了沈修珏的身份以及他就是她們前日在路上遇到的人。

水沂濪托腮:“看來這兩客人與昀哥哥是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的摯交啊!出入随意,還知道昀哥哥書房的密室,能随意拿東西。清都來的人?”對于沈昀,也只有他在清都的關系網是她不了解的。

水沂濪吩咐五兒:“你去王府看看那兩客人的是什麽情況,有問題立刻去容家找我。”

“是!”

水沂濪牽着容不霏的手:“走吧!這畫比那镯子可好多了,容老太太看見定是歡喜的緊。”她雖沒見過,聽形容也知這不是一般的東西,再好的東西她也不介意給容不霏。

容不霏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所以,沈修珏到底有沒有認出她啊!

這依舊是她最糾結的問題。

就在她邊走邊繼續為這個問題走神的時候,腦門突然被硬物砸了一下,她捂住痛呼:“嗷……痛……”

水沂濪聞聲立刻轉身為她查看,“怎麽了?”

水沂濪看到地上的桃核,擡眸便見到路邊巷子口有一位俊朗的年輕男子倚着牆壁,正一邊悠哉的吃着旁邊姑娘遞過來的葡萄一邊淡然的看着容不霏。

水沂濪立刻大罵道:“哪裏來的二世祖?”

對方這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挑了下眉。

容不霏撫着腦門望過去,又怒又驚:“葉鹫,你砸我做什麽?”她望了望對方身邊的俏麗姑娘,只覺得他與沈昀一樣讨厭。

水沂濪:“葉鹫?你認識他?”

葉鹫接過身邊姑娘遞過來的大桃,一邊優雅的啃着一邊朝這邊走過來。他走近後看到容不霏額頭被砸出的紅包,面露滿意之色:“可讓我好等啊你。”

繞是容不霏脾氣再好,也經不住這厮再三的挑撥,她沒好氣道:“等我做什麽?”

葉鹫将手裏只啃了幾口的桃子放回跟着他的姑娘手裏,示意其離開後,淡道:“壽宴都開始了一個時辰,衆長輩不見你回去就擔心了,我娘讓我出來找,我便在這裏等咯!”

水沂濪只覺得眼前這小子實在是讓她看着不順眼極了,她拉大了聲音:“這小子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

容不霏應道:“我未婚夫,非他不嫁的未婚夫。”

是的,她就是故意氣他的。

水沂濪詫異:“哪裏冒出來的未婚夫?”

葉鹫果然眯起了眼,冷道:“別玩火***,記住我說的,今晚就去說你要退婚。”他瞥了眼容不霏臉上的疤,“喜歡我的人多了去,還輪不到你這個醜女人,”

水沂濪倒抽一口涼氣後,立刻開始撸袖子:“龜孫玩意,敢這麽傷害我家阿不,老娘現在就打的你跪下求我家阿不嫁給你。”

容不霏見情況不妙,立刻拖住水沂濪,擋在其面前勸道:“千萬別與他打,他會武功,身手還不賴。你現在大着肚子,動不得氣。”言語間,她對水沂濪使了使眼色。

水沂濪稍一思索就知這事情定是與她想的不一樣,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哼道:“算了,看在我閨女的份上不與這小子計較。”

葉鹫眼裏的鄙夷更勝:“一個醜,一個兇,還真是物以類聚。”他不耐煩的轉身,“快點跟上,容家那邊的人等急了。”

容不霏拉了拉又欲發怒的水沂濪,跟在葉鹫身後故意問道:“剛才那姑娘是誰?”

葉鹫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容不霏挑眉:“怎麽?介意了?以後我身邊出沒的姑娘還會更多。知難而退還來得及。”

容不霏不說話。

葉鹫看着她冷笑了一聲,繼續朝前走。

回到容家,大家都給水沂濪行了個禮表示恭迎。對于容不霏能有身份這麽高貴的閨友,都羨慕不已。好在礙于水沂濪的身份,并沒有人敢上來各種攀交叨擾,有那個心也只能強壓着。

站在不遠處的容瑤瑤看到葉鹫扶着齊氏走開了後,立刻要去問容不霏為何葉鹫會與其在一起,她還不知齊氏私底下有讓葉鹫去找容不霏。

一直看着容瑤瑤防止其胡鬧的高氏立刻拉住她,喝道:“瑤瑤這是要做什麽?”

