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以後/第 92 章 努力
其實, 哪裏是風太寒, 而是他的拒人千裏之外, 寒了她的心,讓她傷了心。
“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他長嘆一口氣, 不甚熟練地勸慰。
“就哭, 我就哭, 淹死你,讓別個看看你是如何欺負我的!我把臉面都丢下不顧來追求你了, 你怎麽就這麽硬心腸!”褚斓曦擺出最為兇狠的表情瞪他。
話雖不好聽, 可好歹眼淚止住了, 衛明彥對上她澄澈的眸子, 忍不住問出了心中一直的疑問,“公主看上了彥哪一點?若是因為容貌,那麽這世上比彥長得好的不是沒有, 公主又何必追着在下不放?”
雖然被斓曦公主熱情似火地糾纏了兩個多月, 但衛明彥心裏是沒有底的。南昭國情與夏國殊異, 女子除了正夫,還可以納側夫若幹。他雖然對自己的學識才情甚至容貌頗為自信,可卻不得不承認,以他一個小小翰林的身份是配不上她一國公主的,若從衛國公府那邊論身份,也只是個庶嫡子,想要當斓曦公主的正夫, 這個身份是怎麽也夠不上的。因而當初在聽到那所謂的和親以後他才會亂了心神,他不肯定斓曦公主是否只是把他當做側夫的人選。
摒除家庭等諸多因素的考量,這方面的不确信也是他遲遲不能邁出一步的原因。
褚斓曦不知他顧慮,聽了他的話以為他又在委婉地拒絕,頓時心情不爽,感情你今兒個追上來是為了和本公主說清楚的?!
公主怒了,鞭子一甩,一旁的樹上頓時落下一條鞭痕,光禿禿的枝桠上僅存的幾片葉子也被抽了下來,很是凄慘,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是,本公主就是這般膚淺之人,本公主還真非你這張臉不可了!本公主既然得不到,我便毀了它,也不叫別人得到!”
褚斓曦大發雌威,衛明彥感覺她那鞭子不是抽在樹上而是抽在他臉上,臉上頓時隐隐生疼,但也知她如今正在氣頭上,說的話不得準,可他今日來,是為了她的真心話。若是她與他一樣,将對方視為人生的伴侶在考慮,那便是再難再配不上,他也誓要争取,可若是相反,他便只當自己一廂情願。
他深吸一口氣,仍舊溫和地開口,“殿下何必說氣話,我相信公主做不出這樣的事來。且,彥只是想問個明白,公主看上了彥哪一點,并無他意。”
褚斓曦是個倔強的直性子,還有點暴脾氣,有時會我行我素,與衛明彥幾乎是另一個極端,放在以前她是最讨厭別人的說教的,可每回對上衛明彥溫和的臉聽着他溫和的話,總是沒轍,可又不願認輸,于是每回都死鴨子嘴硬。
只是,這回,他問得很認真,她總覺得這回繼續嘴硬,恐怕會吃不到好果子,于是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低了頭,口中嘟哝着,“我,我就是喜歡你管教我……”
雖然她越說聲音越小,到得最後幾乎與蚊蠅差不多,但衛明彥還是聽明白了,愣了一瞬以後,看她羞惱地拿着鞭子繞來繞去,一顆心竟然落了下來,踏實了。
“我若只是你的側夫,可管教不到你。”他終于松了口。
褚斓曦并不笨,一下子就聽出來了,聞言眼睛一亮,擡頭看着他,“不是側夫,是八擡大轎的正夫!”
衛明彥嘴角一抽,暫且不去糾結夫主還是妻主的問題,聞言,說起了衛家的事,“衛家男人此生都只會有一個妻子。”
褚斓曦愣了一下,而後回過神來,回道,“那我也只要一個正夫!”
“可南昭國君怕是不肯,彥身份低微。”他繼續誘她。
“沒關系,母皇那我來擺平!”褚斓曦信誓旦旦。
可衛明彥不是女子,可不會輕信女人的“甜言蜜語”和諾言,于是又問,“可若是我要求娶公主呢?”
事實上,明白了褚斓曦的心意以後,剩下的便是現實問題了——他不可能抛下家人,遠赴南昭“嫁”她,而她亦然。
褚斓曦聞言眉頭一皺,“我以為你已經答應當我的正夫。”
衛明彥無奈搖頭,“你我既為彼此的唯一,正夫和正妻便只是一個稱謂,于你而言,我是你的正夫,于我而言,你便是我的正妻,誰嫁誰娶,又有什麽關系呢?只是,你我都明白,我不可能抛下一切随你去南昭,而你也不可能抛下南昭的一切到夏國來,此事不解,你我之間,便只能是有緣無份。”
繞了一圈,還是繞到這個瓶頸上來了,空歡喜一場的褚斓曦嘴巴一撇,不甚樂意地揪着馬鞭出氣,過了一會以後,才擡頭認真地與他說道,“衛明彥,興許在你們夏人眼中,女子便該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成了親便該以夫為天,可咱們南昭女子不同,我們既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也能讀書習武出仕,甚至娶夫,而這固然是因為咱們的國君是女皇,但更重要的是因為,我們認為女子并非天生的弱勢,咱們有能力,所以不甘于屈居人後,做大丈夫身後的小女人。
男人就能三妻四妾,女子便該在家相夫教子,誰規定的?夏國與南昭的國情殊異,說到底,不過是看對女子的尊重到了何種程度,若你與其他夏國男人一樣,看不起女子,那麽很抱歉,我不會再心悅于你。”
雖然心裏會不舒服,但褚斓曦拿得起便能放得下,不是拖泥帶水之人,當下表明了态度,也逼他表态,“所以,你的想法呢?你今日來,應該是要給你自己也給我一個答案,不是嗎?”
