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月燼明]羽落飛天時/第 59 章 景國篇：廚子、親征、蜃樓城

景國篇：廚子、親征、蜃樓城

澹臺燼聽着時月和賣藥郎閑聊時，不遠處的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他們聞聲望去，看到了熟悉的赤色倩影。

“好像是翩然他們。”

時月跳着腳看去，還沒等他觀察出什麽，翩然和葉清宇已經脫離人群，手拉着手朝這邊走來，那副開心幸福的模樣真是羨煞旁人，時月頓時覺得眼睛疼，拽着澹臺燼要走。

“這兩人真是越來越閃了，我們還是離遠點吧。”

“那我推薦你們去老饕的館子，他今日只招待熟客。”

此話一出，時月眼睛亮了，急火火的拉着澹臺燼跑路，生怕去晚了連湯都撈不着，澹臺燼看了直搖頭，心裏暗笑，到底是誰更像個孩子啊。

推門踏入嶄新的饕餮館子，一股香氣撲面而來，光是聞味就讓人垂涎三尺，店裏客人不多，他們選了個能看到街景的位置坐下。

沒過一會兒，就見廚子拎着茶壺茶杯走過來，給他們分別倒了一杯茶，問他們想吃什麽。

時月毫不客氣的說佛跳牆，不出意外的挨了一記腦殼蹦，廚子轉頭看向澹臺燼，先是上下打量一番，見人面色紅潤，精神十足，道了句“總算長點肉了，這回好看多了，吃什麽？”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澹臺燼微微一愣，輕咳一聲，含笑說道“那就來兩碗面吧。”

廚子滿意的點點頭，道了句等着，轉身進了後廚。

“一天四頓，再不長肉，我就要把賣藥郎抓緊宮裏當禦醫了。”時月頂着發紅的腦殼，伸手捏捏澹臺燼的臉，确實有肉感了。

“不過，你怎麽知道要點面的？”他好奇的環視四周，這才注意到有客人的桌上，都擺着一個面碗。

“進門的牌子上畫着呢。”小孩兒微微一笑，用掌心揉揉他發紅的額頭，目光如水，小聲說着。

“你居然看得懂！”時月也注意過牌子，只能看懂碗的部分，其餘的就跟鬼畫符差不多了。

“比你一開始的字好辨認。”澹臺燼說的是時月剛回來那會兒，握筆生疏，字跡歪七扭八，全靠澹臺燼手把手教才能寫出像樣的字。

“……”時月啞口無言，貓爪子似得撓着澹臺燼，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水，一副要把茶杯吃了的模樣。

看着人兇巴巴的炸毛模樣，澹臺燼滿心愉悅，他就喜歡時月生龍活虎的樣子。

很快，廚子就端上來了兩碗湯面，幾碟小菜，一盤烤羊排。

“原來一進屋聞到的味道是烤羊排啊。”

“嗯，趁熱吃吧。”廚子說完便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時月遞上筷子，澹臺燼接過，兩人低頭開吃，聽着周圍人的飯後閑談，看着街上來往的行人，享受着當下難得的悠閑。

面條爽滑勁道，面湯清香濃郁，搭配開胃爽口小菜，和烤的外焦裏嫩的小羊排，這一頓飯吃的人身心舒爽，精神百倍。

吃飽喝足後，恢複活力的時月繼續帶着澹臺燼到處游玩，幾乎每家店鋪都轉了一遍，收獲歡聲笑語無數。

就在澹臺燼他們在人妖和諧的桃源鄉裏，吃好玩好的時候，一直被重點關注的南境，終于出事了。

龐宜之風塵仆仆的來到南境後才發現，他被坑了，現在的南境外有毒霧，內有傀儡妖兵，連只鳥都飛不進去，想和身在暗處的釘子裏應外合救出百姓，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一連數日密探之下，他們終于摸清了毒霧的範圍，根據地形圖找出了可能關押百姓的地方。

山林深處，一處山洞前，久未露面的澹臺明朗站在高臺上，看着臺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笑的瘋狂扭曲。

下方平臺上，左右兩排站着臉帶面具的黑衣人，中間站着衣衫破爛的百姓，有的人手裏還拿着農具，這些人無一例外，目光呆滞，神情麻木。

弱水水滴從符玉手中的容器裏飛出，四散飛入百姓們的眉心，方才還死氣沉沉的百姓們經過一陣抽搐後，自覺上前站隊，動作整齊劃一，就像訓練有素的部隊。

“此傀儡術記載于夷月族的典籍之中，不過通常只能操縱一個人，經我以赤霄宗煉器之法改進之後，您能操縱的是千軍萬馬。”

澹臺明朗面目猙獰的忍受着全身劇痛，臉上手上浮現出斑駁裂痕，長期吞噬妖丹，煉化妖力早已讓他損元折壽，他能保持清醒至今，全憑一股不服輸的執念。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可他就想贏一次，無論付出多少代價，就算是死，他也要拖着澹臺燼下地獄。

“弱水無影，拘爾神魂。”

