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以後/第 4 章 朱砂痣

衛明沅的想法很好,一直跟着榮秀玉,總能找到機會和她套近乎,而後把那簪子給套來,可這想法實現起來卻有難度。

因着方才榮秀玉出彩的琴藝表演,小姐們一致認為,她必定是各家公子最為關注的一個,如此,她們跟在她身邊,豈不是也能多得幾分關注?

跟在榮秀玉身邊的人實在太多了,衛明沅還未走近就停下了腳步,想想這樣跟着,也不是辦法,想了想,還是決定去那事故待發地點附近守株待兔,到時在榮秀玉抵達那地方之前截住她,要了甚至毀了那簪子也是可以的。

她記得,那地方似乎叫翠竹苑?

招了個小丫頭來帶路,不久衛明沅便到了地方,不過她也沒有進去,而是打發走了小丫鬟,之後往四周看了看,瞧見一座還算有些高度的假山亭子以後,決定占領制高點,居高臨下地偵查敵情,一旦目标人物出現便立刻采取行動攔截。

想到就做,衛明沅帶着春兒朝那座假山亭子進發。

寧王看了一會,确認她是往這假山上來後,想了想,決定給彼此一個機會,看這個到底是不是慧然所說的有緣人,吩咐一句,寧一便帶着輪椅退下了,只留他一人坐在亭子裏閉目養神。

衛明沅踩着小石階往上,剛看見亭子裏的情形便頓了腳,春兒在一旁小聲地提醒道,“小姐,亭子裏已經有人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衛明沅知道春兒的顧慮,雖說這百花宴本就是京城裏的公子小姐們相互認識的地方,可一般而言小姐們都恪守着禮數,不會與男子獨處,若不然恐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可她一來想要借這個地方來盯榮秀玉,二來覺得和對方說說,對方礙于禮數應該會主動退讓才對,于是并未停下腳步,而是和春兒說道,“莫慌,你我只是借這地來看看景,想來那位公子不會怪罪的,且這地是公主府的地方,你我也是來得的。”

小姐啊,這和是不是公主府的地方沒有關系,也和那位公子怪不怪罪無關,而是和你的閨譽有關啊!夫人知道了可是要責罰奴婢的!

春兒在心底一萬個不願意,還想勸阻,可衛明沅已經先她幾步登上了亭子,此時她再說就顯得沒有規矩,丢主子的臉,于是只能緊跟在衛明沅身後,以防萬一。

衛明沅甫一登上亭子,便看清了那位挨坐在亭柱上閉目歇息的男子的長相,不禁呼吸一窒,哎呀,再加個輪椅,眉間再點個朱砂,那就是活脫脫的一個歐陽明日啊!喬叔,她大愛啊!

寧王覺得這無知的女人投在自個身上的視線有些過于炙熱,就像那些想要爬他床的女人一樣,不禁蹙了眉頭,這樣的女人怎麽可能是慧然所言的有緣人?也罷,是他太過想當然了。沒了耐心的寧王于是打算睜眼斥她。

還未付諸行動呢,便聽得她小聲嘀咕,“可惜了,沒有輪椅也沒有朱砂。”心中一動,寧王選擇了繼續假寐。

衛明沅雖然被寧王的美色小小地誘惑了一下,可還是記得自己到此的目的,于是定了定神,禮貌地喚了喚,“公子?”

見對方毫無反應,不禁奇怪,看他身形單薄,莫不是犯病了吧?衛明沅于是讓春兒上前去再喚一喚順便探一探對方的鼻息,可別出毛病了才好。

春兒依言去做,寧王還是不動聲色地假寐,将呼吸調整得平和。

“小姐,這位公子大約是睡着了。”春兒壓低着嗓音回禀道。

衛明沅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打算多管閑事,而且對方睡着了,她也就不用咬文嚼字地和對方交涉,要來亭子的使用權了,于是只小聲嘀咕了一句“那睡得還挺熟。”而後便移步到了另外一邊去偵查了。

寧王不動聲色地在她們背後睜開眼,注視着衛明沅的一舉一動,有些疑惑,這兩人看起來不像是要賞景的樣子,反倒像是在找什麽。

至于沒認出他來也不奇怪,畢竟他平素甚少露面,即便露面也是坐在輪椅上,那幾乎成了他的一個标志。不過,他疑惑的是,她方才說的可惜又是何意?沒有輪椅有甚可惜的?還有朱砂,指的是朱砂痣嗎?

正思索間,便聽她略帶興奮的話音“來了!”

來了?莫不是在等人?等誰?等的又是男的還是女的?

寧王閉着眼睛暗自思索,眉頭略微有些蹙起,衛明沅轉過身來一看,不禁捂了自個的嘴,還好,沒吵醒他。

給春兒打了個眼色,衛明沅便打算撤了,剛走了兩步,猶豫了一下,腳下忽然又轉了方向,兩三步靠近了寧王,屏住呼吸,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落在他肩頭的一片枯葉撿了下來。

呼!衛明沅直起腰,手不自在的動了動,咳咳,又不自覺地控制不住輕微強迫症的爪子了,這樣可不好。

春兒親眼看見自家小姐的所作所為,也是屏住呼吸不敢作聲,要不然那位公子忽然醒了,她家小姐豈不尴尬死了?見她好了,馬上壓低了嗓音提醒道 “小姐?”