“我要去問容霏霏為何與小鹫哥哥在一起。”容瑤瑤心裏充滿了嫉妒與憤怒,她始終不相信葉鹫會真的願意接受容不霏。

“人家小兩口會在一起正常的很,你可別去胡鬧。”

“什麽小兩口,他們不是。”

“行了行了,別丢人了。”

母女兩拉拉扯扯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這時容老太太正千謝萬謝的收了水沂濪的壽禮,安頓好水沂濪從上座入席并安排重上一份酒菜後,拉着容不霏的手關心的問起:“怎這麽久?是路上出了什麽事?”

容不霏搖頭笑道:“沒出什麽大事。”她将手裏的長盒子擱在桌子上,“這是給奶奶的壽禮。”

容老太太輕輕撫摸着這個紫檀木龍紋長盒,贊嘆:“這裏面的東西定是不錯吧!霏霏可真有心,哪裏弄來的?”

“是悅王的東西,到我手裏了,我這算是借花獻佛吧!”

悅王的東西會到容不霏手裏也不難理解,別人定是不會認為是她偷的,畢竟悅王妃水沂濪還坐在這兒呢!

水沂濪看了看那邊咬唇怨憤的容瑤瑤,故意站起身走過來:“這一看就是一副絕頂好畫,來來來……咱們來看看這究竟是一副什麽樣的畫。”

水沂濪都帶頭了,其他人哪有不聽的道理。随着水沂濪與容不霏一人牽着一邊将畫展開時,四周都靜了下來。

就算再不懂畫的人也能看出這絕非凡品啊!

這時知府薛大人震驚出聲:“這是夙成帝當年為清月太後祝壽之作,松鶴延年長壽圖,是夙成帝在壽宴上當場以其龍飛鳳舞之藝而出。”

容老爺大驚:“這……”這未免太珍貴了。

一時間場上議論紛紛,由薛大人帶頭跪拜,以表之對大夙的忠誠之心。

容不霏蒙圈中……

果然是來自現代的她不知輕重,早該想到在這個古代,百姓是“不可理喻”的。

在這裏,皇帝的丹青是無價的,已故皇帝的丹青更是無價的,畫的夠好更更是無價的,其所出的方式夠特別更更更是無價的。

這回容不霏的臉長大了,容家的臉長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雖然這有些裝逼,但還是裝了。

☆、11、叔侄

不一會兒後,容老爺趕緊領着兒子容起音親自将畫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生怕哪個不長眼的突然過來弄壞了這畫。

容家世代為商,到容老爺這一代又憑他的天賦與努力将容家推到了昆南城首富的地位。能用錢買到的東西,容家絕對不會稀奇。可這夙成帝之丹青就不一樣了,那可是不僅藝高如鬼斧神工,也更是不可能流傳到民間的。多少風雅之士想看一眼都不得,何況是擁有?再多錢都是空談。

哪怕是看不見畫了,衆賓客依舊不由議論紛紛。時不時擡頭看一看容不霏與水沂濪,眼裏滿滿的羨慕二字。

當然也有不滿的,不滿容不霏這樣子的姑娘卻能得到上天眷顧長盡了臉。那些指望着能在這次浩大的壽宴上邂逅一位如意郎君的姑娘可都是不甘極了,這麽多的目光落在一個醜女身上,實在是浪費。

坐在容不霏對面的容瑤瑤握緊了秀拳,從來沒有哪一次的集會與宴席會讓她這麽受盡忽視。她明明才是容家的掌上明珠,光彩照人,多少人遙不可及的人兒。自從容不霏來了,一切都變了。以前這醜女人只是搶了家裏人對她的寵愛,如今連外頭的矚目都被其搶去了,最重要的是搶了她的小鹫哥哥,屬于她的一切都被搶了去。

這讓她如何甘心?

接收到這道怨恨目光的容不霏擡眸看了過去,看到容瑤瑤,容不霏才想起被抓起來的喬小娴。

她臉色一變,趕緊搖了搖水沂濪的胳膊,小聲道:“完了,喬小娴還被抓着呢!”

都怪她一路上腦子裏想的都是沈修珏是否認出她的事情,其他什麽都忘了。那丫頭落到沈修珏手裏,還會有命麽?

水沂濪一邊難得高雅的吃着佳肴,淡道:“抓就抓着呗!”

