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強迫反派入贅的惡毒女配/第 7 章

“您就僅僅是看中了他聰慧?”許清如驚訝道。

經過許有德的解釋後,許清如總算明白許老爺是怎麽想的了,理由說是荒誕也不為過。

原來許老爺堅信龍生龍鳳生鳳,趙京钰自小便有神童名聲在外,據說有過目不忘之能,偏這樣聰慧的郎君長的亦是難得英俊,縱觀整個湯水縣,那容貌也是頂尖兒的。

再說趙京钰早死得父親,據說當年也是有些才名,死前還是個秀才,再看趙家一家子,雖然窮酸落魄了些,但就連趙氏這樣的婦人也跟旁的沒什麽見識的婦人不同。

許老爺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就生出了光耀門楣的心思,可偏偏許老爺自個兒是全家唯一僅剩的一根獨苗,他膝下又單單只有個女兒,于是若不想斷了香火便只能招贅。

本來他倒是只想老老實實随便招個能給許家穿成香火的女婿就成,卻不曾想自個兒的寶貝閨女瞧上了今年剛考中舉人的趙京钰。

這原是怎麽看怎麽不可能的親事,別說招趙京钰做贅婿,就算把自個兒閨女嫁去趙家,人家也不一定願意娶。

士農工商,商人乃屬最下等,風光的舉人老爺怎會看上商賈之女?

但眼見閨女跟着了魔般不肯罷休,許老爺愁着愁着竟是在這其中琢磨出點別的意味。

借此振興許家的想法宛如生根發芽的野草般,在心底蔓延,最終下定決心聯合了好知縣給趙家下了套。

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冤,實在是冤!

許有德得意道:“若将來能親眼見到許家子孫登入廟堂,爹便算是人生圓滿了!”

許老爺似乎對自己的手筆十分滿意。

許清如無語片刻,給他潑涼水:“您也不怕到時雞飛蛋打,不僅生不出振興許家的子孫,還毀了您閨女後半生幸福?”

許有德不以為意:“你當你爹老糊塗了不成,我就是再糊塗也不能害了自個兒閨女。”

“所以若趙京钰一心不順服,您有什麽打算。”許清如試探道。

“到時爹自然……”許有德忽然住口,打量着自個兒閨女探究的神情,笑呵呵道,“你個丫頭,何時竟變聰明,學會套你爹話了。”

事實證明老狐貍果然還是老狐貍,姜永遠都是老的辣。

許清如收起好奇心,跟許有德告了退,然後離開了書房。回自個兒院子的路上她蹙眉沉思,忍不住猜測關于趙京钰不能入仕這事兒是不是還有轉機?

等她離開,許有德才想起來,他把閨女找來是為了什麽。

是辛媽媽将兩人沒洞房的事兒說了,他氣的差點摔杯子,但因剛剛才敲打女婿一番,此時自然不好再将人叫來教訓一番,雖說女婿瞧着性子好,但誰還能沒點兒氣性,真惹急了,兔子還咬人呢!

許有德做了這麽多年的財主,早已深谙從商之道,尋常做事也處處顯出商人脾性,就例如對待女婿就如對待手下的掌櫃們,需得恩威并施,若是做的太過不留餘地,恐怕會撕破臉不好收場。

他今日敲打趙京钰,也是看他脾性謙和,善于隐忍。

一時間又覺得恨鐵不成鋼,想他自個兒精于算計閨女卻沒學到他半點,竟是傻乎乎被人耍的團團轉!

于是讓人把許清如叫來,打算好好教導一番,讓她往後放清醒些,免得她被人騙了還不自知!誰知一通談話,卻偏了話題,真正要說的沒說,本不打算說的卻透露了。

許清如回到自個兒院子時,幾個家丁正架了梯子在門前将門梁上的紅綢扯掉,院子裏掃灑的掃灑,搬東西的搬東西。成婚第二日府裏仍舊忙碌的很,所以她身邊的丫鬟也都被調派去幫忙了。

進了屋,見身姿挺拔的趙舉人正坐在窗前,手持一本書,看的分外認真。

晚霞中眉眼清俊的男子旁若無人的盯着手中書卷,這模樣着實是容易迷了人的心神。

許清如走過去,注意到窗外的丫鬟偷偷往這邊瞧,她沒什麽表情的瞪了眼,丫鬟們頓時吓得跟受了驚的鹌鹑般縮了脖子低下頭。

她好笑的勾了勾唇,伸手将趙京钰手裏的書拿走,指着窗外玩笑道:“你對着書本着了迷,卻不知窗外的丫鬟已被你迷了魂兒,白白生了副好皮囊……”

下一刻她頓住,蹙眉,疑問:“賬本?”

