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強迫反派入贅的惡毒女配/第 18 章
許清如暫時接手的鋪子是個專賣珠寶首飾的鋪子,大門口牌匾上寫着“玉寶齋”三個大字。
縱觀整個湯水縣城,玉寶齋是最好的首飾鋪子,說是最好也不無道理,因為跟湯水縣城內的所有鋪子相比,玉寶齋的首飾是款式最新的,雖然價錢也相對貴些,但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來玉寶齋定做首飾,尤其是那需要為女兒備嫁妝的人家的首選。
許有德之所以能在湯水縣獨占鳌頭,就說明他是會做生意且擅長鑽營會找門路的,玉寶齋能在湯水縣獨占鳌頭的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店裏的首飾款式都是州府小姐們最愛的新款。
當然像許有德這樣的商人,拉到密川州府定然是不夠看的小蝦米一只。
許清如這些日子便都坐在櫃臺前,一日接待三四個客人就算是生意好,但她是閑不住的性子,前些日子教跑堂兒的如何接待客人,為了激勵活計的積極,又重新給活計定了工錢的規矩。
把以前半年結算一次的固定工錢,改成按月結算,定了底薪提成制,這之後活計幹活的态度明顯變了,每日早早的來,天摸黑了才關門回家,還主動為鋪子介紹起客人來。
這一番改革被趙京钰看在眼裏,便對許清如有些刮目相看起來,等到晚上兩人回了府,躺在同一個屋兩張屬于各自的床上,熄了燈後,趙京钰偶爾會誇贊她,叫許清如十分受用,欣欣然接受了誇獎,絲毫沒有謙虛之意。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趙京钰在連他自個兒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對許清如已是全部改觀,當初那個拐了腳被他所救卻轉頭恩将仇報的許清如,已是在他腦中悄然淡去。
一眨眼功夫半個月的日子過去了,這日許清如和往常一樣站在櫃臺前,百無聊奈的翻着一本昨天剛從趙京钰書房翻找出來的話本,但這個話本裏的故事很是俗套,她看的越發無聊起來。
擡頭時見夥計春子還站在大門邊兒上,眼巴巴的瞅着街上路過的行人,她好笑的指着春子道:“你這樣眼冒綠光、虎視眈眈的模樣,客人就算想進門買東西都要被你吓走了。”
春子連忙殷切的跑到掌櫃大小姐站着的櫃臺前面,讨好的請教道:“大小姐您教訓的好,您可能再發發善心教教春子兩招?”
春子現在早已對主家大小姐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以前他也是聽掌櫃的和其他店鋪的夥計說過許大小姐的,且他聽說的多是些不怎麽好聽的流言,所以那日大小姐來說要接管鋪子時,他當天便已經開始尋找下家,做好了被大小姐趕走的準備了。
卻沒想到大小姐不僅不刁難人,還親自教他怎麽招待客人,并把發工錢的方式變了。
剛開始春子肯定是無法接受的,大小姐所說的底薪比他之前定好的工錢少了太多,還說什麽提成制?他是不懂什麽提成制,在城裏做了這麽多年工,也還從來沒聽過這麽結工錢的,若不是還沒有找好下家,春子恐怕當場就要跟大小姐結了工錢走人了。
但是第二天自暴自棄的賣出了一套首飾後,大小姐把他當日賣的那套首飾獲得的提成告訴他時,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那套首飾是個穿金戴銀的夫人買走的,選的店裏的一整套的銀質頭飾,加起來共花了三十八兩銀子。
當時只見大小姐往姑爺微擡了擡下巴道:“言竹,那套首飾成交價是三十八兩,春子既然已經再某下家,這幾日便每日給他結算提成吧,其餘的工錢還是按之前的算,提成就不扣了。”
姑爺如竹一般又長又直的五根手指随意撥了兩下算盤,然後道:“春子應得利錢為十八文錢。”
春子聽了瞪着眼睛茫然道:“多少?”
姑爺聲音溫和的說道:“十八個銅板,去許掌櫃那裏領錢吧。”
春子呆滞的領了那十八文錢,等一路回到家才回過神來。
其實十八文錢并不是能多到将他吓着的錢財,大小姐來之前他在玉寶齋半年的工錢定的是一兩銀子,折算下來一貫銅板,也就是一千文錢。
玉寶齋給的工錢算是高的了,所以眼看着大小姐把原本的一兩銀子的工錢改成一百個銅板每月,他哪能接受得了。
可如今他才意識到自個兒這不是要被東家壓榨,相反仔細算下來他是賺了的!
春子回去仔細算了算後,便打算踏踏實實繼續做下去,在沒生出找下家的念頭,不僅如此他對這份工格外認真起來。
許清如道:“既然沒客人,你便老實待着,等客人上門了再熱情也不遲,也無需将姿态擺的太低,稍稍端着半分架勢更能讓客人相信咱們店的東西好不愁客……再者,往後還想以前一樣的時辰開門關門。”
春子聽不太懂,心裏也對大小姐的話産生懷疑,你說對客人哪能端着架子?就該卑微的讨好着才是,否則人家能買咱們鋪子的東西?