容不霏欲站起身回王府找人,想到沈修珏還在那兒,便推了推身旁的水沂濪,急道:“你還是別吃了,你那客人看起來兇殘無比,萬一喬小娴沒命了怎麽辦?”

水沂濪立刻不悅了:“我他媽都餓了快一天了,你讓我別吃?那丫頭死就死了,誰問她啊?禍害死了還清淨。”

“呃……”容不霏低頭看了看水沂濪的肚子,只能郁悶的作罷。

罷了,若沈修珏要殺人,定是在她去的時候就已經弄死那丫頭了,她如今去也來不及。倒不如等水沂濪吃飽了再說。

其實,她也快一天沒吃東西了。

她沒多做猶豫的大快朵頤起來,幾乎沒有形象。

“咳咳……”容老太太帶有提醒意味的咳嗽聲響起。

容不霏立刻擡頭望去,就接收到容老太太的慈愛警告,警告她得有點姑娘家的形象。

正欲問容老太太是否哪裏不舒服的人見到她的小動作,便心如明鏡的沒有多說什麽。

之前由于貴客悅王妃水沂濪遲遲不來的緣故,容家也只是上了些點心與涼菜給賓客填肚子。現在才算是正式開席,滿院的人都在其樂融融的說着話,過來敬酒說祝福語找存在感的人不少。

大概是因為楊曲憐在容不霏另一側坐着的緣故,不少人注意到這位嬌弱的美人,過來敬酒的年輕人不少給楊曲憐眼神招呼的。

楊曲憐被弄的臉兒有點紅。

容不霏見了,側頭在其耳邊笑道:“今年注意到你的人更多了啊!”

楊曲憐毫無威吓力的嗔了她一眼:“你可別笑話我,再多的人也不及你小鹫哥哥一個。”

提到葉鹫,容不霏就沒什麽興趣,無所謂道:“那小子才不好。”

楊曲憐見容不霏臉上并無懷春之意,聯系其說的話後眸色微動,她試探道:“他對你不好麽?”

容不霏指了指自己那張有疤的臉:“你覺得能有多好?”

“那……”

楊曲憐還想繼續說下去,被容不霏擺手止住:“哎呦!別提他,吃東西吃東西,你要多吃吃身體才好。”

楊曲憐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斯斯文文的小口進食。

由于齊氏與葉鹫來容家是為躲人的,所以一般比較高調的場合,他們不會高調的出現在其他人的面前,這回他們母子并不在前院。

楊曲憐碰運氣般擡眸四處找了找,不想正看到葉鹫英姿飒爽的身姿正低調的沿着回廊往大門走去。她連忙推了推容不霏:“霏霏你看,他這是要去哪兒?”

容不霏順着看過去,随意道:“我不知道啊!”她也沒興趣知道。

許是感應到這邊的目光,葉鹫停下腳步,轉頭準确的撲捉到正在看他的容不霏,他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快步走出容家大門。

注意到這些的楊曲憐怔了下,對容不霏欲言又止道:“他剛才……”

容不霏:“哎呀!吃菜吃菜啦!”

壽宴結束時已是申時,趕着回去的賓客們就告別離去,不急的人就留下陪容老太太聽曲兒。

水沂濪本不打算這麽早回去的,但架不住容不霏以喬小娴會喪命為由而萬般催促,就只能罵罵咧咧的走了。走之前還硬是要拉容不霏一起去王府玩,容不霏死活不肯去才逃去這一劫。

身體虛弱的楊曲憐有些累,本想在容不霏送水沂濪走後與之一道回正院,不想容不霏一進大門就直接沿着回廊跑了,仿若生怕有人抓她一般的模樣。

楊曲憐只得在丫鬟香晴的攙扶下自己回去了。

路上香晴禁不住喜滋滋道:“今年注意到姑娘的人比往年都多,這回定是該有姑娘滿意的公子來提親的。”

楊曲憐搖了搖頭,仿若對此毫無興致。

香晴見了,雖心有疑惑,卻識相的沒有多說太多。心裏不免納悶,往年向自家姑娘提親的人可不少,其中不乏才貌俱全的男子,可她卻愣是誰都看不上似的。如今都十六了,再不相中誰,就快成老姑娘了啊!