趙京钰神色淡泊:“父親不讓看書,便只能看些賬本打發時間。”

許清如點頭:……她知曉了。

她唇邊的笑容收斂。

趙京钰道:“父親說的有道理,左右我已與科舉無緣,讀聖賢書的确浪費時間,看看賬本熟悉熟悉許家産業,将來幫着夫人打理家業才是正道。”

她面色難看幾分。

許老爺可真是不遺餘力作死,賬本這東西是能随意給外人看的麽?何況這個外人恐怕早已對他們許家恨之入骨。真不怕他從銀錢支出中找到許家與官府勾結的罪證?

趙京钰見她面色似有疑慮,索性道:“若是不方便,往後我也可以找些別的打發時間,聽說夫人不善女紅,我倒是有些興趣,不若就跟府裏的繡娘學學,将來好親手為夫人做些衣裳帕子。”

前半句語氣倒還算正常,後半句卻是帶了些自嘲的味道。

堂堂舉人,卻入贅商賈,且主動提出學習女紅?

許清如心底五味雜陳,瞧着趙舉人語不驚人死不休後的淡定模樣,少頃,冷着聲道:“原來你是個這般沒出息的,我若婚前便知你這般,定然也瞧不上你,不會把你‘娶’進府來。”

她刻意加重了那個‘娶’字,然後眼見着趙京钰淡然的俊秀臉龐微變臉色,繼續嘲道:“我卻不記得是哪位文豪大儒說過讀聖賢書便是為了入仕做官,只記得人人都道:學以致用,學以修身。”

趙京钰已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平靜,他問:“學習理賬,不也是學以致用麽?”

許清如把手裏的賬本合上,往身後一丢:“但你卻不适合,你不适合做滿身銅臭的商人,只适合讀聖賢書!”

趙京钰擡眸,第一次正眼打量這位許家小姐,見她目光真摯,話語堅定,帶着讓人信服的味道。

他動了動唇,吐出話語:“還是學理賬更實在些。”

許清如牙根有些酸,心想這人看着高大挺拔,卻着實是太能裝了些!

她索性懶得繼續争辯,拉着他往屋外走,“你怎知學理賬更實在,萬一以後還能科舉,這般浪費光陰豈不是虧大發了?”

此話一出,身後男子停住腳步。

許清如轉頭看他:“再不去書鋪就要打烊了,等将書買回來,你再自個兒選間喜歡的空屋子,修整一番當你的書房。”

許清如知道他注意到自己的提示,停下腳步是想聽她解釋,但有些事情她自己也只是瞎猜,且仔細想了想就發現邏輯不大行的通,若真如她猜測趙京钰并沒被她爹剝奪科舉權利,那蓋了章的婚書說不過去。

畢竟本朝律法明确規定,贅婿不能入仕。

趙京钰既然已經入贅許家,且連婚書都已經拿到手了,不能參加科舉是板上釘釘的事!

她自個兒都不知道為何會将這些沒影兒的事兒說出來,可能是恻隐之心作祟吧?

趙京钰自然也沒追問,因為依照他對許家的了解,覺得她這麽說很可能是試探而已,試探他是不是還存着參與科舉的心思。

許清如點了兩個小厮陪着去書鋪搬書。

書鋪掌櫃的正要關門,見着她來,笑的眼睛迷城一條縫,對這位出手闊綽的許家小姐那是殷勤的就差喊親娘了。

但等他看到許大小姐身後的跟着的男子時,面色一僵。

這男子身材□□,臉龐俊逸劍眉星目,行動間帶着讀書人特有的儒雅斯文,面色卻是淡入清水。

這便是湯水縣的文曲星,近幾年來唯一考中舉人的趙舉人——趙京钰了。

掌櫃是見過趙京钰的,因為對方以往經常會來鋪子買些筆墨回去,算是掌櫃的老主顧,以前他見到這個衣衫半舊打着補丁的年輕人上門,因為對方往往買的東西都不多,所以不怎麽在意,只當個尋常顧客。

直到湯水縣出了個趙舉人。

自打趙京钰中了舉人後十裏八鄉不少人都知道了他的名聲,至此掌櫃再見人上門,就變得客氣殷勤起來。

但此時掌櫃卻是笑容勉強。

後面又見兩人身後跟着粗壯的家丁,掌櫃更是徹底笑不出來了。

書鋪掌櫃不由憶起自己前些日子財迷心竅,哄騙許大小姐花了不少錢買了兩大箱子書回去的事情。如今她帶着下人來,莫不是意識到自己被騙,來砸場子的?