衛明沅轉過身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背在身後更是不自在地相互揪了揪,“嘿嘿,這就走這就走。”

鼻尖似乎還萦繞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清香,寧王悠悠睜開眼,看着她們消失的方向,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她和侍女小聲的嘀咕,“也不知是哪家的少爺,這仆從也太不盡心了,将主子晾在亭子裏那麽久,那上頭可不暖和。”

他低頭撫了撫衣擺,眼眸中的情緒看不真切,伸出手來招了招,寧一便輕巧地舉着輪椅出現在他跟前。重又回到了輪椅上頭,他摸了摸這熟悉的物件,嗤笑,可惜?可笑還差不多。

推着輪椅到了她方才矚目遠眺的位置,很快就在一個庭院門前找着了她。

哦?榮國公府的嫡長女?倒是有些意外。

不過是一支簪子,值得了她如此高興?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嗯?轉眼就把人家插到她頭上的簪子拔下來,這又是為何?難道不是應該戴着它來彰顯姐妹情深嗎,難不成是怕樹敵?

寧王眉梢動了動,看她再次在那庭院的月洞門前腳步一頓,皺着眉頭瞄了一眼而後轉身離開,心中起疑,于是招手,寧一附過耳來聽他吩咐。

“去那院子裏查查可有不對勁的地方。”

寧一點頭應了是,拿出一個黑木哨子來,放到嘴邊一吹,很快亭子裏便出現了一個黑衣打扮的暗衛,聽了寧一的吩咐以後,很快又消失不見,而寧一仍舊待在原地候命。

那暗衛須臾便回來,跪在地上向主子彙報翠竹苑裏的情況,言道裏頭發現一名行止鬼祟的男子,做仆從打扮,埋伏在一叢竹子後頭不知意欲何為。

寧王聽了竟不覺得意外,想了想,他淡淡的開口道,“綁了吧,帶回王府好生審問。”

黑衣暗衛和寧一均應了是,待那暗衛離開,寧王拄着頭斜看那片随意丢在地上的枯葉在飒飒秋風中打了個轉,最後落入草叢中不見,頓時有些百無聊賴,“寧一,你說,是她嗎?”

寧一十分上道地回了話,“查一查便知。”

寧王臉上挂着若有若無的笑,無可無不可地道,“那便查一查吧。”

衛明沅絲毫不知自己已被盯上,因為歐陽明日,因為一句可惜了的話,因為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她難得因為歐陽明日這個角色的移情作用發了一把善心,卻忘了歐陽明日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行事詭谲。

又或許因為來古代的日子尚淺,還未将一個大家閨秀的行事學會,骨子裏仍舊存着作為現代的魏薇的不拘小節,才會這樣失了分寸。

解決了簪子的事情以後,她便回了覽芳園裏和幾位姐姐說話,沒有再到處晃悠,宴會結束以後随着母親上了馬車回家。

趙氏問她游園的情況,并不隐晦地問她可有看中的才俊。衛明沅故作害羞地搖了搖頭,“并無。不過,榮國公府的秀玉姐姐送了我一支她的簪子。”說着把簪子拿了出來。

她原想着把簪子藏起來,可後來一想,這事情沒成,那李氏總要去查探一番,若是查到她這裏,卻偏偏少了一支簪子,恐有不妥。最好的方法是,将簪子交給母親趙氏保管,這樣李氏也不能把趙氏和她衛侍講府如何。

事實上,這事最後悄無聲息的,那賊人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沒有了音訊。李氏其實并不怎麽關心簪子在哪裏,而是那賊人在何處,她怕這人被靜和長公主府給抓住了,審問出點東西來,宣揚出去以後她一直經營的大度慈母形象可就要崩塌了。

李氏的擔憂不無道理,事實上,寧王也的确把這樁未遂的陰謀給審出來了,雖然作為幕後指使的李氏并沒有露過面,但也并不妨礙寧王聯系到她身上去。不過,寧王沒有興趣将這事宣揚出去,因而李氏最終只是擔憂了很長時間,而後當做那賊人收了錢不辦事跑了。

寧王感興趣的是,衛明沅這個人。從寧一查到的東西來看,她應是那有緣人無疑,那一夜之間眉間多出來的一抹紅,便是最好的證明。

可她此番在百花宴上的行徑卻存着疑點,她是如何提前得知那陰謀的?按理說,她一個性子跳脫,甚至有些沒心沒肺的人,不應該有這手段得知這榮國公夫人的陰謀才對。可她不僅知道了,而且設法助了那榮秀玉,這便有些蹊跷了。

略一思忖,他便決定拿衛明沅的生辰八字去尋慧然方丈算一算,問個明白,她這天降異象,究竟異在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咳咳,采訪一下,小沅沅初遇大寧寧,感覺如何?

小沅沅(可惜臉):顏很正,身很弱。

作者君:聽說你送上披風一件,是動心了嗎?

小沅沅十臉懵逼:動了恻隐之心算動心嗎?小白菜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真可憐!

作者君:叮!恭喜大寧寧,成功在女主心中留下嬌花的印象。

大寧寧打了個大噴嚏:寧一,好像有人在說我壞話?

寧一耿直臉:沒,王爺,她們在贊您像花一樣美呢!

大寧寧朝各位看官抛了個媚眼:你們看我美嗎?

作者君舉起爪子吶喊,美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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