越來越多的百姓在弱水強化下，加入隊伍，列陣排開，他們正是此前盛王送來的無辜百姓，他們将作為澹臺明朗的棋子，被任意操縱、犧牲，在無知無覺中送掉性命。

消息很快由南境的探查部隊送回景京，輾轉數日才終于傳入宮中。

結束休沐的翩然向澹臺燼報告，南境有百姓失蹤，被練成了傀儡妖兵，四處為禍。

目前整個南境被毒霧覆蓋，探子難以深入，且失蹤的都是盛國百姓，朝臣似乎認為此事可查可不查。

澹臺燼推斷是澹臺明朗所為，近期內他将有所行動，讓探子們時刻注意，保持警惕。

翩然領命離去，廿白羽匆匆趕來，送上來南境急報。

澹臺燼當即宣召衆将議事。

大殿之上，武将們站成兩排，聽了廿白羽的彙報，群情激奮。

“陛下，澹臺明朗藏身在南境之中，以邪術煉制妖兵、操控百姓，聚集上萬傀儡，有一魔修妖女陪伴左右，據盛王宮中內侍交代，便是此女獻策盛王，以太後遺骨設壇作法。”

澹臺燼伏案而起，眼中殺意如火，遇風燎原。

“此戰，孤會親征。”

“陛下聖明。”

景王親征南境，解救百姓的消息很快傳來，大軍集結，糧草兵馬緊急抽調，争取在最短時間內整裝完畢。

兩日後，清晨

戰鼓響起，大軍出征，領頭的将士們騎在馬上，身姿挺拔，列隊整齊。

澹臺燼一身玄色戰袍，負手立于戰車上，在廿白羽等人護衛下，離京出征。

天空之上，數只金烏繞城飛旋，飛鳥齊鳴，似乎在預祝大軍旗開得勝。

南境

澹臺明朗收到消息，得知澹臺燼要親征此地後，高興大笑，他轉頭向符玉下令，調集山谷裏的人，将百姓趕到這裏來，生死無所謂，他要給澹臺燼送一份大禮。

行軍數日，輕裝簡行的先頭部隊與探查部隊彙合，龐宜之也在其中，聽聞澹臺燼明日便到，大為吃驚。

這毒霧遮天蔽日的，再多人來也是下餃子，有去無回的啊。

然而，當天夜裏變故突生，一群術士身披鬥篷來到預設好的地點，插下旗幟後，集體施法布陣，咒語念動，旗幟無風自動。

一場大霧自東向南緩緩飄來，白霧如雲，接觸到毒霧後很快就被吞噬，但随着白霧源源不斷的湧入，毒霧卻以肉眼可見色速度變了色。

毒霧被徹底染白後，術士們停止施法，收回旗幟轉身回營，整個過程動作整齊，行動迅速，宛如幽靈一般來去無影。

沒過多久，紫色的晶片自霧中飄落，像一場落雪，靜谧無聲，一下就是一整夜。

天亮之時，雲開霧散，阻礙大軍前進的毒霧消失了，只留滿地紫色落雪，臉帶面具的先頭部隊掃雪開道，通往堡壘之路一馬平川。

戰鼓聲聲震天響，正是澹臺燼率領的主力部隊到了，大軍不做停歇，直搗黃龍，在號角聲中與倉皇應戰的敵軍戰作一團。

澹臺燼身先士卒，蓄力一箭穿雲升空，千箭如雨墜地，妖兵不敵倒地哀嚎。黑甲精兵持盾上前，占據空位，以劍型列陣分割戰場。

“果然，澹臺明朗不在，需速戰速決。”澹臺燼環視四周，召出雙锏，讓廿白羽等人跟緊自己，随即化身游龍穿梭于戰場之中，殺敵無數。

山谷之上，澹臺明朗登高俯瞰，雖然毒霧破的比他預想的要快，但這并不影響他後續的計劃，澹臺燼已經被山下的戰場牽制住了，即便他能攻下毒堡，也很難阻止後續之事了。

澹臺明朗先行離去了，符玉站在崖上念咒施法，在她身後一只老鼠從草叢裏竄出來，緊接着一陣霧氣襲來，很快蔓延到符玉身後。

符玉感覺到濕氣，轉身揮動拂塵驅散霧氣，卻見一只手穿過迷霧，抓住了拂塵，那只手用力一拽，拂塵帶動符玉踏入霧中，消失不見。

一只老鼠跑出迷霧，站在符玉原先在的地方，發出吱吱聲響，成百只老鼠出聲回應，跟着領頭的老鼠一起沖出迷霧，奔向山下。

南境一處天坑之中，澹臺明朗整軍完畢，只等天黑出發。他手上這支傀儡軍雖然不足千人，卻是被術法加持過得奇兵，力大無窮，不懼傷痛，可以以一敵十，他要用他們來攻陷景京，殺死所有澹臺燼在乎的人。

“符玉為何還沒來。”等了許久始終未見符玉過來，澹臺明朗眉頭微蹙，派人去尋，命令還未下來，就見術士們指天驚呼。

“那是什麽？一座城？”

澹臺明朗聞聲望去，只見周圍山上雲霧環繞，城樓高牆若隐若現，璀璨的金烏神像，恢弘的王宮，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景京。

雲霧構造的海市蜃樓中，城門大開，騎兵魚貫而出，左右分開，一輛戰車緩緩駛出城門，穿過雲海霧繞，步入現實。

戰車上的人迎風而立，黑袍翻飛，日光為其披上金色光暈，看上去宛如神祇，明明只是一人，鋪天蓋地的氣勢，優勝千軍萬馬，使人望而生畏。

澹臺明朗無懼日光奪目，仰頭直面高高在上的那人，慘白的臉在熊熊燃燒的恨意中越發扭曲，他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說出一個名字。

“澹臺燼”