但這并不妨礙他聽大小姐的話,畢竟人家等于給他漲了工錢不是?
許清如的話卻讓趙京钰微微皺眉思考起來,片刻後他了然的點了點頭,賣首飾的鋪子與其他鋪子自然是不同的,若是夥計姿态過于卑微,恐怕要叫客人貶低了店裏東西的價值。
更甚者,或有那想少花兩個錢的客人見夥計如此,會生出讨價還價的心思,若是沒還成價便覺得自個兒被怠慢,若還成了價定然又覺得自己吃虧,覺得買到的首飾廉價不值得自己花的那些錢。
相反姿态高些,客人反倒能覺得自個兒花大價錢買的貴重首飾買值了。
許清如見他這樣笑着說道:“言竹真是聰慧!”
趙京钰謙虛勾唇:“全賴夫人教得好。”
許清如卻全然不知謙遜,指着春子笑罵道:“聽到你家姑爺說了沒?我這般好的老師全叫你這個笨夥計給壞了名聲了!”
春子嘿嘿一笑,讨好道:“大小姐放心,春子往後定加倍認真學習,争取做那個、那個什麽……哦,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趙京钰糾正:“是勤能補拙。”
春子連忙道:“對對對!補拙!補拙!春子一定好好補拙!”
許清如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朝趙京钰看去,只見他眉眼中也是透着幾分笑意。
這樣的日子倒是惬意的很。
到了下午的時候,有兩個打扮得體的婦人進門,剛踏進門檻其中一個婦人便揮動着手上的帕子,滿臉嫌棄的與同行的婦人道:“這窮山惡水的破地方果真是沒什麽好東西。”
另一個婦人道:“随意采買點兒上門禮便罷了,那宋家小戶哪有資格嫌棄咱鄭家送的禮,更沒資格叫咱們大老遠從州府買了禮物帶來。”
店裏夥計春子已是熱情迎了上去,笑容滿面的沖那兩個婦人道:“兩位夫人想買些什麽?”
婦人道:“你們這小破店能有個什麽好東西,不若把鎮店之寶拿出來看看,或許還能勉強入眼。”
春子為難的看向櫃臺前坐着大小姐,他們玉寶齋哪來的什麽鎮店之寶?
可眼下這兩位夫人財大氣粗,雖然身上穿的衣服不算上等布料,但見兩人口氣這般大,又聽他們說起州府,恐怕是大戶人家的下人。
這兩人從一進門開始就滿臉的不屑,若是拿不出好東西恐怕又要被嘲諷羞辱一番。
他們店裏倒也不是沒有好東西,只……也不知能否入了這兩位客人的眼,畢竟人家可是州府這樣的大地方來的,眼光怎可能不高?
而與夥計對話的功夫,其中一個婦人的目光卻落在了那正打算盤的賬房先生身上,見這賬房先生一手握着筆,一手撥動算盤,周身氣質淡默文雅,長得也是俊逸極了!
婦人心中忍不住嘀咕:沒想到這小破地方的山水,竟能養出這般優秀的兒郎,竟比他們鄭府的公子哥兒氣質更好,也是奇了!
不過随後又轉念一想,這人長得再好也不過是個賬房先生,又如何能跟他們鄭家的公子哥兒比?
而同時另一個婦人看櫃臺前的女掌櫃看直了眼!
這女子可真是要身段有身段,要長相有長相,關鍵是那雙朝他們二人看過來的眼睛,神情不卑不亢,雖說也是和夥計一樣滿臉笑容,但卻讓人無法低看半分,相反,還叫人忍不住在她面前不敢再繼續端着架子了。
這時,只見那女掌櫃從櫃臺前走出來,笑意盈盈道:“我就說今日怎麽有喜鵲登門,原來是為迎接貴客進門呢!春子,還不看茶,當然最重要的趕緊去庫房,把咱們店的鎮店之寶拿出來!”
春子忙道:“小的這就去。”
春子說着轉身便鑽進了後院,邊為客人弄茶水便急的抓耳撓腮。
能不急麽?他們店那有什麽鎮店之寶?小姐明知道還要讓他拿,他哪能拿的出來?
正當春子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時,趙京钰也轉身進了後院,方才許清如抽空給他遞了個眼神,那眼神中狡黠的笑意叫他福至心靈,瞬間便悟了她的心思。
趙京钰指着茶壺道:“把這壺茶倒掉,用昨日你家小姐剛帶過來的上等碧螺春招待。”
春子連忙應了,手腳靈活的幹活。
趙京钰又道:“去庫房取個價高些的首飾來,最好是平常難賣出去的物件……記得莫要取頂貴的,一般貴就好。”
春子滿腦子疑問,但這時候也容不得他多問,只能按照姑爺的吩咐來做。
他們庫房中最難賣出去的便是兩年前進的那對兒玉核桃,有錢的老爺有盤核桃的愛好,本來是不該賣不出去的,但奈何那對兒玉核桃材質雖好,價格卻有些貴,再加上玉易碎買回去也只能當個擺件兒,于是放在庫房一放就是兩年。
許清如正陪着兩位客人聊天,她會說話,一番不着痕跡的吹捧叫兩個婦人心情愉悅。
等春子把茶端上來,許清如親自為兩位客人到了茶,只見兩人先是露出些嫌棄,只奈何方才聊得暢快話說得多,如今确實得喝口水來潤潤喉嚨,便端起杯子喝了口。
這一口喝下去,卻叫兩個婆子紛紛愣了。
怎的……這麽個小破店裏竟也有好茶葉?