許大小姐脾氣暴躁這事兒,縣城裏還有幾個人不知?他不由暗恨自己太過貪心,怎就敢糊弄到這位頭上?

許清如自然不知道書鋪老板心裏的彎彎繞繞,進了門就吩咐:“老板,把鋪子裏只要不重樣的書籍全都搬出來吧,我都要了。”

掌櫃的聞言先是一愣,随後倒吸一口氣,神色為難道:“小的混口飯吃不容易,許小姐您放條生路……”

“怎麽?不賣?那我去別家了。”說着,許清如轉身就走。

還未踏出大門就被掌櫃的攔住,“您玩笑了不是,咱開書鋪怎會不賣書,況且整個縣城就我們一家書鋪,勸您還是別白白浪費腳力了。”

許清如詫異挑眉:“怎會就這一家?”

趙京钰溫聲解釋:“的确就這一家。”

這也是奇了,湯水縣城雖說不算大但也不小,整個街上竟是只有一家書鋪子!

其實這事兒說來也有些典故,因着前些年朝廷年年打仗,自然重武輕文,特別是湯水縣這種偏遠地區,人人都會練些拳腳自保,至于讀書?有那個銀錢還不如多買些米面以防萬一。

開始施行文治是在幾年前新帝登基之後,這時戰亂也早已平息數年,百姓和朝廷都休養生息緩過勁來,朝廷文官緊缺,開始大力招攬文臣,民間自然也跟着響應,百姓開始拿起書本筆墨。

但僅僅不過幾年時間,舞文弄墨的潮流還未傳到湯水縣這樣的窮鄉僻壤來,外加讀書人的東西向來貴,尋常百姓家供不起書生,一本書能頂一家人幾個月口糧。

光是這一間書鋪,掌櫃的已是糊口艱難,生意人哪個不是無利不起早,見書鋪子生意慘淡,誰還會想再摻和進來?

這回,書鋪掌櫃足足給許清如整理出四大箱書本出來,外加許清如又叫趙京钰自個兒挑了些筆墨紙硯,足足五大箱,花了三十兩銀子,這還是其中一些書籍紙張已經發舊泛黃,讓掌櫃賤價甩手的。

五個大箱子,光兩個家丁定然不好般,書鋪掌櫃笑的見牙不見眼,主動讓給自家請的長工幫忙,又請了兩個鄰居,才将這些書搬到許府後院。

許清如指着後罩房其中幾間屋子,“這幾間是空的,你看喜歡那間,就将這些東西都搬進去。”

這一整天忙碌下來,許清如已是腰酸背痛,随意吃了些晚飯後,便會卧房休息,再也不想管其他瑣事。

等她到卧房,正看到辛媽媽親自給她鋪好了床出來,二人正好在門口撞上,辛媽媽千叮咛萬囑咐道:“小姐,今日可不能再有失誤,那有新婚夫妻不洞房的道理?我再去跟姑爺說說,您且放寬心,今晚準能成的。”

她無語凝噎。

聽辛媽媽話中的意思,好似她空虛寂寞冷,非要同房似的,又想到自個兒今日累的跟渾身骨頭都要散了架似的,也不知自個兒是做了什麽孽,心裏一時不痛快,也懶得阻止辛媽媽去跟趙京钰唠叨,只敷衍的揮揮手:“那便承辛媽媽吉言了。”

辛媽媽:“……”

雖則她知道昨日小姐沒有姑爺同房,多少會心生委屈,卻也沒想到自家小姐絲毫不羞怯,這般大方坦然,完全看不到半點女兒家的嬌羞,一時宛如有什麽話梗在嗓門兒,又吐不出來。

直到許清如關了門,辛媽媽看着關上的門,才在心裏暗道:這哪像從未經過男女之事的黃花大閨女?

許清如洗漱一番便睡下了,趙京钰還未回屋,被她安排在後罩房監工下人收拾書房。

那是他的書房,可不得由他自個兒看着?

但她卻沒想到,在自個兒沉入甜美的夢鄉後,卻被某個披星戴月回屋的缺德男人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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