褚斓曦聰慧直率,衛明彥便也不跟她繞彎子,“公主不是普通女子,不會三從四德,這事彥打從一開始便知道,也正因為如此,才不想勉強于你。公主待彥赤誠,彥便也與公主說一句實話,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彥有意與公主永結秦晉之好,自然是将公主放在與我平等的位置上,并沒有輕視女子的意思,只是将心比心,彥難道就應該抛下家人和責任離鄉別井随公主去南昭?若彥是這樣無情的人,恐怕也不值得公主喜歡。”
褚斓曦不能否認他的話在理,只是問題還是問題,“所以,你的想法是?”
他直直地看進她眼裏,眼神堅定執着,“給我點時間,讓我更配得上你,也更靠近你。”
事實上,他前幾日與衛清朗密談過,寧王勢必要離開京城,為了轄制寧王,留在京城的衛家衆人會成為帝皇用以制約寧王的人質,與其如此,倒不如謀求外放,離開京城。而因着衛明彥與斓曦公主之事,外放的地方倒是可以選擇離南昭國近一點的地方。
當然,只是距離上靠近南昭國還不夠,關鍵是他這個人的實力。他當時聽到所謂的和親消息時,也曾扪心自問,自己憑什麽與皇親國戚相争?若只是憑着一顆真心,恐怕是争不贏的。
沒有點實力,你憑什麽讓人家姑娘心甘情願地嫁給你,又憑什麽說服人家姑娘的父母将女兒許配給你?何況對方還是一國公主。
再設想一下,若南昭與夏國當真要和親,斓曦公主當真要與夏國的一位皇親結秦晉之好,也會是斓曦公主嫁到夏國來。為何?因為公主與皇子地位平等,那就要看國力,夏國比南昭勢大,所以是南昭的公主嫁過來,而非夏國的皇子到南昭去做驸馬。這是實力差距造成的。
寧王有一句話說得不錯,那就是衛明彥若要配得上斓曦公主,現下的身份地位和實力是不夠的,而留在京城恐怕也不會有大作為,唯有出京以後在地方才能謀求更多的發展。
他将自己想要謀求外放的事約略說了一下,前因後果倒是沒有詳細地說明,但也足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願意為了斓曦公主努力和争取,成為更好的人,到時,他才能更有底氣地求娶她。
斓曦公主聽了,雖然知道此事很難,卻也沒有說出來打擊他的一腔抱負和赤誠,只是問道,“多久?”
“少則兩年,多則三年。”夏國的官員三年一任一調動,他才入翰林院不足兩年,想要走動外放,還需要使些手段,怕是要借助衛國公府和寧王的勢力。
時間不短,但褚斓曦不是個沒有決斷的,她們南昭女子可不像夏國的,十五歲沒有定下人家便要承受流言蜚語。她們南昭的定國将軍,不也二十五了還未曾娶夫?
“我今歲十四,可以等你到二十。”她能扛到二十歲不成親,但再多,便是母皇寵愛她,也無法抗衡了。
聞言,衛明彥笑了,“我不會讓你等那麽久的。”
“哼,那你可要努力了,我可不會原地踏步幹等着,到時候你還是比不過我,我可要把你撸到南昭去做驸馬!可不會管你願不願意。”她昂着頭傲嬌地說道。
他笑着從衣擺上解下一枚玉佩,遞給她,“這是信物。”
褚斓曦愣了一下,她可沒有準備啊!可也不是沒有辦法。
她伸出手,似是要接,卻在半空中一轉,握住他手腕,用力一拉,趁其不備湊了上去,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咬,蓋了個戳。
兩匹交頸的馬上,一對年輕的男女通過溫軟的唇瓣相連,克己守禮的衛明彥首先慌了,臉上紅了紅。
褚斓曦心中也有些羞意,卻不如一般女子扭捏,她松開他的手與唇,含笑道,“這是我的信物,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衛明彥有些難以置信和羞惱,為了掩飾竟是對她說教起來,“以後不許再上青樓,不許當街攔人,更不許拿鞭子卷男人,不許……”
褚斓曦嘻嘻笑着聽着他說教,一一點頭應承,最後,她問,“還有嗎?”
他默了默,叮囑道,“還有,不許再給別的男人信物。”
褚斓曦頓時笑得向夏日的花一樣燦爛,“嗯,你要不要親第二下第三下,這樣,我的信物就給不了別人了。”
衛明彥被她的豪放吓得咳了起來,“你!”
本來也有些害羞的褚斓曦見此樂了,還當真把臉湊了上去,“來吧,來吧!”
她以為以他的性子定是做不出來如此孟浪之事,因而沒心沒肺,可她不知道,他有個不怎麽正經的爹!言傳身教,衛明彥也不如他表面看來那麽一本正經。
直到唇瓣被含住溫柔輾轉,她才回過神來,嗯,信物的第二回是沒了,這次是他主動的,但感覺還不錯。
這邊廂是情意綿綿,另一邊,衛明沅和宣逸也正就着出嫁從夫這個命題展開了熱烈的讨論,勝負未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公司有一個審計檢查,作者君在加班加點的做材料,最近都不能按時更新,慚愧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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