香晴扶着楊曲憐正要走進閨院時,穩健勻速的腳步聲響起。她們回頭望去,只見葉鹫正臉色淡然的朝這邊走來。

楊曲憐記得容不霏說過,葉鹫與其母就住在東院的。而她的閨院就在容家正院後座的東面,也就是說葉鹫他們出入都會路過她的閨院。

思此,她眸色動了動。

就在葉鹫目不斜視的路過她身側時,她突然扶着牆壁嬌弱的呻·吟起來。

香晴立刻緊張不已:“姑娘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不想楊曲憐只是轉頭看着漸行漸遠,對于她的“痛苦”置若未聞的葉鹫。

香晴是個極機靈的丫頭,而且陪了楊曲憐多年,只是一會便有所悟的喊住葉鹫:“前面的公子可否能停下?”

在場的男子只有自己,葉鹫只能停下轉身看了過來,靜待對方想說些什麽。

見到他這副俊朗的模樣,香晴的臉不由紅了紅,道:“公子先幫我扶姑娘進屋,我這要急着去請大夫。”說着不等他答應就跑開了去。

楊曲憐掩嘴咳了咳,等了許久未等到對方過來扶她,不得不虛弱的眯着眼再次轉頭看過去,卻見對方只是抱胸漠然的看着她,嘴角隐約勾着一抹諷刺。

她不解:“公子?”

葉鹫陡的走過來将拇指與食指擱在她的手腕上,就在她嬌羞的不知所措時,葉鹫不可一世的聲音響起:“姑娘從小幾乎泡在藥罐子裏長大吧?”

楊曲憐摸不透他這副語氣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只能怔怔的應下:“嗯!”

葉鹫繼續道:“姑娘常年元氣不足,氣虛血虛,并非身染疾病,其表現不會有特定的病痛症狀。”

楊曲憐突覺不妙。

葉鹫放開她的手,似乎嫌髒一般在牆上擦了擦,臉色冷冽道:“容家的女人還真沒一個好東西。”

若不是容家對他有用,他又怎會呆在這個女子都如才狼虎豹般的地方?

被拆穿的楊曲憐臉色白了白,還想為自己辯解:“我是……”

“閉嘴!”葉鹫沒興趣與她多言,轉身就走。

楊曲憐望着他的背影,只覺得難堪極了,眼眶不由的蓄起了淚,趕緊跑進閨院躲進屋裏,仿若生怕別人看到她這副糗樣。

悅王府。

一身着深青色直裾,外批米白色繡蘭大氅的挺秀男子正大步疾行着,這人就是水沂濪的丈夫,悅王沈昀。

他直奔沈修珏所在的怡心院,進門就大吼:“侄子,你竟然把我的松鶴延年長壽圖給了外人?”

他哪怕是發怒,眉間都仿若自帶春風,舉手投足間,盡是女人都不如魅惑氣息。尤其是那眉眼,不是鳳眸卻勝似鳳眸的勾人。

他與水沂濪站在一起,還真是一對配的不能再配的妖精夫婦。

沈修珏正站在窗前看着清都那邊傳來的信件,似乎沒打算理沈昀的意思。不隐藏自己的情況下,哪怕是暖陽打在他臉上,也無法暖了他的氣質來覆蓋他渾身散發的陰郁危險氣息。

沈昀為了一副畫,似乎挺氣急敗壞的,他繼續叽叽喳喳:“我說你除了九年前帶了一個剛撿來的胖的連五官都看不清的丫頭在我這裏住了幾天後,其他時間你可是從來沒有光臨我府過。這次到底是為何而來?來了就給我惹麻煩。”

若不是路上聽說,他還不知他最寶貴的畫被送人了。他一想就知定是這家夥搞的鬼,這貨可從沒跟他客氣過。

那封信瞬間從沈修珏手裏變成了粉末。

就在沈昀瞳孔微縮,以為他要發火的時候,他轉過身上下打量了沈昀一番,勾唇諷道:“還是那麽像女人,長的像女人,啰嗦起來更像女人。”

沈昀立刻炸毛,又欲開始嘴炮:“你……”

沈修珏涼涼的出聲打斷他:“我出去走走!”言罷不等沈昀回應,就負手走了出去。

沈昀對着沈修珏的背影憤然道:“你還真是欺人太甚啊你。”言語間他腦中劃過一些什麽,他抱胸托腮思索着自言自語,“我怎覺得當年那胖丫頭那麽眼熟呢?”

這不提還好,一提就覺得眼熟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榜至今連首點都不怎麽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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