這鄭家的兩個婆子雖說是下人,但因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也是見過些世面的,至少她們的日子過得肯定比湯水縣大多數人家的婦人都體面些,當然下人到底是下人,再見過世面那也是有限的,以往寶貝也是跟着主子有幸見過不少,但細看卻是不可能。
像這口好茶,以往她們也是聞過香味兒,但卻是沒喝過的。
一杯好茶喝下去,叫兩個婆子對着玉寶齋改了觀念,等夥計把那包裝精美高貴的玉核桃拿上來,兩個婆子見玉核桃玉質通透,互相對視一眼,心裏不由的發虛起來。
這東西瞧着不便宜,也不知從府裏領的銀子夠不夠,他們原本還打算買禮品剩下的錢私下兩人偷偷分了,當做這次大老遠過來辦事的跑腿費。
如今跑腿費是不想了,只擔心自個兒剛才口氣太大,現在拿不出錢來被女掌櫃的打了臉。
兩人方才位置被捧得高了,得意過了頭,自然難以輕易放下身段。
許清如似全然沒瞧見兩人神色,含笑問道:“兩位夫人覺得如何?這可是咱們家的鎮店之寶,以往都是放在庫房不舍得拿出來賣的,如今見二位貴客上門,怕其它低賤的物件入不了二位的眼,便忍痛将此寶物拿出來出讓與二位,還望兩位夫人以後多往我們店裏介紹些貴人來。”
其中一人幹笑道:“自然,自然……”
另一人遲疑問道:“不知這……價值幾何?”
許清如笑眯眯道:“價錢不高,也就一百二十兩銀子,想來兩位夫人定然是不放在眼裏的。”
兩個婆子覺得肉疼,他們來時,總共也就從鄭家賬房支了一百兩銀子,如今莫不是要倒貼不成?
兩個婆子朝對方看了眼,做了決定,丢臉便丢臉罷,怎麽也不能倒貼不是?那多出來的二十兩銀子她們就是想倒貼,也拿不出來。
哪知兩人剛要開口,女掌櫃卻是又道:“雖則二位貴客不将這些銀錢放在眼裏,但我與二位十分聊得來,便免掉二十兩的零錢,以後兩位姐姐多給我這小店介紹些客人來如何?”
兩人一聽,頓時松了口氣,痛痛快快付了銀子,臨走前還誇贊女掌櫃大方會做人。
等二人一走,許清如拿出五十兩銀子,又從櫃臺撿了幾錢碎銀遞給春子:“去醉春樓訂桌酒席,咱們晚飯去那兒吃去,另外這五十兩給我換成散錢。”
春子笑的見牙不見眼:“好嘞!小的這就去!”
趙京钰提筆在賬本上将這筆賬記上,問許清如:“你這般坑人不怕人家知道真相,回頭找上門麽?”
許清如聳了聳肩道:“那兩個婆子是從州府來的,方才又提到宋家,你說州府大戶人家給宋家送禮,宋家能說‘你送的這對兒與核桃價值不過五十兩,你糊弄我們宋家不識貨’這種話嗎?”
趙京钰看着女子狡黠的笑容,噎了噎,片刻後才答道:“……應當不會。”
許清如道:“是啊,那有有個什麽好擔心的?況且那兩人遲早回州府去,還來不來咱們這小破地方都難說。”
趙京钰沉吟片刻,“可欺客總歸不好。”
許清如道:“我這是劫富濟貧,他們說自個兒有錢,把姿态擺的那般高,我從他們身上撈些油水去接濟那街頭的乞兒,也算是替她們做好事不是?”
“再說,這錢也不是她們的,而是她們主人家的,就算我不貪這錢,她們也會把這錢昧了去,你真當她們能上交回去不成?”
趙京钰:“接濟乞兒?”
許清如道:“不然你當我為何把那五十兩換成散錢,我嫌整的不好看不成?我不僅要接濟乞兒,還要以州府鄭家的名義。”
趙京钰問:“這又是為何?”
許清如嘆氣道:“言竹沒聽到麽?那兩個婆子稱自己是鄭家的下人。”
趙京钰徹底沉默下來。
等到晚上二人躺在床上熄了燈,趙京钰方才充滿複雜的嘆息,“沒想到你竟是個好心的女子……”
只另一張床上的許清如早已陷入沉睡,不曾聽到他這番感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28 17:57:52~2020-04-29 16:06: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半城煙火半城離 2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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